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国宴武斗
牡丹殿装潢奢华,殿内格局比晨祈殿大了二分之一,以殿中为界,左右两侧各安置着三纵列酒席,依照外宾来访招待惯例,左边三纵列酒席是专为外使所备,盛子萧和戚平寻人的时候,自将左边的奇装异服直接忽略不看。
此刻,盛帝还未入场,被禁王府的康王已注定无缘这次国宴。相比以往三人争锋时既要小心提防被人坐享渔翁之利,又不能一味只防守不主动出击的左右为难,只有奕王和诚王的两人斗法表演,果然更精彩出众。
坐在第一纵第六席仪容高贵,气质端庄的女子眉间微微一蹙,斜眼瞟了瞟与自己同坐一席的夫君。
女子夫君是一个身形消瘦,五官和谐,面容干净无须,眼神温和的中年男子。因被夫人略带杀气的眼神惊到,中年男子开始表忠心:“夫人且宽心,我并非好奇使团中那些歌姬的容貌,我只是好奇她们怀中琵琶的音色如何?瞧那奇形怪状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件乐器。也不知最后能弹出何等音律?呃,夫人……你真就一点都不好奇?”
气质高雅的女子闭了闭眼,狠狠吸了口气:“不好奇。”
“夫人这胸襟,这见识……”不知是忘词还是原本就没想好要如何奉承,中年男子支吾支吾,最后哈哈大笑:“想让夫人大惊小怪一回怎么这么难?”
女子紧闭的红唇隐忍的微颤了一下。
“今日有劳伯爵和郡主细心安排,让青云接我兄弟二人入宫,我与平儿特来感谢伯爵和郡主。”
盛子萧的拜谢,将这对中年夫妻的内部矛盾潜移默化为外部和谐。
娉婷郡主从座位上起身的瞬间,愤怒的唇角已在不经意中勾出一抹迎客笑,目光却掠过盛子萧,直奔他身侧那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
这孩子容貌与他父亲虽不过分相像,但父子终究是父子,仔细一看,总能在眉眼间寻到几分相似的神韵。
仅凭几分似是而非的神韵,就让这位心坚如磐石的女子百转柔情一回,足见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分量。
“穆王殿下见外了。”娉婷郡主稍稍调整了一下气息,软软道:“是青云怕我约束他,才主动提出与殿下一同入宫。”
清远伯爵也啧啧不已:“哎呀呀,许久不见穆王殿下,穆王又俊俏啦。”
娉婷郡主柳眉一竖:“穆王殿下是个男子,你怎可用‘俊俏’二字形容他?”
“我当然知道穆王殿下是个男子,从他出生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是男儿身。”清远伯爵笑容不改:“所以,我怎么可能说殿下‘俊俏’?我说的是‘穆王殿下又俊朗啦。’”
娉婷郡主脸上的冰霜迅速凝固,但凡离郡主不超五步者,都可感受到郡主身上那股迫人战栗的寒气,但清远伯爵似乎是唯一的例外。
他一双能笑出水的眼睛,将盛子萧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得格外认真仔细,不知道的,还以为清远伯爵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爵爷不是对外邦歌姬手里的琵琶好奇吗?何不趁奕王和诚王还在与外邦使团寒暄,跟过去先一睹为快呢?”
娉婷郡主衔在嘴角的冷笑,让她的建议比命令更不容别人拒绝。
“夫人所言甚是。”换做任何人,多少都要因娉婷郡主的冷漠而感到伤心,在这一点上,清远伯爵同样是唯一的例外,他喜出望外的与娉婷郡主暂别:“我去去就回。”
洛城最貌合神离的贵门夫妻,果然不会令人失望。
盛子萧仅报以一抹习以为常的浅笑目送清远伯爵,礼仪到位后,这位心有疑虑的皇子立刻敛起笑容,再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之道,正色问向娉婷郡主:“郡主,曦月公主是否出了什么事?”
