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替爱12
听闻女儿的小吃店不但没有倒闭, 而且生意还非常红火,祁父祁母两张老脸都笑成了菊花。
但等李俏俏说出自己这趟回来的目的后,老两口一改笑颜, 沉默了半晌。
多少年了, 这个家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靠他们夫妻俩种地。虽然要看天过日子, 但有国家政策补贴, 温饱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尤其是近几年, 风调雨顺, 粮食丰收,家里的收入也跟着提高了, 这才有机会供出两个大学生。
现在,女儿让他们放下安身立命的根本, 跟她去大城市打拼,两口子的内心是极度排斥的。
一是舍不得家里的地;二是他们只会种地,觉得去了也帮不上忙。
“你们不去的话,我每个月就要多花4000块钱雇人帮我看店, 咱家那几亩地一个月能有4000块的产出吗?”
现在大多数农田都实现农业机械化了,但祁家所在的小村庄因为地形和地理位置的原因, 并没有被普及, 最省力的耕作方式依旧是牛耕。
祁彤雯爷爷那一辈,家里还是有牛的, 可是牛会老,会死。到了祁父这一辈,家里已经穷的买不起牛了,顶多到关系好的富户家去借牛。
可借牛也得等人家用完才能借,由于怕错过农时,大多数情况下还得靠人力。
全部依靠人力种田是非常辛苦的, 现代社会没有几个人能吃得了那样的苦,这也是为什么李俏俏急着把老两口从老家忽悠去城里的主要原因。
请两个兼职大学生又花不了几个钱,但如果祁父祁母一直长期处于这种高强度的劳作状态,两口子以后的寿命怕是不会长。
“这样,家里的田,你们如果实在放不下,咱们就花两千块钱请三叔帮衬一下。”自家总共四亩地,人力种着是难,牛就不一样了。三叔家里有牛,应该会乐得赚这个钱。
“万一到时候我和你爸帮不上忙怎么办?”祁母这辈子出过的最远的门就是去镇上赶集,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对外面的世界,尤其是大城市,有着天然的畏惧。
李俏俏安慰她,“放心,不会比种地难的,跟你平时洗衣做饭差不多。”
不过,效果不太明显,因为接下来两天,祁母依旧忧心忡忡。
祁父也是,他虽然没有把愁苦表现在脸上,但李俏俏总是看到他独自站在家门口的榕树下,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眺望自家那片光秃秃的田野。
背影苍凉,充满了寂寥。
李俏俏知道,在此之前,祁父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是他拍板,不让两个孩子下地,只一心念书。哪怕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低着头拉下脸问亲戚们借钱,也没想过断了孩子们的学费。
村里不知道多少人曾嘲笑他,饭都吃不起了,还想着让两个孩子读书考大学。
大学岂是那么好考的?
连村长都来劝过他,不如趁早把女娃子嫁出去换彩礼,专心把男娃供出来就好。
但他没有,而这些所谓的嘲笑在祁彤雯考上大学后,一度销声匿迹,直到后来关家人……
祁父是一个非常有魄力有担当的男人,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轻易放弃。
两个孩子里,显然祁彤雯的性格更像他,坚强且执拗,认准了便不回头,只可惜,最后没能用对地方。
虽然祁父已经决定跟着李俏俏去上海,但去上海不是说走就走那么简单的。家在这里,地在这里,鸡鸭也在这里,都要一件一件处理妥当。
这一季刚收的粮食自然是全部拖去卖了,因为是多年的老主顾了,收粮食的人并没有因为他们卖的急就胡乱压价。
等拿到卖粮食的钱,可能是觉得一家四口明年上半年的生活费终于落到了实处,祁父祁母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想到这一去,少说也得等到过年才能回来,祁母把家里能吃的东西都带上了,米面杂粮、油盐酱醋、咸菜腌肉,一样不落。没办法,怕放坏了,糟践了东西。
听说高铁上不允许带活禽,祁母硬是含泪把家里的鸡鸭宰了,用盐腌上,跟其他吃的一起,装了满满两麻袋。
倒是有一只养了快三年的老母鸡,她跟祁父都下不去手,后来去三叔家商量地里事情的时候,带给了三婶,可把三婶高兴坏了。
至于农田,在三婶的极力促成下,三叔答应帮他们种这一季的冬小麦,包括中间的除草、浇水,反正一整套下来,最终以2000块钱的价格成交。
祁父祁母简朴惯了,尤其是近几年,家里两个孩子上学,用钱十分紧张,两人一年到头也舍不得给自己置办一身新衣裳。所以,衣服在所有行李中是占地最少的。
李俏俏帮着收拾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发现基本上就是毛衣、棉袄、棉裤,一人一套的样子,看得人心里烂酸。想着到了上海,一定要给他们好好添置一番。
