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坑爹的货
且不提官员,榜文一出,百姓们最大的感受就是,汴梁城似乎有些不同了。
首先就是在大街小巷里都出现了禁军的身影,有识货的一眼就从服饰上认了出来,这分明是上四军中的捧日军和天武军!一营各五百人的捧日军和天武军将以御街为界,各自负责汴梁东西城的治安,捧日军在左,天武军在右。
自打他们一出现,汴梁城的泼皮无赖就几乎同时销声匿迹。他们敢跟开封府的衙役放对,甚至学大唐的前辈们,号称“生不怕不良人,死不怕阎罗王”,结果连面都不敢跟铁枪铁甲的禁军照一个…
百姓七责上说的明白,行事不法者,重责!至于他们怕的到底是禁军还是皇城司,就只有他们自己才说得清了。
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影响却不大,反正你们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了。每家每户都会被发给一个印有皇城司印鉴的绿色木牌,只要通过了开封府和禁军的每日检查和清洁,就会还给你,如果没有通过,则会收回,而给你一个红色的木牌。隔日再检查时需要出示木牌,绿色的表明你家昨日正常,如果是红色木牌或者无法出示木牌,就会成为重点关注对象,轻则警告,重则直接拿下。
木牌是唯一的,上面记录了这家在哪,有几男几女,再加上皇城司的印鉴,几乎没可能仿制。
再说了,谁会为了这么个木牌牌去得罪皇城司,嫌命长不成?
作为此次防疫治疫的领导衙门,新案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两,刘珞也被民间传成了甘罗那样十三岁拜相的人物。可只有了解内情的才知道,整个新案的人手加起来,也不过大猫小猫两三只罢了。
除了刘珞之外,最有分量的就属王惟一王老爷子了,他老人家带着徒子徒孙,已经和第一批修建基础设施的禁军去了城外,“治”这一块,非他莫属。
剩下的,就是从皇城司强抢来的陈松,从开封府借来的张班头,暂时归刘珞调遣的捧日军营指挥使马成,刘珞家久未露面的闲人周侗,以及曹佾死活硬塞过来的曹家长子长孙曹评。
本来曹佾连二儿子曹诱也想丢过来,被刘珞死活给拒绝了,新案又不是培养衙内的,你老曹的吃相不要太难看好不好?
第一起风波来的很快,不出刘珞的意料,总有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想要搞七搞八。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位闹事的人,本身并不是官员,但他爹是,而是级别还不低!
看着来送信的禁军,曹评一边啃着个大鸭梨,一遍不屑地道:“宋成铭那个白痴,都三十多了吧,怎么还这德行,当他爹还是相公呢?”
刘珞经过冯向的一顿恶补,对时下汴梁上得了台面的官员好歹算是都能对上号了,但对数目庞大的衙内群体,还是两眼一抹黑。
了解衙内的果然只有衙内啊,刘珞问道:“这位宋成铭是?”
曹评擦了擦嘴角的汁水,介绍道:“宋庠宋相公家的,哦不对,应该是前前前任相公了。”
宋庠啊,二十八岁就连中三元的牛逼人物,这个冯向对他讲过。
“宋相公好像不在汴梁吧?去哪儿了?”
曹评不确定道:“河南府?这个我还真不晓得,只要外放,总是隔三岔五的换地方,谁记得请…”
刘珞止不住又想起了范仲淹等人,这是有人又想把这位宋相公坑死在路上不成?
“宋相公是因为什么原因外放的?”
听他问这个,
曹评就乐了:“要说这位宋相公,人品性格才情都没得挑,算是万里挑一的人物,谁提到了都得挑大拇哥!
可惜啊,这位只要当上了相公,保管做不了两年,就得被人弹劾下台,给赶到地方去,原因就是他这个宝贝儿子宋成铭。
庆历新政的时候,宋庠因为是反对派,新法失败后被官家任命为枢密使,结果当年就被弹了,原因是他儿子宋成铭跟汴梁的匪人勾结,据说还有人命在身。
前几年好不容易回来,进了政事堂参知政事,两年前又因为宋成铭在外面斗殴致人伤残,被弹了出去。
这宋成铭啊,现在在汴梁城就是个笑话!”
“这么坑爹?!”刘珞脱口而出。
“坑爹?”曹评抚掌大笑道:“妥帖!太妥帖了!他不是专坑他爹是什么!”
刘珞暂且忍住了八卦的心,问那禁军道:“宋成铭做了什么,缘何起了冲突?”
禁军在宋府门外就听开封府的衙役介绍过了,知道那位是相公的公子,心里本还有些忐忑,等在一边听完曹评的话,也心生鄙夷道:“那位说家里有女眷,不准我们进府。”
刘珞问道:“你们可说了行事规矩?”
禁军忙点头道:“开封府的兄弟说了的,先请全府的人到前院清点人数,查验是否有病患,然后让家里男人陪着我们到后院清查。”
因为开封府和禁军都是大老爷们儿,直接进人家后院实在不像话,也容易引起误会,所以刘珞定下了这么个规矩,人都先出来,你们再派人跟我们进去,一来不会惊扰妇孺,二来也防止衙役和军士搞些鸡鸣狗盗的事。
“那你们都说了,他还是不让你们进府?”
“是,”禁军挠头道:“那宅子看着不一般,我们也不敢硬闯…”
刘珞板起脸不悦道:“你们出发前应该都接到了告知,有蓄意阻拦你们清查的,该如何做?”
禁军站直身体,朗声道:“屡劝不听者,拿下!”
“拿下了?”
“没有…”
刘珞一拍桌子,怒道:“那你们当满城贴的榜文都是狗屁?你知不知道,所有百姓都在看着你们,看你们敢不敢拿当官的开刀!要是碰到一个当官的,你们都往我这跑一次,是嫌我太清闲了怎地?”
禁军吓得一哆嗦,声音又提高了八度:“小的这就去拿人!”
“且慢!”曹评终于干完了他的梨子,用手帕擦着手道:“监丞,要不我走一趟?怎么说也是朝廷重臣的儿子,直接拿人怕是面子上不好看。若是我去了他还不听劝,再拿人也不迟嘛!”
刘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半晌,直看得他发毛,才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