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挚友相谈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
“...荒地生星...璨如烈阳...”
明明已经忘却了以前的事，可不知为何，恶龙王一听到上半段，便不自觉的念出了下半段。
当它念出下半段之时，从前的记忆，一点点自它的脑海中浮现。
“这...这是...”
感受着这些记忆，恶龙王有些不知所措。
若陀发出长长的叹息。
“你早就力竭，会先我一步消失，但在这之前，我将这些记忆分享给你。”
“雪落于春日的荒野，须臾便会融化。哪怕稍纵即逝，哪怕无法在你心中留下任何痕迹，哪怕...这是最后一次...”
若陀看着恶龙王，眼中带着复杂与悲伤。
对他而言，对面的那个恶龙王，既是他，也是若陀龙王。
所以，哪怕明知道恶龙王消失后，记忆也会跟着消失，哪怕知道没有任何作用。
若陀也想将记忆分享给恶龙王。
因为，恶龙王也曾与摩拉克斯是挚友，只是被磨损而忘却了。
哪怕知道这是徒劳，但若陀也想要将记忆分享给恶龙王。
至少...能让它在消失前知道真相。
至少...在它消失前，能够不带着仇恨心看看摩拉克斯，看看这位...时隔千年，终于再次相见的故友。
“不...”
“怎会如此...”
“我不承认这是宿命...”
恶龙王失魂落魄地不断摇头。
回想起当年种种的它，内心充斥诸多情绪。
但最终，诸多情绪，却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它看向钟离，眼中带着复杂与悲伤。
“摩拉...克斯...”
一声呼唤，却是复杂到了极点。
这一声呼唤，有被磨损的痛苦，有忘却挚友的悔恨。
有对挚友和璃月出手的愧疚，有无法与挚友再多说几句话便要消散的悲伤与不舍。
也有...面对磨损与命运的无可奈何...
伴随着这一声复杂的呼唤，恶龙王化作黑雾随风消散...
......
地下空间内。
钟离听到恶龙王消散前的这一声呼唤，脸上亦是难掩悲伤。
他看向若陀，问道：“若陀，满意了吗？”
“为自己善后，称不上满意与否。”
“摩拉克斯，你现在的名字叫做...钟离是吗？”
“正是。”钟离颔首。
“钟...不行，我还是习惯叫你摩拉克斯。”若陀有些无奈。
“随你喜欢。”
钟离带着一抹难得的笑意，他并不介意若陀怎么称呼他，或者确切的说，他还挺喜欢若陀这么称呼他。
毕竟...时过境迁，能叫他这个名字的人，也不多了。
“点睛之事，我尚未忘却。”
若陀看着钟离。
“小事而已，不必挂怀。”
“你双目完好，自然不知道盲龙对阳光的追寻，但摩拉克斯赋予若陀龙王双目一事，我不会忘却。”
若陀说完，却是眉头一皱，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
钟离见状，笑意也随之收敛：“你的力量就要枯竭了。”
“哈哈哈...一如既往的好眼力。”
“外出走走，如何？”钟离开口。
“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救治封印外的矿工吗？”
“所以，我现在才要外出走走，处理因你而起的问题。”
“所言甚是，走吧！”
说罢，钟离、若陀和艾琳便转身要离开封印。
而陷入“昏迷”的刻晴，也“刚好”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钟离见状，伸手一招，收回了尘世之锁，然后朝刻晴点点头。
刻晴也是朝着钟离等人颔首致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人便这样，离开了封印。
......
封印外，伏龙树下。
“几位，你们先聊，我先去找人来将那些矿工送回璃月港。”
此时的刻晴，依旧如没事人一般，只是在看向钟离和若陀时，脸上多出了一抹尊敬。
她朝钟离等人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之前艾琳虽然要求刻晴把工人和千岩军都撤出南天门，但因为有艾琳在。
从发现问题到封印若陀龙王解决问题，一共就花了不到3个小时。
而撤走的命令，要从璃月港传到南天门，最少也要花上一天。
所以，眼下南天门区域还是有不少人的。
刻晴很快就找到一队千岩军，并开始安排将被若陀龙王掳走的矿工送回璃月港救治。
而后，她便返回伏龙树下，与艾琳等人会合。
与此同时，钟离也与若陀开始了叙旧。
刻晴见状，赶紧躲到一旁偷听。
......
此时正值晌午，伏龙树下，若陀与钟离并排站立，注视着眼前璃月的大地与山河。
“若陀，我已不是岩神了。”
片刻后，钟离开口。
若陀作为岩神的挚友，当然知道钟离是因为磨损而退下神位。
所以此时一听到钟离这么说，他不由得面带伤感：“我能感觉到。”
“连你也走到这一步了啊...”
若陀龙王微微叹息：“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敢保证，下次不会有新的震动将我唤醒。”
“无妨。”
钟离看着眼前的大好河山，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即便真的有那么一天，璃月百姓也该做好面对你的准备了。”
话虽如此，但若陀终究已经时隔千年没有再认真观察过璃月。
他深知某些敌人的可怕，也深知人类的弱小，更知道岩王帝君对璃月的重要。
因此，他还是有些担忧道：“没有岩王帝君的璃月，可行吗？”
钟离依旧在看着璃月的山河：“倘若天下无神，这里便是人的国度，我曾是人的神，理应见证人的兴衰。”
“而且...”
钟离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远处的艾琳。
“原来如此！”
若陀心领神会。
但看着身旁沧桑许多的挚友，若陀依旧是有些唏嘘。
他能感受到身旁挚友承受的磨损、孤单，痛苦与辛劳，所以开口安慰。
“任何生命，都会在岁月的长河中损耗、变质，你们是我们中最为坚强的灵魂，竟也被它磨损。”
“但也无妨，因果由天，倘若我们的使命已然告结，便应该勇敢地踏上离开之路。”
“你或许长生不老，注定孤独，但那只是暂时的。当你来到时间尽头，便会与过去未来所有因缘之人重逢。”
钟离自然明白若陀是在安慰他，他看向若陀：“论寿命，还是你略胜一筹，元素创生物的寿命，说不定是这片大陆上最长的。”
“哈..”若陀一笑：“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因为无法杀死，而被迫面对我。”
“说笑了，与老友重逢，原是欣喜之事。”
话落，钟离和若陀同时陷入了沉默。
“从前，在层岩巨渊，你犹豫过吗？”
片刻后，若陀看着钟离，开口问道。
钟离听罢，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他低下头，好像下意识不想让若陀看到他的表情。
“岩石尚可有心，我自然如此。但我是契约之神，也是璃月人民的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