等老家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李俏俏带着祁父祁母出发去上海,已经是国庆假期的第四天了。
因为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觉得可以说服祁父祁母,李俏俏便没有提前租房。
在高铁上,闲着也是闲着,李俏俏打开租房app慢慢看了起来,准备找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初来乍到,担心祁父祁母生活上一下子适应不了,她打算搬过去跟老两口一起住,方便照应。
而她现在住的那个单间,直接退租的话,也不过是损失500块钱的押金,在可承受范围内。
至于祁同伟,他平时住在学校寝室,周末回来可以睡客厅。到时候给他搞个沙发床就行,没必要专门多租一个房间,浪费钱。
尽管找房子的时候,祁父祁母就坐在李俏俏的旁边,但她也没有要征求老两口意见的意思。
不是不想,是不敢。
跟着她来上海本就让他们的内心充满了忐忑与不安,这会儿再让他们知道每个月的房租那么贵,怕是到不了上海就又想着回老家了。
而且,他们过惯了苦日子,哪里会挑剔每个月租金高达3000块钱的房子。
他们不会在意房子是不是南北通透,也不会在意卧室是不是坐北朝南,更不会在意冬天有没有暖气。
他们唯一在意的大概就是,能不能再便宜点,好为他们的女儿减轻负担。
李俏俏都能猜到,如果征求他们的意见,得到的回答可能永远都是,“这个太大了,我和你妈(爸)住不惯。”
一行三人天不亮就从村里出发,换了两辆长途汽车后到达郑州,这才将将赶上下午2点53分的高铁,到上海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半。
祁同伟想来接他们,李俏俏没让。
不是舍不得店里的生意,而是他们带的行李太多了,三口大麻袋,打车的话,至少得占去一个座位。
祁同伟来了可能要自己坐地铁回去。
(祁同伟:你善良吗?)
今天太晚了,李俏俏在手机上约了中介明天看房,今晚先把祁父祁母接去她的合租房凑合一晚,他俩睡床,她打地铺。
明天早上让祁同伟带他们去她那个小档口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趁这空档,自己跟中介看房,把房子定下,然后再去置办一些生活必需品。
本来祁父祁母还要把家里的床单、被套、被褥、枕头什么的一起带上,被李俏俏强势阻拦了。
她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三个麻袋一人一个真的已经够多了,再带的话,她得长出三头六臂才行。
上海虹桥站距离松江大学城很近,二十多公里,打车只需要半个小时。
李俏俏让祁同伟在她合租房的小区门口等他们,外来车辆不让进的话,他就正好充当苦力,好帮忙搬行李。
时隔两个多月,再次见到儿子,祁父祁母挺高兴的,看到儿子身上发生的明显变化,他们对上海这座由钢筋混凝土浇筑的世界似乎也没那么畏惧了。
儿子都能这么快适应,他们做父母的为什么不能呢?
至于为什么是看到儿子后才产生这样的想法,看到女儿没有,这就又要说回祁彤雯身上了。
祁彤雯从一个贫困山村来到国际化大都市,内心受到的冲击比任何人都大,但那时候的她不像现在的祁同伟,有李俏俏给他做领路人。
祁彤雯只能凭借自身的意志去摸索,去成长。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可能直到遇见关巍昂,情况才有所好转。
祁父祁母虽然不明白这其中蕴含的实际意义,但身为父母,他们能敏感地察觉到女儿的每一个阶段性的变化。
所以,参考祁彤雯从前的表现,他们对于自己快速适应大城市的生活是真的没有信心。
但今天祁同伟身上的变化,让他们觉得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行,是可以一试的。
将三口大麻袋安置在15平米的小房间里,李俏俏就带着父母、弟弟吃饭去了。
祁同伟今天吃的什么她不知道,但她跟祁父祁母是赶了一天的路,吃了一天的鸡蛋。
4点半两个,10点半两个,下午4点半又是两个。
一天六个,这会儿打嗝儿都带着一股子鸡蛋味。
李俏俏觉得自己迫切需要吃点爽口菜肴来涮涮肠胃。
吃完饭,时间还早,但想着一家四口难得聚在一起,李俏俏便带他们回到合租房,四口人挤在剩余面积不足10平米的小房间里,彻夜长谈。
不过,大多是祁同伟在讲,祁父祁母听,李俏俏则是一边盘这几天的账目,一边时不时地捧个人场。
挤是挤了点,但场面十分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要搞事业啦!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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