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妥协

“我要买菜，你要陪我去吗？”陆西季低下了头，小声地呼出一口气后说道。

路西季叹气不敢叹得太大声，因为上学的时候，她就经常因为叹气而被周围的人语言攻击，她也害怕张荣会存在同样的心理，怕他会因为她的叹气而讨厌她。

“好啊，可以啊。”张荣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他们去了天鹅潭里唯一的一条街，挑了点面食和蔬菜，然后陆西季就准备回去了，叫张荣不要送她了，让她自己回去就行。

“好的，那你回去后要吃得开心点哦。”陆西季不愿意让张荣送她，张荣也不敢勉强，他也怕陆西季会不高兴。

他们站在街上，有所不舍地道别，然后陆西季就在张荣柔杂的目光中，在这条街昏黄的灯光下，往人间烟火气的深处走去，摊贩的灯光打在她身上，让她在街市尽头显得更加孤单。

看到陆西季走远了，张荣就耸耸肩，也转身回家去。

在张荣看不到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陆西季。那是张荣的妈妈刘氏，她也是像平常那样出来买菜的，却不小心看到了张荣和陆西季在挑菜时有说有笑的画面。

不需要动脑思考也可以想得到，那个女孩就是蛊惑了她儿子的人，她需要给那个女孩做做思想工作，让她不再缠着她儿子才行。

于是刘氏就躲着儿子，火速地从另一条小黑巷绕到与这条街相交的大路上，然后在陆西季转弯时与她完美地碰面。

刘氏就一直站在那里，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陆西季，等着她一步步靠近。

而陆西季根本就没有留意得到她，因为她一直半垂着头，仿佛心事重重一样，脚步重得拖慢了她的速度。

从刘氏身边擦肩而过时，陆西季被刘氏叫住，才知道那里站着一个人。

“是陆女士吗？”刘氏还是挺有礼貌的。

陆西季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不是的，我不姓陆，你找陆女士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啊，我记错了。”刘氏切换了笑脸，“你应该认识我的儿子张荣吧？”

“嗯。”陆西季点了下头。

“是这样子的，我儿子呢，跟他爸的恩人呢是有婚约在先的，他不能够和其他女孩在一起，无论你们俩是怎么真心相互喜欢，从某种意义来说呢，你都是第三者。”刘氏依旧友好地说道。

陆西季一听，马上就不高兴了，“哪里来的第三者，你看见谁跟张荣确定关系了？”

刘氏：“就算没确定关系，也不能老是缠着他啊。”

“呵呵，”陆西季笑了两下，“我怎么个缠法了，你说来听听。”

刘氏：“不管缠没缠，你都不能阻碍张荣和朱晶晶在一起啊。”

张荣的妈妈说话一直都客客气气的，不像朱晶晶那样娇横而无理取闹，给人的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听刘氏这么一说，陆西季眼神闪烁了几下，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心虚了起来，肯肯定定地脱口而出，“可以啊。”

——天呐，本来以为这个女孩是什么狠角色，没想到会这样单纯。

刘氏忽然喜笑颜开，连眼神都不知道亮了几个度，本来想着要用钱来解决的事，就这么轻松地解决了。

然后，刘氏竟握着陆西季的手，激动地晃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

张荣的妈妈是放过了陆西季，可朱晶晶却没有。

刘氏跟陆西季友好道别的同时，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角落里，朱晶晶在和一个人通着电话。

她对着手机说：“我要让她堕落！”

…………

没有了工作以后，日子开始变慢了许多，虽然每一天都还是差不多的样子，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恍惚间，就有了一种时间变多了的错觉。

时常早醒的陆西季，常常会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却又会非常享受这样的慢时光。

不管时间是过得慢，还是过得快，时间都以“日”为单位，像翻书一样，一页一页地往前翻着。

翻着翻着，就翻到了成师荫结婚的日子。

多年前的那个约定，如约而至了。

那一个夏天，在与学校告别之前，大伙一起去喝酒，成师荫对着另外四个人说：“如果我以后结婚了，你们都要来啊。”

当时，听到那句话，陆西季是很心塞的，因为她由始至终都没有走入过成师荫的心里，而他却在她的心里独自住了这么久。

不公平。

有点不公平。

陆西季在心里头自嘲着，但也还是举起酒杯，和成师荫碰在了一起，“我以后肯定要看看，是谁运气这么好，能嫁给你。”

当初说的那句话，终于到了可以实现的时候。

成师荫开着小车来城里接他们了，车上载满了四个人，多年后，这五个人又聚在了一起，他们在路上说着笑着，一如当年。

只有陆西季知道，她其实很内敛，又不爱冒险和挑战新鲜事，拥有着和其他四个人完全相反的性格。

按照道理来说，陆西季应该是无法融入这四个人当中才对的。但当初她为了靠近成师荫，不得不将自己乔装成大大咧咧的样子，以便完美地融合进去。

车开在路上，忽然有人提议要一起唱着歌回去。除了陆西季外，其他人都同意了，然后他们就合唱起了《同桌的你》。

陆西季被大家的开心感染到，也情不自禁跟着鼓掌打着节拍唱了起来。

…………

“连老师都想不起，那个害羞的你。”

…………

可唱着唱着，陆西季就觉得心里好空，像少了什么东西一样。那少掉的东西，似乎还带着陆西季的回忆一起消失了，任凭陆西季怎么思索，就是想不明白，心里到底少了什么。

回到东隅镇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成师荫给大家找间宾馆，让大家进去休息一晚先。

陆西季觉得很累，本来想等沅俏兮洗完澡后她再去洗的，可她躺在床上，眼皮就不自觉地闭了起来，虽然眼皮挣扎了几次不想闭上，但最终还是让疲惫战胜了意志。

宾馆的床过于舒服，第二天如果不是房东打电话来找陆西季，或许她和沅俏兮都不知道还要酣睡多久。

“你屋子的防盗网被人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