面对盛子萧没头没脑的问题,娉婷郡主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她寒至冰点的脸上,已恢复到一贯的淡然随和:“殿下何不亲自去问曦月公主?”平平无奇的口气,将自己放在了局外人的位置上。
“曦月公主不在这里。”一直沉默的戚平冷静答道:“我在殿内找了一圈,也问过内殿伺候的太监,已是确信无疑。”
娉婷郡主露出一副自当如此的表情:“我听说今日国宴之上,除了皇后娘娘会出席外,各宫娘娘与公主们一律不准参加,你们在这里自然是找不到曦月公主。”
“或许父皇真有下过这样的旨意,但曦月可不是宫里哪位娘娘所生的公主。”盛子萧一语指出娉婷郡主此话中的破绽,予以反驳。
娉婷郡主的随和立即换做一抹冷漠:“是不是宫里哪位娘娘亲生的公主,她都是陛下的曦月公主。陛下准她在国宴上有一席之座,那是陛下宽仁;不准,也无可厚非。穆王殿下若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那我只能说,殿下还是很不懂陛下的心思呀。”
论及对陛下心思的揣摩,娉婷郡主当然是无人能及。只不过,盛子萧明知故问,自然有他明知故问的道理。
“未见到郡主之前,我对郡主让青云接我入宫的安排不能说没有疑惑,直到此刻,我才释疑解惑。”盛子萧抬眉露出一笑,坚定的眼神,让人开始怀疑他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郡主安排这一出,无非是想让我从青云口中知晓英盈昨日为了一个决定曾夜会郡主。由此让我产生这样一个疑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决定,才会让一个有背景有地位的公主选择夜会郡主?毕竟,论尊贵,宫里有皇后娘娘;论实力,洛城有三位势均力敌的亲王……为什么偏偏是郡主您呢?”
娉婷郡主人淡如菊的反问也像自问:“为什么呢?”
“答案就在您刚才说过的话里。”
“刚才我同殿下说了许多话,不知是哪句话说得不妥,以至让殿下生出这么大的误解?”
娉婷郡主温和的否认,让盛子萧温煦的眸光瞬间聚成一条直线,他目光如炬,声音清晰道:“郡主不是说过吗?我还是很不懂父皇的心思。”
娉婷郡主略是一疑,从她沉眉暗思的表情里,不难看出这句话给她的只有困惑而非答案。
“郡主提醒得没错,论对父皇心思的揣摩,我远不及我的皇兄们,但比起郡主,我皇兄们也只有自叹不如的份。所以,能够有效揣测出父皇心思,就是郡主最独特的优势。若我猜得没错,这应该就是英盈选择夜会郡主的理由吧。”
娉婷郡主似乎已听出头绪,不再锁着眉,而是面露坦然的接着往下听。
“将这些奇妙的点串联成线,事情的大概轮廓就出来了:一个还未被指婚的公主,偷偷找到这个国家最懂皇帝心思的人密商一个决定。密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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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这位被公主寄予厚望的中间人,次日便安排自家公子将事情隐隐约约透露给了一位皇子。话说到了这一步,郡主以为还有继续隐瞒的必要吗?”
娉婷郡主平静的眸光中掠过一丝惊艳,不知是有意成全还是无意之失,娉婷郡主接下来的问题看似是问题,其实已与答案无异。
“殿下何以认为,公主的心上人就是那位皇子呢?”
盛子萧眼前一亮:“我一开始也无绝对把握,但当我在郡主面前改口称英盈时,郡主却一脸常态,没有露出半点吃惊之色,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今日之前,已有人将我与英盈的关系告诉了郡主。知道我与英盈关系的人并不多,而昨夜郡主又恰好与一位知情者密商过,向郡主透漏实情的人不就呼之欲出了吗?有了这个答案,我们就不禁要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位公主向外人主动坦白自己的情感?我猜,只有皇帝动了给这位公主指婚的心思才会如此吧。”
“殿下能有这个心理准备,那这些话就不算白说了。”娉婷郡主优雅的笑道。
虽已有心理准备,但娉婷郡主的话还是让盛子萧浑身一颤,眼神犹如自由落体,一下子宕到了至暗谷底。
盛帝并未在预定的时间内出现,他的姗姗来迟惹人揣测不假,但这份迟来的揣测还是远不及皇后娘娘的缺席更引人注目。
皇帝用来堵悠悠众口的理由简单、直白:皇后昨夜偶感风寒,身体违和,不便见客。
寥寥数语,话淡无情。
众臣子随口附和几句,这个在外人看来很严重的突发事故就这么无风无浪的悄然带过。
五国外使来北庆的目的皆没有刺探帝后感情这一条,又见北庆君臣从上至下表现得极为淡定,故也不再纠结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女人正遭遇着怎样的危机?
