第八章 郡守府邀约
又是一天清晨。
秦归天还没亮地就去驿站牵来马车,接着又帮着屈夫子早早将各种行李就收拾好。
不一会儿,萧楚凡和应晨雪先后从客栈下来。四人在客栈点了些清淡地早食,又从客栈了买了点干粮和水,便坐上了马车。
这一刻屈夫子和秦归乐等的太久了。秦归乐在马车前充当马夫驾马,其余三人则是坐在马车里。有了马车,一路上行进速度相比昨天有了质的飞跃。
只见屈夫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本书翻看着,书名叫《离语》,应晨雪则是手上拿着一根糖葫芦有滋有味地吃着,而萧楚凡双腿盘坐,手中紧握雕刻刀专心致志地雕着木像。
也不知过了多久,屈夫子看书有些心乏,忽然瞥见萧楚凡在雕木。看这木雕材质似乎是最普通的樟树木,只见木雕周身圆润光泽,想必也是经常捧握。木雕虽只有雏形,但是每一处都是细节饱满,沟壑深浅一致,可见萧楚凡之认真。
于是屈夫子便起了兴致,开口问道:
“萧小友所雕之人可是那位白衣女侠?”
萧楚凡听到后旋即停下手,小心地将木雕放下,抬头拱手回答道:
“屈夫子当真慧眼,确实是姐姐。”
一听到姐姐二字,应晨雪砸吧砸吧的小嘴儿便立即停下,回过头双手高举,开心地说道:
“我跟你说,屈爷爷,姐姐可厉害了!三两下就解决了好多坏蛋!”
屈夫子看见应晨雪嘴角沾的糖汁,掏出手帕,微笑着替应晨雪拂去,随即笑着问道:
“哦,是嘛,那小晨雪就给屈爷爷讲讲这位姐姐的故事吧。”
应晨雪一听屈夫子似乎有兴致,便开始眉飞色舞的讲起了有关于那位姐姐一切。
从应晨雪的口中得知,原来当日应晨雪家中遭遇变故之时,似乎是有修为极为高强的御灵使仇敌寻仇。萧楚凡只得带着应晨雪从家中出逃,可还是被仇敌追上。命悬一线之际,幸得那位姐姐出手解救,并一路护送他们二人离开燕国。但是不知为何,那位实力绝伦的姐姐却在一天清晨不辞而别。
说到这里,应晨雪逐渐低下了头,情绪显得十分低落,索性便靠在屈夫子身侧旁睡去。屈夫子挪了挪身子,给应晨雪腾出空间。屈夫子看着身旁睡去的小姑娘,不由得对她的来历感到沉重,这样一个小姑娘怎么看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再加上还有如此强大的仇敌,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个烫手山芋,巴不得离得更远点,生怕自己被那杀神仇敌被波及到。
心中虽是这样想,但屈夫子又如何忍心看着这样一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姑娘再度随波逐流,于是一个念头逐渐在他心中萌芽。
而萧楚凡在听完应晨雪的话以后,更是双拳一紧,眼神瞬间冰冷。
一时间灵气流转,隐隐有杀意流出。
只听到马车外传来秦归乐狼狈的声音,:
“咦,刚刚这马还挺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听指挥了啊?”
秦归乐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安抚好马匹,心悸地向后看去,生怕影响到车中的夫子,见车中屈夫子并无任何话语传出,心中暗暗骂道:
“好你个狡猾小老儿,欺负我涉世未深,竟敢诓骗我这马匹是上等宝马,等我哪天回头拆了你这驿站!”
远在数十公里之外的驿站老板此时背后突然冒出一股冷汗,心中念道:
“这突如其来的惊悸是怎么回事?”
