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栾夜南发现她的乙方正在跟自己暗自较劲，也不生气。轻捏住纤纤玉手，像是在轻抚，又像是在把玩。
她们二人，别说是感情了，明明连合作关系满打满算，也才开始第一天。
但，谁能看得出来呢？
栾暮音看着二人情意浓浓的氛围，都觉得自己约法三章的第一条说得多余。
一旁栾星也笑着说道：“那你们先聊着，我去准备晚餐。”
“妈咪，我帮你吧。”左白萱急忙站起来。
栾夜南还拉着对方的手，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客人第一次来，哪有让你帮忙的道理？晚餐都是家里厨师在做，我也就是喜欢露一手，才进厨房做一道的。你就在这儿陪着夜南吧。”栾星出言阻拦。
左白萱心说，就是不想陪着她，才想走的呀！
她转向栾夜南：“乖，松开手啦，妈咪都用‘客人’这个说法了，我再不去，都没办法做一家人了。”
这张嘴，可真会说话。
栾夜南不由扯起嘴角笑了笑，老实地松开手。
栾星便慈爱地牵起左白萱的手走向厨房，证明把她当做一家人。
等二人离开，栾暮音才和栾夜南一起转过头，脸上洋溢着笑意：“死丫头，结了婚确实不一样了，萱萱是真的有魔力。”
“你还不一样，以前不着家，现在连工作都带回家做。”栾夜南随口应和，她只是在转述原身在日记本上留下的词条。
栾暮音却从话里品出了抱怨，一时哽住心中愧疚。
但栾夜南也没有纠结在这件事情上，接着问道：“约法三章的后两条呢？”
栾暮音定了定神，顺势在纸上写下了另外两个要求。
第二条要求栾夜南找一个固定工作，不可以游手好闲。
第三条要栾夜南用自己的劳动所得偿还剩下的五百万。
因为前身将存款挥霍一空之后，没办法忍受坚苦日子，便去银行借贷。
这些银行跟栾家都有合作关系，虽然略有耳闻栾家大小姐和家里闹掰的消息，但还是按照流程批款，只不过都被栾暮音知道了。
栾夜南听完都不由深叹了一口气。
启动资金没弄着也就算了，还被倒逼着打工还钱。
栾暮音听到栾夜南的叹气声，马上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这些都办不到的话，就别想跟我要什么启动资金了。”
正巧左白萱送水果出来，听着栾暮音提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的意思。
她扪心自问，这五百万如果让她还，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还完。
不学无术的栾夜南，真的能办到吗？
或许办不到的时候，自己也能提供点帮助。
左白萱不确定，却好像抓住了往赌桌上增加筹码的时机。
“洗洗手都过来吃饭。”栾星在厨房忙乎完，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四人快速落座。
栾暮音给栾星盛汤：“老婆辛苦了。”
栾星虽然习惯了，但在孩子们面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栾夜南也给左白萱盛了一碗。
“谢谢。”左白萱伸手要接汤。
栾夜南却捏住了她的手腕，将汤递到她面前：“烫。”
左白萱抬眼看向栾夜南。
栾夜南今晚的心情是真的很好，嘴角含笑没有停过，收敛住锋芒的五官，只剩下好看。
连狐狸的狡黠都消失了，化身成温柔体贴的大姐姐，让左白萱忍不住多观察了两眼。
栾夜南鼻梁和线条分明的下颚线应该是遗传alpha妈妈的。
可是除此之外，好像与本没有血缘关系的omega后妈更相似些。
比如笑起来时，眉眼中带着温柔和友好。
平日里藏着的城府与按压在城府之下血液中沸腾的疯狂都消失不见。
左白萱就这样看了很久，直到栾夜南给她夹了个菜才心虚地收回视线。
两位妈妈微笑着看着小妻妻俩举案齐眉的模样，倒是放心了很多。
屋外风雨大作，电闪雷鸣。丝毫没有影响到房子里的温馨时光。
左白萱都久违了有这种一家人坐在一起共进晚餐的感觉。
对比于养父母家冰冷的环境，他们只知道按照亲生儿子的口味去做饭菜。
这里确实称得上是一个温暖的家。
她一抬眼就看到坐在对面的栾星。
omega妈妈正笑盈盈望着她，眼角些许细纹里都写着温柔。
栾星刚才在厨房时也是这样，知道她紧张，什么都没有多问，连随口的寒暄都没有，只是让她弄了点水果。
此时温柔的omega妈妈，微笑着为她夹了一块鱼：“吃得惯吗？咸了淡了都跟我说，我下次可以让厨房都注意点。”
第一次被人问及口味。
左白萱从来都是有什么吃什么，完全不挑食。
最开始在养父母家饱一顿饿一顿也时有发生。
后来赚钱了，在养父母家里待遇好了一些，但也是跟着他们重口味的饮食习惯走。
只有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才能吃些清淡的。
“吃得惯。”左白萱点头微笑着将鱼肉放进嘴里。
清蒸的咸鲜口，满嘴都是鱼肉原滋原味的鲜美。比养父母每次都裹上淀粉再油炸的饮食习惯更适合她。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
栾夜南侧头看向左白萱。
