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行
这边汪绮文已收拾妥当,心理正犹豫着要不要和何亦东告个别,这一去,其实并不知道是否还会回到乐城,虽然路途不远,二百余里,但若事情能处理好,她日后是有打算要长留苑城,终归和这里朝夕相见不一样。正犹豫间,却见何亦东走了进来。
原来九月兰出了绮园不久,似想起一事,转路到了乐今霄,也不等人来接,便径直上了二楼的今霄阁。
何亦东昨日春霄,尚未起身,被九月兰堵了正着,娜娜惊呼一声钻到了被子里,九月兰见怪不怪,何亦东倒是有点面红,囧声说兰姨来了,怎么不派人喊我;九月兰笑道:“我心血来潮,想着好久没来场子了,想看看何少年爷在忙什么,看来确实很忙。”何亦东尴尬笑而不语。
“近水楼台先得月也罢了,说起来,场子要捧的头牌我还没认真看过,在床上见也算是奇特了,别躲了,也没见得羞臊,出来我仔细看看。”
娜娜也不是个扭捏女子,若知礼仪,也不会爬上何亦东的床,虽然场面有点尴尬,但还是探出了头:一个头发略卷,眼睛略大,嘴唇略小的女子,皮肤细腻光泽,健康的麦色,一弯臂膀看得出紧致,眼神中有些许不安,其间透着几丝欲望与憧憬。
九月兰心里下暗忖,“看起来就不太像是个安份的……”嘴上却说道,“模样到还过得去,即有了机会就用心做,以后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别只顾着眼前这点儿女情长,”又横了一眼何亦东,:“你自己要拎得清楚,莫要公私不分,好了,收拾收拾,去送一下绮文,她要去苑城了。”
何亦东呆了呆,这消息有点突然,“她去苑城?”
“那面商行有些事情,想着她最近空闲,刚好过去看一下,我刚从绮园回来,对了,有个物件我忘了给她,你替我交给绮文,让她好好带着,不可离身,自有用处。”
何亦东顺手接过一个精致的八角盒,不待他转神,九月兰起身走了。
何亦东一骨碌起身,抹了一把脸,嘱咐娜娜一夜风流,各取所需,出去时莫要过于张扬,娜娜本想撒个娇,看他着急出去,也生生忍了下来,想着来日方长。
何亦东皱着眉头去了绮园,路上思忖:“这女人说的话真是不能当真,昨日还说什么分道扬镳,转目成仇的,今日就乐着去了苑城,害得我为她们烦心了一夜,”
又觉得回到从前的日子很好,再吵闹,也还算是一家人,想到此处,他又有些安心,皱着的眉头也渐渐松弛下来。
汪绮文见到何亦东,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定是九月兰说与他,兰姨从来都思虑得如此周全。和何亦东十几岁相识,何亦东长她三岁,这许多年,也算互相扶持,感情自是有的,亲人还是暧昧,汪绮文也不想分得清楚,只是这一别想必是回不到从前。
汪绮文一笑,也不待何亦东张口,说道:“刚想着要不要和你去告个别,兰姨早上过来,让我去苑城商行那里,若处理好了,便不用回来了。我也想得明白,前几日,是我任性了”。
何亦东沉默一下,心想终还是回不到从前,叹了口气,闷声说:“你能如此想得清楚,自是好事情,只是苑城虽不远,你又不熟,可需要我也一同去?”
“你就不要抢我的风头了,好意心领了,可但凡兰姨想让你帮忙,早就直接说了,她自有安排吧,我也总要试试其他的路……再说李信会随我同去,你不用过虑。”汪绮文说得悠远,寓意绵长。
何亦东心知汪绮文说的有理,也不再纠结,他对汪绮文的感情也是复杂的,前些日子总怕着汪绮文和九月兰分道扬镳,现在两个重归于好,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暂时也想不清楚,索性不去想。
突然记起兰姨所嘱之事,从怀中取出了八角盒递给汪绮文:“不知道是什么,兰姨刚说她忘记给你,让我带来,嘱你不要离身,你且放好。”汪绮文疑惑接来刚想打开,翠儿进来说是,李信已到了门口,同行的还有两队人马。
如此大的阵仗,何亦东是有些吃惊的,定定的望着汪绮文:“此去苑城,可有大事?怎会如此安排?”“五十万银元算不算大事?”汪绮文笑了笑:“兰姨果真待我还好,安排了这许多人护我的安危,你可放心了。”
何亦东皱了眉头,半晌方出声音:“总觉得有些不安,丁海一同去吧,也可做个帮手。”
“丁海昨日去乐今霄看场,回来不知怎的就病倒了,今日一直未见,怕此行是来不及了,绿凝随我同去,况且……”汪绮文拉长了声音,向外看了一眼,:“若真有事,丁海一个人也未必有什么用处,担心无用。”
何亦东的眉皱得更深了一些,心知汪绮文说得不错:“绿凝那丫头到还细心,只是你未出过远门,凡事要小心,到了苑城,若有事,可去找白桥外23号缘宝阁找傅掌柜,问他积善堂的后厨在哪里,他自会传信于我。切记,万事小心,过两日丁海病好了我会让他去苑城寻你。”
汪绮文心想且平安到了苑城再说吧,她知何亦东也是真心嘱托,胸中一暖,微点了一下头:“我走了,你我之间,无需惺惺作态,到是乐今霄,你要小心些,娜娜不是那么省心的,莫大意了。便是兰姨,你也…….”
说到此处,汪绮文看了一眼眼前人,轻摇了一下头,知道有些事情,多说也无益,便转了话:“绮园空了帮我来看看,我终是要回来的。”说完,握了一下何亦东的手,喊了翠儿,径直出去了。
绮园外面,李信一身皂衣,身跨骏马,早已等侯在车前。汪绮文一眼望去,约有四五十人,两匹骏马拉车,马车前后人数各半,李信居于队首,见汪绮文出来,让人接过行李,下马扶她上了马车,绿凝随后。
汪绮文客气道:“这次要劳烦李镖头了。”李信朗声道:“汪小姐放心,李信定当不付兰姨所托,护送汪小姐平安到苑城。只是时间略紧,小姐路上辛苦一些。”
“不妨事,正事要紧。”进了车厢,李信轻敲了一下车厢底,透过缝隙,隐约可见几许银光,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迎着正午的太阳,一队人马徐徐向着苑城出发,车辙所过之处,皆是深深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