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哄得王柳月高兴了,窦漪房也笑,“主子莫笑,这衣裳,菡萏也费了不少心思。”
一旁菡萏听红了脸,“主子别听她的,奴婢真是个打脸的,没得丢了主子的面子,是漪房能耐,奴婢只是在一旁学学。”
王柳月索性两个人都谢,直让菡萏说受不住。
“主子,昨儿明八子还差人送了一只泉水鸡来,让小厨房的人哪天儿给您炖汤喝,补身子。”菡萏忽然想起这遭儿,所以说道。
王柳月嫣然一笑,“她一个主子成天还操心着这些事儿,也是难为她。”
又吩咐说,“明儿给良人把新赏下来的凤团茶拿去,听说她爱吃。”
窦漪房应下,王柳月吃完粥,令皇子睡在自己身边,一夜宁静。
夜深不然,宫墙底下昏暗的夜光照着一个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司徒氏突然听见一阵风声,深幽非常,怪吓人的。
不想从那门口突然串出一个人来,吓得司徒氏忙要放声大叫,那个人见了,连忙出来,一点也不隐藏,“姐姐别叫,是我。”
司徒氏将手里的等往前凑近,那微弱的灯光之下,才勉强看的清楚眼前人的模样,她喘了口气,握着心口,才放下心,“夏姐姐,你要吓死我,我还以为是谁,你怎么来了?明良人不是说不让人来探?”
虽然明八子说了不许人来探,可那司徒还是整天提心吊胆,这宫门外又没人刻意守着,只是两个成日家吃酒赌钱的老妈子在外面耗着。
她这会子要出去老妈子必然能看见,可要放人进来,老妈子就未必上心了。
见是夏明熙,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不免为她操心,眼下正是乱的时候,夏氏也太大胆了些。
“秋云妹妹,不是姐姐胆子肥,只是想着你镇日在这里,连吃的也不如外头,我不放心,一来这个月我省下些银两,可以供你支会着度日,赏给外头的人,让他们置办些吃食也是极好的,等熬过这些时候,咱们也不必这么苦了。”夏氏将一个绣着秋天祥云的荷包塞到司徒氏手上。
司徒氏含泪收下,不禁抱住夏明熙,将要哭时,却又碍着门前是非多,忙拉着夏明熙往里间去。
她熄了手中的灯火,趁着一点月华看人,“熙姐姐,妹妹不要紧,明良人也不是真想罚我,如今那庄氏同那杜氏,在宫里扎眼的很,咱们收敛着些也是好的。”
夏明熙本是担心司徒秋云不堪重辱,受了这样的委屈,如今见她这样隐忍,也便放心,“明良人同那王七子待咱们不薄,咱们是知道的。所以委屈妹妹一个月,等咱们翻了身,还不叫那杜氏好看?”
她心里原是这样想的,又听夏明熙安慰之言,颔首道,“姐姐放心,妹妹不是沉不住气。”
怎是不舍,司徒氏催着夏氏让她快些回去,夏氏久站不舍,好说歹说才叫两个分开。
夏氏瞧瞧推开宫门,几步刚才曾出去,几个宫人齐刷刷的拿着宫灯立在她面前,里外司徒氏一惊,从门缝里一看,只见几个人将夏明熙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个人她们都认识,是杜氏身边的宫女,--青蓉。
从青蓉身后又笑着走出一个人来,那人面上满是笑,笑得讥诮,“好你个夏明熙,竟敢违背明良人的话,私自混进去,如今已被我拿下,我看你如何狡辩!”
夏明熙惊愕着看过去,可不是杜子柔满面讥讽的瞧着她。
那双鞋眼中饱含的不屑生生要将人吞下,不经意瞧着都暗藏杀机。
慌乱之中,夏明熙试图躲过去,怎知那杜氏着人这么一吓唬,夏氏摔倒在地,好生难堪,头上都擦破了皮儿。
杜氏拿定了主意要让夏氏与司徒氏好看,今儿是打定主意,笃定这夏氏会来,才让青蓉在这宫门口守株待兔,眼瞧着夏明熙进去,不动声色的令人去通知了杜氏,杜氏赶来没一盏茶的功夫就见那夏氏从里头出来,这才让人将夏氏团团围住。
夏明熙心里害怕,却临危不惧。她偷偷的冲着门缝儿里的司徒氏使眼色,司徒秋云会意,感觉缩过头去,忙钻进自个儿房间捂着头害怕着。
杜氏还在门口说着,“人赃俱获,料定你也不敢狡辩。”
庄安巧在住处也在不远处的,闻风便过来,见是杜氏正拿着夏氏,心头对夏氏虽是不快,可如今看了蒙宠的杜氏更是不爽。
扯着嗓子就问杜氏,“杜无涓,你安的这叫什么心?本主宫里还养着小公主,咱们寒儿可是这宫里头的头一个公主,陛下宝贝着,可劲儿的疼着,你就这么大半夜的瞎折腾,三更半夜的出来鬼混,也不怕被鬼吃了?”
早是不甘心庄氏能生养,今儿又拿出公主来压制人,杜氏心头火了,“生了个公主又不是生了个皇子,谁不知道太后不稀罕,那天公主出生的时候太后连看都没看一眼,如今在妹妹嘴里怎么跟个和宝贝一样。”
杜氏拿定主意是要气她,说话儿不留脸面,庄氏这心里最是不服气这事,她偏要拿出来说,她最是难过这事儿,她偏要拿出来刺激她的耳朵。
庄安巧举步上前,指着便道,“杜子柔我可告诉你,祸从口出!咱们公主若不是宝贝,皇上怎么会日日想着咱们公主!”