发现左白萱面对栾星时，完全处于放松状态。
也难怪在原作里，作为女主的小白花最后选择帮助原身的两位妈妈。
因为她们发自内心对她的友好，是小白花难得体会到的家庭温暖。
……
栾家人太过友好。
栾夜南也一点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做。
以至于直到栾星为她们送来两件睡衣的时候，左白萱才回想起自己的处境。
今晚注定是要留宿的，不说她们一家三口气氛正融洽，就说外头电闪雷鸣的危险样子，也不可能放她们走。
要和alpha同床共枕……
左白萱背后一紧。
看着栾星手里送来的两套睡衣。
一套是黑色的全棉家居服。
另一套是紫罗兰色的深v丝绸长裙。
“谢谢妈。”栾夜南一手按在丝绸长裙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是枝条开出紫罗兰色的花朵。
栾星都因为栾夜南的举动，愣了一下。
本来长裙是给左白萱准备的，全棉家居服才是给栾夜南的。
栾星看着手里剩下的衣服：“全棉的，需要给你换一件吗？”
在养父母家听惯了“爱穿不穿”的左白萱轻摇了一下头：“不用，我容易着凉，也更喜欢全棉的款式，这条就很好。”
栾星轻抚了一下左白萱的头顶：“那好，我先带你去房间吧。夜南她头上受伤了，洗头不方便，我们找了住家的造型师帮忙给她梳理头发，你不用等她。”
左白萱握紧自己背来的挎包，跟在栾星身后：“好的妈咪，谢谢你。”
……
左白萱被栾星送入房间。
房间面积不小，布置也是按花里胡哨的审美方向装点的。氛围却有些冰冷。
这是栾家特意给栾夜南留的房间。但房间里几乎没有剩下什么生活过的痕迹，像个精心布置的酒店套间。
看来，栾夜南以前也不过是个得不到想要的亲情的可怜虫罢了。
只是她在可怜之外覆盖了令人憎恶的病态。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能解释今天栾夜南对栾星的态度变化吗？
那一滴和血混合的泪水，真的仅仅代表着悔过吗？
如果那是演技，太过真实。
如果那是真情实感，来的又太突兀。
栾夜南身上的矛盾感到底是因为什么？
看今天她两位妈妈的态度就知道，她们一致认为栾夜南的变化是自己带来的。
只有左白萱非常清楚，变化发生的转折点，在昨天，更准确地来说，很有可能在昨晚栾夜南信息素变化的瞬间。
她检索过词条。
信息素和一个人的性格情绪状态是有关系。
像栾夜南这种性格乖戾之人，信息素容易出现辣椒味这种刺激性强的气味。
情绪波动越大的时候，辣椒味就越刺鼻。
但是这个人身上的味道突然变成伏特加又意味着什么呢？
不疯了？
不。
伴随着伏特加的气息，栾夜南将剪刀尖尖划过自己的脖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她勾着魅惑笑容的脸也闪现在脑海，那股香浓的伏特加好像又浮现在腺体周围，要将她生生灌醉似的。
后颈的抑制贴突然传来一阵冰凉，吓得左白萱赶紧将好奇压到心底，捂住后颈。
凉意不是抑制贴在变凉。
而是腺体在发烫。
左白萱捂住脸，没料到光是想想自己的腺体就有这么大的反应，没准最后被逼疯的会是自己。
她镇定了一下心神，抓起挎包和换洗衣物进入了浴室，匆匆洗了个热水澡。
结束后。
她探头出来，确认没有人进来才从浴室出。
发梢还没完全吹干，半干地贴在脖子上，看起来有一丝狼狈。
但雨水白噪音和身上全棉厚实的居家服给她带来安全感。
距离栾夜南回来还有点时间，今晚真正的博弈才要开始。
她坐上床，给江灵丹发了几条事先约定好的加密信息报平安，又单方面点击了删除。
确认无误后，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并从单肩包里掏出了一柄用纸巾包裹的小餐刀，找了个位置塞进了床缝处。
比上次枕头下藏剪刀要隐秘。
她轻缓地侧过身，蜷缩起自己，确认小餐刀在自己一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房间里空气缓慢流动着。
直到房门上传来清脆的一声，门把被转动了一下。
左白萱的双手收在胸前，竖起耳朵，警惕地听着动静。像个从埋伏状态中时刻准备出手的刺客。
屋外的人走进来，拖鞋在地面摩擦着。
倒是没开灯，只是就着窗外闪电的光线缓慢移动。
细微的气息波动，让左白萱的心跳加速。
她能判断出。
黑暗之中，栾夜南在无声发笑。
栾夜南在笑什么？
是笑自己心大，这会儿就睡着了？
不，她应该能看出自己在装睡。
黑暗本来为左白萱提供了躲藏的安全感。
此时却好像又不着一缕地暴露了。
轰隆。
闪电的亮光将房内照亮了一秒。
这人的视线肯定又在自己的身上游走了一遍。
浑身发麻。
栾夜南的脚步没有因为左白萱的胡思乱想而停顿，很快就躺上床，靠在床的另一侧。
她的一言不发没有让左白萱安心。
左白萱浑身的毛孔都在紧张地屏住。
如果可以，左白萱的每一个细胞酥痒着，都想分化出感知视觉，试图看清身后的栾夜南在做什么。
很快，一下冰凉的轻点戳在左白萱的后脊，注意力朝着指尖快速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