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定计
沉吟片刻后，刘辨已经理清了胸中脉络.
“蹇硕，朕目前有几件事需要你去办!”
“是，请天子示下!”
蹇硕躬身.
“第一件事，重新加强皇城守卫!尤其是麟德殿，坤宁宫和永乐宫的守卫，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是，老奴遵旨!老奴马上去加强这三处的防御，尤其是麟德殿，老奴立马安排可以觉得信任的人过来服侍天子!”
刘辨看着玉阶下胸有成竹的蹇硕，笑了.
到底是从最底层厮混上来的人物，一点就透!
“但是你要注意一点，行事务必低调，不可大肆张扬!”
“是，请天子安心!老奴身为黄门郎，宫禁守卫正是老奴的本职!”
蹇硕面色一肃，躬身领命.
“第二件事，朕需要你安排心腹之人去为朕请一个人!”
“是!”
蹇硕恭敬回到，”请天子明示!”
“荀彧，荀文若!”
刘辨一脸淡定的说到.
老实说，刘辨昨日在殿中偶然得知这个名字的时候，惊诧莫名!
荀彧，三国时期最顶级的谋士之一，最杰出的政治家战略家之一.
在贯中先生的笔下，他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虎牢关十八路诸侯反董之后，没想到在此之前，这位拥有王佐之才的超卓谋主，已经出现在了朝中.
“荀文若?”
蹇硕微微一思忖，”您所指的是守宫令荀彧?”
没错!
此时的荀彧，正在洛阳京师之中，是为先帝的守宫令.
守宫令，属少府，司职皇帝用纸笔墨及尚书诸财用，封泥!
没想到这个时代最顶尖的谋士，在先帝麾下却只是一个掌管着诸般杂碎事务的小官.
“是，老奴遵命!”
蹇硕很聪明，没有问天子为何要寻这个在少府中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在蹇硕的记忆中，这位荀大人进入少府已经小半年了，其间也数次面见陛下，但是都没有提出任何的奏议.
甚至，在蹇硕的记忆中，这位荀文若连说话都很少，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
不过，蹇硕很清楚.
天子登基后寻的第一位外臣，自然在天子的心目中有着很高的地位.
未来可期啊!
“第三件事，朕需要你去见一个人!”
“是!”
“先帝驾崩，这几日不知道永乐宫中的老皇太后是如何的伤心积郁，我大汉以孝立国，蹇硕你是黄门郎，先帝心腹，有时间就替朕去探望一二吧!”
“啊?”
蹇硕一愣，随即回过意来.
“是，老奴领旨!”
太监最惯于揣摩主子的心意，尤其是他们这些混到后宫太监首领的人，更是其中的人精.蹇硕略一思忖，立马明白了天子的话里的意思.
如今天子的处境极度艰难.外有大将军何进把持朝政，内有何太后主掌内廷.
尤其是内廷中还有一位堪称巨无霸的超级人物.
先帝的母亲，刘辨的祖母!
太皇太后，董后!
此次天子登基，何进从把持军权更进了一步，成为了录尚书事的辅政大臣.
相当于文武两班，都归何进钳制.
哪怕是文官们后面推出来了一位太傅袁隗同为辅政大臣，面对着何进的咄咄逼人，估计此人也很难有所作为.
现在，面对着何进和何太后的凌人威势，
刘辨的计划就是驱狼吞虎!
何太后能够以母亲的身份压制他，那么就让董后同样以母亲的身份钳制她!
同理，能够和外戚斗的，自然也有别的外戚!
太皇太后董后，其兄董重，其侄董承，对先帝有大恩，如今在朝政的权势也仅在何进兄弟之下，自有一番势力.
而且，先帝属意的天子刘协，自幼是由董太皇太后亲自教养长大，深得董后欢心.
拥有着先帝遗命的蹇硕去见董后，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在来觐见天子之前，蹇硕在屋中也考虑过与董后联手，共同完成扶助协皇子成就帝业的重任.
但是一番思索之后，他依然放弃了这个想法!
董太后在先帝登基之后，屡有不敬且多次假借先帝名义卖官求货，而且董重和董承父子两也是飞扬跋扈之人，对先帝多有不当的话语.
先帝基于董后和董家等人的拥立之功，不得不对他们忍让.
但是，作为先帝心腹的蹇硕自然是明白，在先帝眼中，皇帝与董家早已势同水火，甚至可以说，何家能够应运而起，未尝没有先帝意图以何制董之意.
所以蹇硕根本没有想去拜见董太皇太后.
而到了此时，蹇硕更是已经拜投在新天子门下，自然对于面见董太皇太后一事更得避嫌.
直到天子下令，他才只得遵旨而行!
同时在蹇硕的内心，对于这位从幼年开始就被寄养在宫外的辨皇子，如今的天子陛下，他内心的钦佩也是更甚!
在他心中，天子的威严也是更甚!
哪怕如此年幼，但是行事法度井然，且手腕惊人!
大汉中兴有望啊!
蹇硕一时间有点热泪盈眶，胸中百感交集!
“陛下，您的遗命请恕老奴无法完成了!如今辨皇子登基，但是行事俨然，气度不凡.中兴大汉，保刘氏江山万年，要比您想象中的协皇子更合适!”
“陛下，待老奴不堪天子驱策后，自然会亲自过去向您禀报老奴的擅专之罪!”
“陛下，老奴一定会奋尽余生，辅助辨皇子，让大汉变得更好!”
“陛下，这是老奴最后一次称呼您为陛下，此后，陛下这位称谓就要换成辨皇子了!”
“先帝爷!请恕老奴死罪!”
蹇硕恭敬地跪下，郑重的磕了九个头.
刘辨高坐龙榻，安心的笑了.
他知道，直到此时，这位手握宫禁军权的大太监，才是真正的成为了他的人.
“黄门郎，西苑禁军上军校尉蹇硕，遵陛下圣旨!”
“哈哈哈!“
刘辨终于笑出声来.
“朕得蹇硕，无忧矣!“
之前蹇硕称呼他一直是“天子“，直到此刻，终于改口称呼他为陛下.
天子，天之子，是天地间最尊贵的一个职位!
陛下，则是天朝王庭之主，更是外朝内宫唯一的主人!
直到此刻，蹇硕才算是真正的拜他刘辨为主人.
如何不让刘辨大喜失色?!
随后就是一番筹谋讨论，完善着刘辨的计划.
足足小半个时辰之后，刘辨停了下来.
“好了!此次你入麟德殿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为了不让人怀疑，你先去吧!”
“明天过来我们再谈!“
刘辨拿起手边的书，悠然的斜倚在龙榻之上，一双脚翘起，随意的抖动，毫无一丝帝王的威严.
这一刻，他又是那个不知礼仪，轻佻浮华的野皇子.
起码在随着蹇硕离去后进入大殿的宫人眼中，依然如此.
不久之后，一则小道消息在宫中开始流传，很快就传到了它应该去的地方.
太后安排蹇硕教导皇帝礼仪，但是天子不喜，双方不欢而散，蹇硕更是被皇帝赶了出去!
坤宁宫中，如月轻声在何太后耳旁说了一句话，让太后容颜大悦.
“甚好!”
永乐宫中，一道苍老威严的冷哼声，让人胆寒!
“狐媚子生的，果然野性难驯，浮华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