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那段封尘的岁月
厉臣为一道刺目的光芒所醒来，他撑起身子，茫然的望向四周，很快他清醒了，低下头，望着靠在自己身边的韩雪娅，内视体内气海，片刻后，松了一口气，从储物袋取出一个玉瓶，眼里闪过肉痛，这是最后一瓶了。
在进入天蜀剑宗前，他游历大商朝各地，收获了不少机缘，积攒了一份不小的家底，可近来事多，一下子用掉了不少。
“希望这府邸不会让我失望。”厉臣自语。
倒出一颗丹药，丢入自己口中，又将瓶中的最后一颗丹药取出，放入韩雪娅的嘴中，手轻轻落在其后背，运转修为，助她消化这股药力，温养心神，更可壮大魂魄一分。
扶起韩雪娅，让其靠在一颗树下，厉臣这才缓步走向躺在不远处的卢涂垣。
伸手按在其眉心，微微感知一番后，厉臣的轻笑道：“这家伙倒是惜命。”
卢涂垣的体内存在了一股磅礴的药力，显然是在昏迷之前，吞下了不少丹药，用以疗伤，又或者温补魂魄的都有，即便在其昏迷不醒的时候，能够自行运转起来。
确保了两人无碍之后，厉臣这才将视线落在面前这宏伟府邸上。
一股若有若无的仙威弥漫着。
他沉默了很久，身体悄然紧绷，向着紧闭的府门一步跨过。
“千年？还是万年？我终于等到了天君所说的天选之人。”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虽然微弱，仿佛能为风拂去，却在厉臣的耳中，如雷霆一般，无比清晰，带给他震动，天君府邸沉寂于延霜山脉，与世隔绝不知多少年，这次开启，所有人都认为里面不可能会有活物存在，因为没有谁，能够抵挡得住岁月长河，逃不出轮回的命数定理，可现在，天君府邸前，居然有声音响起。
厉臣表面神情平静，内心早已震惊不已。
在他的眼帘中，视线的前方，有一道虚幻的人影缓缓出现。
“魂魄出游？”厉臣瞳孔收缩，紧紧盯着那虚幻的人影。
似乎只要那人影有任何异常举动，他便会毫不留情地出手。
庆幸的是，那虚幻的人影十分的虚弱，连维持人形都极为困难，而即便是这样，那人还是用温和的目光望向厉臣，带着茫然欢喜之意，低声细语道：“自想我十岁修仙，百岁飞升，天将为我低头一叩，仙女为我嫣笑一拜，仙界得位，更是结识神霜天君，引为挚友，正是志得意满之际，不料一朝天魔降世，一切美好都成为回忆，既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因，一切就已失去，我受天君恳求，魂魄守君府，只待某一日，那位天选之人出现，怎知一等就是数万年。”
厉臣莫名的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每当那温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便会感到一阵茫然无措，怔怔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那人自问了一句，然后缓缓抬起头，慈和的目光中，多出了一股说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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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威严，他微微挺起胸膛，轻笑道：“本尊名倚天，道号彩卧，乃伏羲界之主。”
厉臣有些紧张说道：“什么是天选之人？”
那人声音轻缓，带着感概说道：“什么是天选之人？自然就是顺应天命，身怀气运之人，你是，你身后昏迷未醒的两个人也是。”
厉臣下意识看了身后昏迷的韩雪娅以及卢涂垣，当听得那人说自己是天选之人，心中就感到一阵欢喜，而当听到身后两人也是时，内心的某处便开始疯狂滋长野草，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突兀的占据了他大脑。
“你的身上有熟悉的气息，是我一位故人……现在外面是怎样一副光景。”
厉臣松缓了身子，面对那慈祥而又温和的目光，他逐渐放下了所有防备。
“人妖并存，仙魔无迹…”他轻声说道。
“且不谈妖魔，人仙本是同根生，人向山上走，便是仙人修仙道。”
接下来，那人向厉臣讲述了一段封尘于岁月之中的往事。
“当年仙界何其强大，威传宇内，八方臣服，就连魔界那些顽固不开化之辈都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仙界镇压三千道，使众生得以修真行，人族妖族以及魔族，有灵众生毕生修行只为一事，那便是飞升。人族自然是飞升仙界，妖族亦然，魔族来自天外，有其道统传承，仙魔争霸，已经持续了数万年之久，谁也奈何不了谁。”
