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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邵王病了(上)

“阿嚏!”一个响亮的喷嚏。

李重润病了,甚至有一点点神智不清。

倒是不关昨夜刺客的事,是这具身体过劳了,东奔西走,脑瓜子一天没停过,还要提防明枪,却又连遭暗箭。

邵王府里,左卫将军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进宫了,去面圣,去向武则天求救——王府请的大夫对邵王的病没法下手。

今日早朝还未散去,左卫将军着甲守在明堂殿外,一些官职略低,只能跪在后面一些的官员讨好的看向左卫将军。

往常左卫将军还有闲心和他们挤眉弄眼,现在没了那个心情。

大夫那“非是风寒,无法辨别病症,不敢下药”让他心慌神乱。

左卫将军承认了李重润的人格魅力和领导能力,越是相处的久,他越是认可。

更主要的是两人在一起接触的时间也不短,相处下来非常舒服,虽然说在他们的世界里谈亲情友情是件可笑的事情,但左卫将军确实能够感受到李重润和别人不一样。

所以,李重润不能死。

当文武大臣皆下朝时,还未被宣,左卫将军火急火燎冲进明堂,倒头就拜下去,高喝:“陛下,邵王李重润病重,危在旦夕!”

那大嗓门甚至把狄仁杰给叫了回来,魏元忠也是如此。

一个是李重润已经拜下的老师,另一个是默默看着李重润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的文武全才宰相。

两个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忠心爱国,国家社稷高于一切!

而李重润,是这个稳定下的武周,再行蜕变的希望。

无论从人际关系,还是自社稷天下来看,李重润都不能死!甚至不能出一点点事!

“你说什么?”狄仁杰抓着左卫将军的衣领,一把年纪了,竟然差点把左卫将军提起来。

魏元忠只是在其身后半步,愁眉紧锁。

其他大臣们观望着,有些不敢走,也不敢去关心李重润的生死。

武三思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一句话也没有说,心事重重。

武氏和李氏的争斗随着步入公元700年后,进入了看似最平静,实则激烈如沸滚热油的时期。

“今日天未明,邵王殿下起来喝水,刚起身就一头栽倒,接着便有些神志不清了,手脚更是冰凉,瞳仁……有些涣散……”左卫将军也觉得恐怖。

瞳孔渐渐散开,再也不可能聚焦,他只在死人身上看到过!

尤其是他师傅死的时候,那种茫然无助成为心魔,如今心魔好似即将重演。

“你放屁!老夫抽你几个响亮的耳光,你便清醒了,知道邵王殿下绝不可能出事!”狄仁杰浑身发抖。

魏元忠沉默,最后抬头看向武则天。

帝座上的人久久无声,躲在更远处的上官婉儿想要抬手捂嘴,却又接住的是泪痕。

从入大理寺前唯有韦后疼爱,到如今众人牵挂,李重润这些天收获了很多。

昨夜左卫将军从王府来禀报时,还将李重润就地一滚,与刺客“卿卿我我”的事当成笑谈告之武则天,还提起了那极寒地狱之图。

拥有总图概略图的武则天当然知道南极洲这个特殊存在,大理寺时画的总图,粗略标记了特殊地点的气候。

包括亚马逊丛林的残酷生物链、珠穆朗玛峰的世界最高、南北极的极寒地狱。

武则天不是没有怀疑过邵王和刺客有关系,甚至直到左卫将军踏进明堂说出那句话之前,她都在有所怀疑。

刺客是李显的人,昨夜就已经得出了结论,只是李显被软禁着为什么要偷地图,令人非常不解。

“是刺客给他下了毒?”武则天心中怒意更甚。

“不像,似乎是受到了劳累刺激,一直奔波来去,不辞辛苦,刺客,兴许只是一个引子,邵王殿下,太累了……”左卫将军解释。

累?武则天陷入了沉思。

她从未设身处地想过李重润的处境,从大理寺的困境开始,李重润是什么情况?

自救?李重润本心是好的,但是,危机感兴许太强了,鞭策着他前行,最终累垮了。

猜测到这一步,武则天叹了一口气:“皇安神药,对他没有效果吗?”

瞳仁溃散,将死之面相,若是连着两个时辰都是如此,再绝了呼吸,已经可以宣布人死亡了。

我武周刚刚拿到皇安神药,和天下地图,带来这一切的人就要失去了?

直到即将失去,才发现李重润已经在武周是不可或缺的一环了。

“陛下,老臣先告退了!”狄仁杰急冲冲的出了明堂,显然是要去邵王府。

魏元忠则是默默离去,这些年来他对武则天渐渐看不过眼,否则也不会有后来明着说内侍乱政,实则指责武则天的话。

“皇安神药,作用是杀死体内之菌,殿下不像是染菌……”左卫将军黯然,皇安神药他已经喂服过了。

邵王府。

李重润从痛苦中沉眠到了一片黑暗的世界。

他在下山?

后方的高山峰峦直入云霄,盘着一条绕峰的黑金神龙。

“我为什么在下山?”李重润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意味着什么。

这下山的路密布荆棘,上山时荆棘还是倒刺的。

人在昏迷的梦境中,是很难联系现实常识的。

“年轻人,你从那山上下来?”路边不知何时多了个裹着头巾卖红色果子的老妇人。

“……”我特么白雪公主是吧?

李重润看着山:“好像是。”

“了不起啊,不容易啊!那山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爬也有勇气爬的,大多数都摔死了。”老妇人踢了踢脚下土块,露出地皮下的一白骨。

老妇人拿出一个果子递给李重润:“累了吧,累了就下山去吧,没人勉强你呢……”

李重润接过果子,咬了一口,依然还是疲劳,痛苦。

他想了一会儿,反身向着荆棘高山而去:“山下太黑暗了,我什么也看不见。”

老妇人闻言呵呵一笑,接着被一片黑雾淹没,整个世界都如此,安静得像是黑夜中的无声沼泽,要吞没人的心灵。

李重润面不改色,丢了果子,踩着荆棘走了过去,身上的衣袍被倒挂得破烂,身体被割伤得痛觉真实又虚假。

“因为病倒了,所以我的心迷茫了?”抓住一点灵感,终于知晓自己在昏迷中的李重润终于知道了自己是什么处境。

他病倒了在昏迷,需要救助,所以爬山似乎是无用功,那还爬吗?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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