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回 借题发挥斥败类
且说章秋谷正在与陈文仙下棋,辛修甫和王小屏来陈文仙这里找章秋谷,看到这俩人下棋,便来了兴趣,将俩人拉了起来,他俩接盘,结果王小屏大败给了辛修甫。
辛修甫得意洋洋,要和章秋谷较量一番。
章秋谷拦住他说:“我们来点彩头如何?”
辛修甫挑眉。
章秋谷笑道:“赌你那个孤本《解学士诗》。”
辛修甫听了就是一阵的心惊肉跳!那个孤本,可是他的心头宝,他的命根子!拿那个当彩头,不行,输赢都不行!
章秋谷是非常会观察人的微表情的,当然那时候没有微表情这个词,但是人家会用就行了。一看辛修甫的表情,章秋谷就明白了,说实话,他惦记那个孤本好久了。不过,既然不成,他就改成:“借我抄一份,如何?”
辛修甫还是摇头,想了想说:“我给你一份手抄的。”
章秋谷点头。
王小屏不干了,嚷嚷着:“你有这么好的宝贝,居然瞒着我们。不成,我也要一份抄本。”
辛修甫无奈,正要点头,陈文仙说:“这样吧,你把手抄本给我,我给你们誊抄,想来你们很忙,我来给你们抄吧。”那本书,她也很惦记。
三个男人互相对视,章秋谷一锤定音。
彼此玩闹了一会儿,章秋谷就要同辛修甫、王小屏二人到一品香去吃大菜。
陈文仙听了也要同去,章秋谷答应,便叫她打扮好了随后跟来。
三人一同到了一品香,包了一个雅间,恰好房间内附着洋台,甚是轩爽。
章秋谷和辛修甫、王小屏随便坐下,闲聊了一会儿,就听见隔壁房内的客人,高谈阔论的十分热闹,还夹着一些女闾的燕语莺声。
章秋谷留心听去,只听一个人的声音说道:“要论电影的发展,那还是要数国外,中国到现在还没普及,听说即将要进入上海了,不过也是听说,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你看看人家,电轮一转,那胶片就能放出人影儿;再看咱们,叮叮当当,咿咿呀呀,那都是些什么土里土气的。”
又有一个人接着说道:“就是呀,落后就是落后,就该承认。偏偏就有些老古板,自己落后还不承认。说实话,如果不是家父非要我回来,我才不会回国,在国外,就是在餐馆洗盘子都比在国内强。”
第三个人道:“我也是不愿意回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办倭国的国籍,都没找到门路。说实话,只要能让我办下来国籍,让我干啥都行。”
第二个人又说:
“我也想办米国的国籍,可是我家老头子死活不让,还把我给揪了回来,要不然,我才不回来呢。你还别说,西洋妞儿,可和咱们国内的女人不同,啧啧,性烈如火,尤其到了床上。就是穿着,也是露胸袒背的,没一点羞臊。我还是更喜欢中国妇女的打扮,不要说是别的,你看她们缠的那一双小脚,走起路来,好似出水荷花,随风杨柳,摇摇摆摆,扭扭捏捏,看着就让人神魂荡漾。”
第一个人一声叹息说道:“唉,说起来也是悲哀,中国人都把精神都消磨在妇人的小脚上,哪里还能做什么事业?你看她们这样的小脚,缠起来不知道要吃多少痛苦,费了那么多的工夫,却只是供男人玩乐而已。”
说着,忽听见女闾的声音嚷道:“不要啊,你别这样!”
章秋谷听了他们的这番对话,晓得必定是出过洋的留学生,听到此处便忍耐不住,立起身来走到洋台上,隔着玻璃窗看去。
只见三个穿西服的青年,全都戴着金丝边眼镜,三个留学生倒叫了六个女闾。更有一个留学生把一个女闾抱着坐在身上,一手在她的胸前乱摸,丑态百出。那女闾挣又挣不脱,跑又跑不开,只把她急得满面通红,口中不停地喊着“不要”。另一个一只手把女闾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摸着她的粉面,嘴巴不住的在她脸上乱闻乱嗅,那女闾躲闪不过,急得几乎要哭将出来。
其余的女闾见了,恐怕连累到自家身上,有的背过脸去暗笑,有的立起身来走开。
章秋谷见了他们这丑态百出的样子,冷笑一声准备离开。
辛修甫也在后面看见,跟了过来,一同倚在栏干上低头俯眺。
辛修甫叹息道:“留学生本来是该素质很高的,怎的现在出现这样的怪像来?简直是败类。”
章秋谷此时心上十分嫌恶,听了辛修甫的说话,不由得勾起他的嫉恶如仇的侠义之心来,大声说道:“你还不晓得,我们中国的留学生,固然有高风亮节的,但是更有奴颜卑色的败类。比如演艺界,明明是中国人,长着东方人的脸孔,却偏要往洋鬼子的堆儿里扎,美名其曰追求艺术。那你就去追求好了,这本没什么不妥。可偏偏在外国混不下去又回来。这就像明明是李家的孩子,这个孩子看张家富裕,就哭着喊着非要去张家做张家的儿子,结果到了张家不受待见,又死乞白赖的回到李家。我一看那字幕上,明明中国人,却标出什么米国新加国国籍的那些人就不耻。更为不耻的却是那些学了一技之长,有了一定影响力的人,你牛逼自己牛逼不就行了,却偏偏要发声诋毁母国,来彰显他的牛逼。你娘生你养
你还有错了不成?!”