按照礼部提供的章程,五国外使轮番向盛帝进献了礼物。
清远伯爵也如愿见识到了外邦歌舞姬的表演,他用“美不胜收”四个字给予了高度评价。
但从北庆君臣无欲无求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又一次成为了唯一的例外。
“歌舞虽好,音律虽美,却非人人都爱。这就好比,牡丹花雍容华贵,芍药风姿绰约……各花入各眼,谁也不能说哪一朵花最美。音律的柔美欣赏过了,要不,再上一轮别的?”
盛帝的提议显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事前没有做准备的各国使团开始私下窃窃私语,盛帝也知自己这个决定做得有些突然,也就没有对使团们殿前失仪的举动表示不满,反端起酒杯,一边细品一边静等商议后的结果。
皇帝如此兴起,北庆臣子们自是无人窃议,纷纷提名新的娱乐项目。
一盏酒尽,诸多的娱乐项目归于一派——比武助兴。
盛帝放下酒盏,双手撑在案几两边,眼神精擞的在客人们身上流返。
“外臣以为,”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盛帝搜寻的目光一把将他锁定:“陛下这个提议甚好。不瞒陛下,其实外臣对拳脚功夫十分感兴趣。”
盛帝笑着点点头:“早听人说,东周毓王武功卓越,杀伐果断,是带兵打仗一等一的将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东周三皇子宇文敏的名号,那是响当当的。
他第一个站出来表态既是众望所归,又在情理当中,众人也同盛帝一般,无惊无讶的笑笑。
“谢陛下谬赞。”宇文敏肌肉发达的面颊纹丝不动,眼中无笑,叫人猜不透他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旁人糊涂,咱们的盛帝却洞若观火,心里如明镜。
夸赞宇文敏为难得的将才,并非虚言托词。列国之中,如他这般十六岁便亲自挂帅独当一面的皇子委实不多,且他在沙场十数载,也确是因出其不意的攻略与勇猛无敌的气魄令敌人闻风丧胆。十年前,他野心勃勃,企图侵占北庆国土,多番在两国相交之地兴风作浪,可没少让北庆军民栽跟头吃苦头。
幸好,十年前黎楚一战雪耻,打得东周大军落花流水,丢盔弃甲,也让这位东周战神从此一蹶不振,颜面扫地。
有这等渊源在,盛帝再真诚的赞誉都似在打宇文敏的脸。
他如何能高兴呢?
既知他心结所在,盛帝也不便计较他的无礼行为,示意其坐下后,一双眯眯小眼又盯上了其余四位还未发声的外国正使:“你们几位意下如何?”