那人看了厉臣一眼，继续道：“仙界疆域广袤无垠，仙帝立于至高巅峰，分划十块区域，赐给九位天君治理，神霜天君便是九位天君其一，而且还是较为强悍的一位，我因飞升时日尚且短暂，离天君还有一段距离，可因为神霜天君的缘故，也接触到了一些隐秘之事。”
他感慨的语气至此徒然一变，厉臣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愤怒与悲哀。
“那时候，一股外来势力降临至下界，偏安一隅，处于极寒极夜之地，连大道都无法触及，为光明舍弃之地，无论是存在，都无法于此久居，所以仙界没有多感兴趣……又有谁知道，正是这疏忽，成为日后仙界崩溃的导火线。”
“仙帝取道不成，梦遗光阴长河之中，此事我们掩饰得很好，可依旧无法瞒过作为仙帝死对头的魔帝，一场旷古未有的大战爆发，失去了仙帝坐镇大军，我们很快战败，退回仙界，魔帝率百万雄师闯入仙界，即便没了仙帝，仙界依旧不容小觑，尤其是神霜天君，他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仙帝之境，借助仙界气运，足以能够短暂成为仙帝，有他在，我们顺利阻截魔界大军，将这里侵略者从仙界赶了出去。”
“神霜天君重伤垂死，彻底失去了跻身仙帝的资格，而我，也在那一场大战下来，毁坏了不休仙体，再也无法成为天君，仙帝之下十天君，战后只剩三人，就在我们闭关疗伤时，下界传来了魔界陨落的消息，我们没有过多在意，认为是魔界在玩弄那些小伎俩，因为大战落幕后，仙界单方面切断了通往魔界的通道，所以我们无法确认消息的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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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想到，那居然是真的………与我仙界争锋无数年的魔界，已然陨落。而始作俑者，就是降临在下界的天外势力，他们融入人妖两族之中，迅速得以壮大，最终在魔界掀起一阵阵血雨腥风，敢于反抗者皆死。”
“这股外来势力，善摆弄人心，改变其道心，修炼的功夫乃是天地不容，讲究是一个逆之，这让当时下界陷入水火之中的人妖两族受益无穷，逆天，那时候盖在两族头顶上的天，只有魔界和仙界，所以他们发动偷袭，重伤了魔帝，更是将魔界魔人屠杀了过半。”
“等到我们出关了解到情况，早已过去了千年，可仙界毕竟与人妖两族纠葛极深，根本不是魔界所能媲美，所以在下界发起登天一役时，仙界在我们的暗示下，悄然积蓄的力量悍然爆发，将同化为魔的人妖族人分割开，他们对了，但没完全对，仙界的确是下界的一片天，可不是盖在他们头顶的天，而是庇护他们的天。”
那人声音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回荡在此间，带着一股桀骜。
厉臣愣愣道：“可最终仙界还是失败了。”
因为要是仙界没有失败，就不会有十一位长生十一人缔结太古盟约，也不会有之后的武炎王朝，更不会雍州赵氏逆天改命，雄居中原，再度建立起个统一大王朝。
他对那股天外势力已经有了隐约猜测，可听到那人所说，还是心中震动，世人皆言天魔当杀，没想到，上古人妖两族居然会与天魔有如此深的纠葛在，更没有想到，曾是仙界下界的这片世界，有过一场登天之役。
“……没错，我们还是失败了，登天一役中，仅有的三位天君，只剩下神霜天君，辛苦积蓄的力量，全部损耗在此役。”那人缓缓闭上了眼睛，模糊不清的面容上，有着僵硬，有着苦涩，他抬手一挥，立刻四周轰鸣，一片巨大的光幕顿时浮现在厉臣的面前，光幕扭曲闪动，出现得正是那场壮烈至极的登天一役。
天空中有一道笔直的白线，在这之后，是十道，百道，数千道白线。
蔚蓝的穹顶已被一片永夜所取代。
仰头望去，永夜之上，隐约可见一座磅礴的大陆，仙气浓郁。
无数白线好似飞升，不顾一切地朝着大陆而去。
日月环绕大陆，璀璨的辉光让得这片永夜多出了一抹光明。
然后就是一颗颗宛如流星的身影坠入人间。
彼此相交的一线之间，就有光团绽放。
“我们没有输，甚至当时我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将那外来势力驱逐出去，哪怕失去了仙界，也有道统留下，我们的信念不同，但大道相同，那么换了人又何妨？可是……”
“可是什么……”厉臣不禁心跳慢了一拍。
“我们没有输……但是仙帝最终醒来了……”那人神色苦涩，摇头叹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