屈夫子也没想到只是简单问了个问题会造成这种尴尬的氛围,于是便只好咳咳嗓子,然后继续捧起《离语》继续研读,眼神时不时瞅向萧楚凡,见萧楚凡又安安静静地开始雕琢木像,心中长吁一口气,暗自念道:
“非礼勿听,非礼莫问……”
就这样,秦归乐莫名中招,心中满腹牢骚地架着马车。
萧楚凡这个始作俑者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他雕木雕的时候时候还好。但一旦萧楚凡开始打坐修炼,身体内的灵气就夹杂着淡淡的杀气流动,外面那两匹马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股淡淡杀气,马上就会变得不安和烦躁。
秦归乐被这两匹时不时就暴动的马搞得焦头烂额,嘴差点都要气歪了,他此前也不是没有给屈夫子架过车,但这两匹马成功让他第一次萌生了“杀马之心”。秦归乐很想一刀结果了这两匹他眼中的“孽畜”,但碍于自己的老师就坐在车里不敢爆发,不然那些学子谨言早就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
“早知道……就雇个马夫了。 秦归乐心中暗道。
……
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行驶到了两天。
时间来到了第三天下午。
经过了长时间的跋涉,四人终于来到了楚国十二郡之一的长阳郡。在向守城官兵递交文书以后,官兵们眼见这架粗糙中的马车坐着的竟是楚国当朝太傅——屈夫子!
一时间,官兵们纷纷傻眼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起遇到这等贵人应该要第一时间通知郡守。
官兵正准备去给郡守报信,就被秦归乐叫住:
“这位官兵弟兄弟,烦请你回去好好传达给郡守大人,先生舟车劳顿需要休息,不必摆宴。我等亦不会在此地逗留太久,明日就会离开,以免给郡守徒增麻烦。还有,还请各位务必不要向他人透露先生在长阳郡,秦归乐在此谢过大家。”
说罢,秦归乐便抱拳行礼,显得很是客气。但是马车旁的官兵却是个个汗如雨下,对秦归乐所说的话连连点头,这阵仗,啄木鸟看了都汗颜。
一进城,秦归乐就迫不及待地卖掉了马车,并直言自己已经受够了这两匹马,惹得应晨雪直咯咯笑,一时间四人内外充满了欢快的空气。
长阳郡不愧为楚国十三郡之一,哪怕是到了夜晚,街道上也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繁华的街景在这里随处可见。应晨雪两只眼睛看的直放光,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城市。宽阔的石砖铺成一条康庄大道,道路两边各种各样的楼阁鳞次栉比,让应晨雪应接不暇,各种各样的美食和新奇玩意儿更是勾足了她的好奇心。
萧楚凡悄悄拉过秦归乐,小声说道:
“秦兄,可否再借我一点儿钱?”
秦归乐:“……”
就像之前那样,应晨雪又兴致冲冲地拉着屈夫子在街道上游玩,屈夫子也是满脸宠溺地任由应晨雪拉着他四处乱逛。
应晨雪指着一家店软软糯糯地问道:
“屈爷爷,那里是什么?”
屈夫子抬头望去发现那是一家专门售卖糕点的商铺,说道:
“噢,这是一家专门做糕点的店铺,晨雪要是想吃,屈爷爷这就买给你。”
不一会儿,屈夫子便手提着牛皮纸包裹的糕点走出来,应晨雪则是一手一个糕点吃的心满意足,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开心地弯弯如小月牙,两个小酒窝此时格外显眼。可是才过不久,应晨雪的注意力马上又被另外一家店铺吸引,小手指向店铺,问道:
“屈爷爷,那里是什么呀?”
屈夫子抬头望去发现那是一家专门做糖花的店铺,说道:
“噢,这是一家专门做糖花的店铺,晨雪要是想吃,屈爷爷这就买给你。”
不一会儿,屈夫子手中便多了好多糖花,应晨雪也是津津有味地吃着兔子形状的糖花,弯弯的柳叶眉随着她的笑容上下起伏,模样煞是可爱。这还是应晨雪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零食,既饱了眼福又满足了她的口福。但没过多久,应晨雪又被另外一件东西吸引,便举着手中的糖花问道:
“屈爷爷,那里是什么呀?”
屈夫子微微一笑嘴角微张,抬头望去。下一秒,屈夫子脸色一僵,仿佛是石化一般。只见不远处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群芳阁!