西丹正使拓跋信乃西丹国二皇子,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诚非怯战之辈。况且,他此番来北庆目的有二,一是刺探北庆皇帝与戚威将军君臣间的真实关系;二是伺机挫一挫北庆皇室锐气,以此提升国内目前低迷的抗战情绪。
所以,盛帝的临时起意,其实最中他下怀。没有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仅是想静观其变,看看其他国的反应。若其他四国皆不赞同,他一意孤行,只会适得其反。若有一国附议,他就不算孤掌难鸣,自当跟进。
虽不清楚宇文敏为何赞同,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多离不开一个“利”字,只要这位面相阴沉的毓王不坏他的事,今日他愿视他为友,同样不坏他的事。
拓跋信拱拱手,高声扬道:“巧得很,外臣也有此意。”
西丹人打什么主意,在座的北庆人皆心知肚明,故该吃酒的吃酒,该看戏的看戏,没有给他好眼色。
五个里面已有两个赞同,第三位的发言,意义重于形式。
盛帝斟酌一番,把这个机会给了天烬。
天烬正使赵明昌皇太子人长得齐楚、周正,从身形来看,文弱书生气质更足,一张口,果然是豪放不足,谦逊有余:“陛下,天烬国文坛人才辈出,若陛下不嫌弃,外臣愿为陛下赋诗一首。至于武斗,诚如陛下所言,留给尚武者便好。”
盛帝的失落还在心口回味,一衣带水的曼罗正使赵珩皇长子不问自说:“陛下,百花齐放方为园。外臣愿抚琴一曲。”
天烬、曼罗不愧是同宗同源。
众人失望之余,似又能明白这二人避而不战的顾虑。
毕竟是武力不强的小国,倘若侥幸赢了,以西丹和东周的秉性,这口气今日咽下,来日也要加倍奉还,真打起来,恐有灭国之祸;若是技不如人,输在当场,即便北庆皇帝真要联姻,恐怕那些自视甚高的公主们也不肯下嫁战败之人,于大计无益。
既然输赢皆不讨好,何不安静做个看客?
天烬、曼罗自持国力羸弱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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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虽有懦夫之嫌,却也能得到众人的理解和释怀。实力相对雄厚,国土相对辽阔的大魏显然就无资格拥有这等待遇。
大魏正使楚湘楠,与东周宇文敏一样,是大魏国第三位皇子。不同之处在于,楚湘楠的两位皇兄不仅与他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还都是能文能武的人中之龙。
相较而下,资质平平,缺乏雄心壮志的楚湘楠因不被寄予期望,反倒一直生活得率性、惬意。整日不是闲逛乐坊,就是邀友诗词歌赋,堪称大魏的肖青云是也。
大魏派这样一个精于吃喝享乐的皇子来,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们对这次洛城之行何等敷衍。
而事实也确如此。
大魏那两位人中之龙的皇子都忧心一旦自己带团出使北庆,将给对方钻营之机,故皆以身有正妃在侧,不便迎娶公主为由,推荐了孤身寡人的楚湘楠。
知子莫若父,大魏皇帝如何不知楚湘楠是个虚有其表的空架子?但他更做不到明知东周有意拉拢北庆而无动于衷。楚湘楠虽不堪重用,却也是大魏国皇嫡子,比起东周那个庶出的皇子,也不算一味的敷衍了事。
基于此,来凑数的楚湘楠自然只想安安静静的坐着看别人的热闹。正暗自琢磨,如何谦让才能既保住大魏颜面又能免于一战,偏偏他的好邻居宇文敏不想让他称心如意。
“陛下,”这位气性极大的皇子冷笑一声:“拳脚功夫一定要两人比斗才好看,如今陛下首肯,应战者便有北宋、我东周、西丹……额,”似是而非的顿了一下后,意有所指道:“如果只有三国应战,其中一国难免会要……”
难免会要连轴战。在场众人都懂。
“毓王何必心急,大魏楠王不是还没有说话吗?”沉吟片刻,老皇帝激将道:“以楠王血气方刚的年纪,定不会只甘心做一名看客。对吧,楠王?”
宇文敏很满意盛帝的故意当庭发问,嘴角渗出一丝笑意。楚湘楠则烦躁的挠了挠鬓角那缕长发,于众目睽睽之下心不甘情不愿道:“陛下抬爱,外臣喜不自胜。只不过,”这位花枝招展的楠王殿下将目光慢悠悠的扫向全场:“外臣虽血气方刚,却也着实不曾在武学上下过功夫。陛下和毓王考虑的是三国应战对其中一国不公平,外臣深以为然,所以,欣然应战。只不过,”一个关子卖两次,这楠王殿下可真是太会吊人胃口了:“我大魏出战的并非外臣本人,而是我团中副使安挞将军。”
两国比试,本就不重身份,只看实力。
楚湘楠这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辞,无异于间接承认自己正是外界盛传的那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楠王。
众人闻之,无不启齿含笑。
天烬、罗曼两位皇子原本也在笑话楚湘楠,可笑着笑着,二人皆不约而同的红了脸。
如果只是派人上场,输了又何妨?
