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见面先谈钱
西夏大营中最先反应过来的,除了营门守卫,就要数昨夜刚经历过一次烈火焚营的辎重兵们了。
当呼呼风声携带着滚滚热浪而来的时候,还在做着噩梦的辎重兵们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噩梦照进现实。这些人不同于其他西夏人的慌乱,动作竟出奇的统一,那就是跑!
顺着风跑!往营外跑!
有心善的看见还有人试图运水救火,赶紧喊道:“快跑!那火浇不灭!”
墨崇又一次在睡梦中被侍卫给叫醒,这次他没有来得及拿鞭子,就隔着大帐看到了外面的火光和木料爆燃的噼啪声。
来不及披上甲胄,他窜出大帐,就是好一片壮观的火海!
墨崇的脸色阴的要滴下水来一般,一边上马一边问道:“到底是什么回事!”
侍卫道:“是扶骨碌,他成了宋人的奸细,在大营里放了一把火就跑了!”
墨崇脖颈上青筋暴涨,拿鞭子的手都气的颤抖起来,“派人追杀!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扶骨碌给我抓回来!”
侍卫劝道:“族长,这火有古怪,水泼不灭,反而越泼火势越大!还是先让大军离开大营吧!”
“啊!”墨崇不甘地仰天长啸一声,见周围人都望过来,下令道:“都撤出大营,往西北去!”
西夏大营离环威堡只有三里,都烧成一片火海了,墙头上的人哪能发现不了。刘珞和细封仲师在墙头的一处角落里靠墙眯着,忽然被一阵欢呼声惊醒,起身一看,同时大笑起来。
“贤弟,你和言道这两把火,简直是神来之笔!”细封仲师由衷赞道。
刘珞兴奋之下也不自矜,说道:“可以撤去堡门里的堵塞之物了,请叔弘兄安排人准备追击!”
刚赶到墙头的细封叔弘闻言高声道:“贤弟不必说,看到火起,下面已经都准备好了!”
随他来的还有马成,这位营副使竟以请示的语气道:“此番追击,还请郎君能让我们捧日军兄弟一起出战!”
刘珞担心道:“兄弟们的伤势…”
马成拍打着胸膛,恨声道:“些许小伤罢了!追击战不过是屠戮,若这点事都做不好,小山上的兄弟们会笑话我们的!”
想到被草草安葬在小山上的几十个捧日军兄弟,刘珞也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郑重道:“祝凯旋!”
“得令!”
片刻后,东南方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细封仲师兴奋道:“是言道!言道来…不对!怎么会这么多人?”
细封仲师虽不曾经历战阵,但西北的汉子对马最是熟悉,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多大的马群,这来的可远不止狄咏带走的那千把人,至少有三四千之众!
大队不曾往环威堡这边来,却有零星几骑飞奔到了堡墙下,墙头上有人要放箭,被细封仲师一巴掌扇飞:“慌个屁!几个骑兵难道还能破城?”
有一骑勒马问道:“我家郎君可在城头?”
刘珞喜道:“荀破?”
“郎君,我们在路上遇到了狄蒙,他带着威边砦的人过来了!是拓跋砦主亲率三千人来援!”城下正是荀破,受狄咏之命前来汇报军情,“后来狄蒙不放心扶骨碌,就随他一起去了西夏大营。”
刘珞不好在城头骂狄蒙这个夯货,只能对荀破喊道:“你且去,堡中兵马随后就到!告诉言道,穷寇勿追!”
他话音未落,就听下面堡门吱呀呀打开,不等全开,几十骑铁甲骑兵就呼啸而去,
转瞬不见。随后是两千环威堡骑兵,这些人也将由马成统领。有几日共同守城的情谊,环威堡和宋军已经几乎不分彼此,也无需像上回那样,还要派细封伯威压阵了。
仲师和叔弘两兄弟本想去追杀一番,却被老堡主给训了个灰头土脸,和自家人之自家事的刘珞一起留了下来。
“族长,有追兵!”
“老子听到了!”墨崇一马当先,金鞭死命的抽打着战马,迎面而来的风仍阻挡不住他的骂声:“告诉三部,都他娘的分开跑,谁被追上谁倒霉!”
于是乎,茫茫旷野上的一个巨大黑团有如受到惊吓的蝇群,一下子分散成千百个或几人或十几人的小队,散漫的到处都是。
狄咏和拓跋单勇带人追了十七八里,只斩杀了不过百余人,知道再追下去也不会有大的收获,只能泱泱退兵。
最生气的要数马成,本来以为会是一场几千人追着两万多人跑的大胜,结果就杀了小猫两三只,只恨得要咬碎一口钢牙,放话总有一日要带人杀到西夏去!
“会有机会的!”刘珞和细封原站在堡门处,迎接回师的将士们。细封原是东道,辈分又大,刘珞不好和他平起平坐,就和马成、荀破等人聊着。
扶骨碌也混在这几个人里面,慢腾腾凑过来问道:“郎君,你看,我这一把火点的咋样?”
刘珞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丸丢给他道:“我说话算话,扶骨碌将军,你自由了!”
扶骨碌赶紧把药丸丢进嘴里,苦着脸道:“郎君,西夏我是回不去了,不知郎君可否能跟狄帅说说,我愿为大宋效力,让我去汴梁为一小卒都行啊!”
对于怎么安排扶骨碌,刘珞已有筹划,当一个小卒未免也太浪费了!
这时,堡门处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凝滞起来。
盖因细封原和拓跋单勇这两个老对头终于碰面了!
要说杀敌,拓跋砦主这回劳师动众,还真没杀几个,但他带的三千人和狄咏带的一千人一合并,恰好和墨崇得知的狄青兵马人数相仿,所以才吓得西夏人彻底没了一战之力。
退一万步说,拓跋单勇能带人来救援环威堡,哪怕只是隔着十里地摇旗呐喊,细封原和环威堡上下也得承人家的情!
细封原比拓跋单勇高一辈,要他向晚辈而且是对头道谢,着实有些别扭。但他终究还是有着一族之长的气度,朝拓跋单勇拱手道:“有劳砦主驰援,环威堡上下,感激不尽!”
当年是环威堡的人伤了威边砦的头领,是以拓跋单勇有理由不给细封原好脸色,冷冷问道:“酒榷的事,老堡主知道了?”
细封原点头道:“两位贤侄已经与我说了,还请砦主入堡详谈。”
“那五千贯呢?”
“啥五千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