“晨雪想吃什么,屈爷爷都……”
话还没说完,屈夫子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嘴角微微抽搐,整个人凌乱了起来。
“走走走,屈爷爷带你去吃别的好吃的。”
说完,屈夫子便不顾应晨雪的好奇之心,推着应晨雪离开,一路上更是老脸一红,心中暗道:
“想我屈子健也是堂堂楚国太子太傅,要是被人看到在这胭脂红粉之地出没,我这老脸往哪搁。”
应晨雪则是一脸狐疑地看着屈夫子,与屈夫子相处时间这么久。从未见过屈夫子如此时般窘迫,但应晨雪还是架不住内心的好奇心作祟,便开口问道:
“屈爷爷,你还没告诉我那里是干嘛的呢?里面好像有好多漂亮的大姐姐,但是我不太喜欢她们。”
“……”
“屈爷爷你怎么不说话呀?”
“……”
就这样,屈夫子带着应晨雪灰溜溜的回到了客栈。却见客栈外此时站着一位身着青衫中年人,中年人体态微胖,留着一把山羊小胡子。中年人见屈夫子到来赶忙到屈夫子身旁躬身行礼,说道:
“下官长阳郡郡守莫良清,参见太子太傅屈夫子。”
屈夫子正狐疑,待到对方自报姓名之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此人正是是长阳郡郡守。应晨雪对于陌生人还是有些害怕,紧张的躲到了屈夫子身后。屈夫子轻轻护住,感觉应晨雪心中的害怕褪去之后这才回礼道:
“原来是莫大人,让莫大人在此等候多时,老夫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莫良清看着屈夫子手里各式各样的小吃食,方才又将应晨雪护在身后的举动,心中大为震撼,便问道:
“这位是?”
屈夫子看莫郡守的目光一直在应晨雪的脸上,他还不想暴露应晨雪真正的身份,这样对应晨雪对屈夫子自己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便糊弄着说道:
“哦,她是我一位至交好友的孙女,名叫应晨雪。我那位好友去世前将她托付于我,让我好生照顾。这孩子初来此地,还有些胆小,莫大人千万别见怪。”
莫良清听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又说道:
“那要不屈夫子就带着应小姐到下官的寒舍去吧。一来家中仆人可以帮忙照顾应小姐,二来是下官我久仰屈夫子大名,一直想与夫子您能够把酒言欢。还请屈夫子您千万不要推辞。”
屈夫子见来者如此客气,之前还特意只身在客栈门口等候自己多时,诚意颇多。屈夫子也不好拂了莫郡守的好意,便说道:
“那老夫,多谢莫郡守好意了。”
于是便招呼着在客栈中等候的秦归乐跟随自己一起到莫郡守的府上做客,只是却怎么也不见萧楚凡的人影。莫郡守不愧是老油子,当即说道:
“屈夫子不必担心,下官会派一人守着马车在此等候。待那位回到客栈,下官的人就会立即将他送回到府上。屈夫子不必担心。”
屈夫子一听对方安排地这么周当,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见莫良平轻轻点头,不远处缓缓行来一辆高大的马车。莫良平更是恭敬的引屈夫子上车,道:
“屈夫子,请。”
屈夫子抱着应晨雪,道:
“有劳莫大人了。”
不愧是常年混迹官场的人精,就说这种级别的官员怎么可能不会准备一手呢。
马车缓缓驶离客栈。可就在客栈背后的阴影之中,几道目光也看着马车缓缓离去,静静地马车消失在视野里。负责在这里等候萧楚凡的小厮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可等他一回头,身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小厮见状不由喃喃自语道:
“难道是我的幻觉?”
咻。
等小厮还没回过神,一道寒光闪过。小厮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名刺客,此时竟是凭空变作小厮的模样!而刚刚倒下的小厮尸体更是消失不见。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快到街边的人都丝毫没有察觉,显得诡异无比。
只见这名假小厮缓缓地驾着马车朝郡守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