难道北庆公主会因为一个下属的无能而婉拒一个成为太子妃或王妃的机会?
赵明昌咬了咬牙,悔意丛生。赵珩的心思与赵明昌无异,一想到自己堂堂一个皇子等会竟要如低贱的歌姬一般当众抚琴弹奏,便心如刀绞,懊悔至极。
盛帝今日似乎格外的爱与人为难。
越是别人摸不得碰不得的痛处,他越是要一刀子捅进去试试深浅。
“好,既然主意已定,那毓王,二皇子,楠王你们各自商量一下,派谁出战。我们北庆嘛,”老皇帝贼精的小眼睛在奕王和诚王两兄弟身上犹豫不决,片刻后,案几一拍,道:“就在鄢若飞和戚平中间挑一个吧,至于究竟挑谁,你二人商量便是。”
戚平是令西丹大军谈之变色的戚家军少帅,鄢若飞乃北庆第一高手,这两个人选委实无可厚非,北庆众臣皆没有不满意的。
“他们商量他们的,我们也不能干坐着。”老皇帝来者不善的目光一下子便锁定了目标:“珩王不是有节目要表演吗?”
该来的躲不过。赵珩嘴角猛地一抽,皮笑肉不笑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盛帝没问其他只问他需要些什么。
他便知此事以无回旋之地,硬着头皮说了自己所要之物。
魏公公一一记下,待这位珩王说尽后,命人将一应物件尽数摆上大殿。为免冷清,魏公公还着意叫了十数个宫廷乐师在旁伴奏。
且说这赵珩言行举止畏畏缩缩,毫无男子气概,琴技确有让一众乐师望尘莫及的惊人之处。尤其是经他改良过的这曲高山流水,意境不再如前人过分追逐知音间的共鸣,而是更加的返璞归真,浓墨重彩只为歌颂山的伟岸,水的清澈,万物蓬勃生机的朝气。
在场懂音律者一听,顿如置身空旷清新大自然一般,心旷神怡、神清气爽。一曲终了,更有人意犹未尽,盼着再来一曲。
见此情景,罗曼皇子那颗失衡的心也算找回了一丝安慰。
盛帝美言褒奖一番后,天烬皇太子赶紧赋诗一首。
许是珩王带给众人的惊喜太过,以致皇太子即兴而作的诗让在场诸位皆表现出一种低于期待的失望感。好在这位失了先机的皇太子尚有些涵养,嘴角自始至终都挂着一缕沉稳妥帖的微笑。
盛帝照样例行公事般不咸不淡的褒奖了几句。
从皇帝这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来看,果然更在意接下来的武斗。
盛子萧淡淡瞟了一眼御座上的老皇帝,又回眸看了看戚平,最后望向鄢若飞,轻声轻语道:“平儿的能耐如何,西丹人不是不知。明知不是对手,却仍要起兴比试,如此看来,他们所求恐怕并非一个赢字。”
“那他们求什么?”戚平不解的瞪大眼道。
“试探。”
“试探?”鄢若飞也不解的瞪大眼道。
盛子萧颔首一笑,不再细说,只道:“今日就劳鄢都指挥使让西丹和东周开开眼界,省得他们以为咱们北庆武将稀缺到只有黎、戚两位风云人物。”
戚平似是懂了,眼一提,见鄢若飞眸中仍有迷雾未散,吐了口气,以将军怼下属的口吻命令道:“就是让你打得他们遍地找牙,哭爹找娘,好让他们明白,北庆将才遍地都是,不只有坚守国界者,还有留守洛城者。”
盛子萧露出一抹欣喜之色,这应该就是战场上的戚小将军罢。果然名不虚传!
“明白了。”鄢若飞全无一丝被人指使的不快,顿是扬眉吐气:“交给我吧。”
率性之人,果然不拘小节。
盛子萧又含蓄的望了一眼两位将帅之才。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