终究是杜子柔没有拿定主意,她竟不见庄氏今日言谈之中的客气,原是今日畅安殿中,庄安巧捧了新茶去请皇帝的安,见皇上吃她的茶吃的高兴了,就变着法儿的去求皇帝今儿去她那儿住着,看看小公主。
刘盈便是没有这个意思,心里记挂着寒儿,也就去了,听得外面的风声本不在意,只是让人暗中盯着,且听西屋里小公主啼哭之声,庄安巧不放心,便过去看看,又见外面闹得很,也就出来了。
本没打算起来的刘盈,见那人回来禀报,又说庄氏过去了,正同着那杜氏斗嘴,皇帝心细,所以问了句,“如何扯得上那杜氏?”
那人方回禀,说是杜氏领着人抓着夏氏,具体原由还不得而知。
刘盈这才起来,极其不愿的过去,可巧听见杜氏绕骂着小公主,脸上登时不悦。
杜子柔并未察觉身边已经低下头跪倒了黑压压一片人,还当是自个儿发怒了,旁人瞧着畏惧,仍旧说了几句小公主的坏话,却见庄氏也默默地跪在地上,这才回过神来,往身后那么幽幽一瞧,心思吓掉一半,忙不迭的跪下。
头叩在地上,“臣妾参见皇上。”
刘盈草草的更衣过来,便看见如此,眸儿惺忪着问,“怎么回事?”
杜氏正要开口为自己开脱,刘盈却懒得听她说话,怒斥一声,“你闭嘴!”杜氏便合口不敢再言。
他低头问跪在地上的夏氏,“这是怎么回事?”
夏氏眼泪不住的流着,“陛下,臣妾夜里只觉睡不着,记挂着昨儿在宫里为陛下裁制的新衣还未给陛下送去,所以心里很是难受,这才出来走走,谁知道刚路过这儿就被杜无涓给让人拦了下来。”
但听夏氏这么说,杜子柔立马色便,指着夏氏直呼,“她在说谎!”
转眼便跪到刘盈身前,呜咽着,“陛下,夏顺常私自探视司徒顺常,是臣妾亲眼所见,她如今说路过,臣妾断然不信,奴婢个青蓉亲眼看见她从司徒顺常的门口出来。”
刘盈看了看夏氏,又看了看杜氏,冷冷的笑着,“你说夏氏私自进去,可有什么证据?”
一听证据二字,杜子柔急忙指着身边的人说,“她们都可以给臣妾作证。”
青蓉闻声就要出头,却被刘盈一个眼神给生生的瞪了回去。
夏明熙不是傻子,自然辩解,“这些都是杜无涓胡诌的,那些都是杜无涓的人,陛下,您可要明察秋毫,还臣妾一个清白!”
刘盈只是人人的看着二人,杜氏满脸慌乱之色,而夏氏坦然自若,恍若无事,他自知信谁。
“去里面看看。”一旁安公公的得命,直直进去,且见宫中安定非凡,又去寻那司徒氏,却见司徒氏沉沉的睡在踏上,竟然不觉风声。
外头一个人跪的心中忐忑,安公公出来将这一翻禀告给了刘盈,杜氏听得瞪圆了眼睛,夏氏松了一口气。
刘盈又问那两个守门的老妈子,“可曾看见什么人进去?”
那两老妈妈互相对视一眼,先时本见杜子柔领着人来,已是吓破了胆,再见皇帝也被惊动,心思早就飞走一大半,皇帝又亲自问她们更觉紧张。
“你们不必害怕,只管把实话儿告诉皇上,自然没人敢难为你们。”安公公在一旁劝说着,生怕她二人就这么干杵着。
那二人本不愿多事,又想若是实话说了,只怕自己吃酒赌钱的事儿也会被牵出来,所以两人互相交换了眼神,齐声都说,“老奴不曾见夏顺常进去过。”
刘盈脸上多了笑容,再看杜氏的时候,脸上已是扭曲不堪,牙齿咬破了嘴皮儿,血腥味在嘴中蔓延开来。
“杜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杜子柔还试图为自己开脱分辨,却闻刘盈一声轩然大怒,吓得只字难出。
刘盈见杜氏不再言语,这才消了心中怒火,抓起庄氏的手便走,撂下一句话便离。
“交给明良人。”
王柳月一愣一愣的听的出神,“陛下真是拉着庄氏的手离开的?”
明玉藏着心思没有说话,知道王柳月的心思,倒是一旁窦漪房暗中劝着,“想必是小公主的缘故,主子不必多心。”
王柳月已是六神无主,痴痴的说,“那日我见他不曾上心,以为这就是造化了,如今我的朗儿倒是不值一个公主了……”
此言一出,不免惊愕,明玉立刻止了她,“怎么连妹妹你也糊涂起来!”
听出明玉话音儿重了,王柳月才知道说错了话,连连起身道歉,明玉心疼,忙命窦漪房搀扶起来,只是叹息,“妹妹,姐姐可是担心你,这样的话任庄氏嘴边儿说说也就罢了。妹妹这样一个聪明人,怎么也口无遮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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