章秋谷说到此处,就听得隔壁的门窗一响,那三个留学生一齐走了出来,那皮靴重重踏到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三个人也到洋台上来,却是一个个怒容满面,咬牙切齿。
辛修甫回头一看,晓得他们已经听见了。这些留学生自以为很牛逼,很屌,别人都得贡着他哄着他,哪里能听得这种贬低的话。辛修甫便把章秋谷的衣服拉了一把,叫他不要再说了。
哪知章秋谷本来就是个桀骜不驯的主儿,从小到大除了外公和大舅舅,就没怕过谁。如今路见不平事,他正在慷慨激扬的兴头上,让他闭嘴,门儿都没有。
只见章秋谷不管不顾,兴致勃勃地继续发表他伟大的时事演讲:“虽然他们这些留学生里大多数是好的,但是一个死老鼠坏一锅好汤,事情往往是构筑好的影响力需要付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而坏人坏事,他只要放出百分之一的腐败气息,就能让大厦倾塌。不要低估这几个斯文败类,凉血畜生的破坏力。”
章秋谷正在说得高兴,还要再说下去的时候,忽然那边的留学生内走过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来,立在章秋谷面前。
原来,这几个人居然直接来到章秋谷的房间了。
章秋谷扭头,只见那人眼露凶光,眉横杀气,怒容满面的对着章秋谷道:“你也是国民中的一分子,为什么要这样的侮辱同胞?你都不了解情况就在这里恣意谩骂,就不顾王法了吗!”说着把手插入衣袋,竟然摸出一把小小的手枪来,抢上一步对着章秋谷开机便打。
说时迟,那时快,章秋谷第一眼看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就料定他不怀好意,早就有了防备,急忙侧滑腾开一步,却没想到他竟然掏出枪来要拚命。
这一下子,可把旁边的辛修甫,里面的王小屏,吓得一身冷汗,手脚僵硬,不约而同的齐叫一声:“啊!”
就在这时,章秋谷不等他把手枪的保险栓打开,就是一个箭步到了他的身旁,一手握住他拿枪的手腕,另一只手快速点中手臂上的穴位,那人手臂一麻,手枪脱手落入章秋谷手中,同时侧身飞起一脚,不竖不斜,正踢在那人的小腹上,那人被这大力的一脚给踢得直飞了起来,撞到房间的墙壁上,又滑落到地面,半天爬不起来。
辛修甫和王小屏看了方才放下心来,暗暗的叫了一声“侥幸”。
再看章秋谷时,稳如泰山,不慌不忙,手里把玩着那把小手枪,一脸戏虐地看着爬在地上起不来的西装青年。
章秋谷走过去,居高临下,笑咪咪的向他说道:“方才我的
话虽是有些激烈了,但也算不得什么睚眦之怨,何至于要你这般的白刃相加,和我拚起命来?况且我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你,你却就自己对号入座了,不是莫名其妙吗?你是在承认你就是那个败类吗?”
几句话把那个人说得哑口无言,面如紫茄子色。
章秋谷又道:“今天这件事,幸好遇见了我,若是换了别人,闹出人命,你可能担得起吗?别自以为你很屌,这世上你惹不起的人很多!你说我没有同胞情意,那你拿枪打我,残害同胞又是什么道理?你可知这里是租界,不是你家!我本该把你扭到捕房,解堂问罪,但是我也不是多事的人,你没把我怎样,我也懒得计较。不过我还是有一句良言奉上,别以为你爹是李某你就天下无敌,这世上比你牛逼的人比比皆是。这次如果遇到个不好说话的,恐怕你可没这么便宜。”说着,便冷冷一笑,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外面听到动静,已经围过来了不少人,另外两个一同进屋来的留学生,见了这般架势,竟然吓得呆呆地站在那里,双腿打颤,连摔倒在地上的同伴都顾不得了。
地上的人半天没爬起来。这下他可是吃了大苦头,被踹了一脚,又摔了个跟头,这会儿浑身都疼。不过,最疼的还是面子,自以为是留洋生,刚回国想装把逼,却没想到还没等他耍一下牛逼屌炸天的范儿,就被人把脸踩在地上使劲儿地揉搓。他恨啊,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也很无奈,很沮丧,想显摆他的枪技,还没来得及打开保险栓,枪就被夺走了,然后就被踢飞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呢。他更是怕的,知道今天是遇到硬茬子了,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男猪脚正义感大爆发,暴捶留学生,有热闹看了,吃瓜群众们看过来,看过来,下回的故事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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