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丧

夜楚菲忽然觉得胸闷，拍着胸口顺气，喘着气道：“这腰带是不是系得太紧了，怎么胸口闷得慌？”

宫女替她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再松些裙子该往下掉了，公主怕是将要出嫁太过紧张。”

“兴许是吧。”夜楚菲坐下拿起团扇轻轻扇着。

忽然听见有人嘶吼，又噌地站起来向外观望，“发生什么事了？”

“奴婢出去瞧瞧。”

宫女匆匆小跑出去，过了许久却不见回来。

“组长！”

夜楚菲一转头，见是文演。

一只乌鸦疾速飞进来，正要落在地上，被文演一道光刃砍死。

“皇宫被包围了。”文演着急道，抓起她便要走。

突生变故，夜楚菲来不及细想，只问：“被谁包围？”

文演身形一顿，内心似乎很挣扎，“夏侯君天，带领的南楚大军！”

南楚！

夜楚菲顿时如五雷轰顶，不可置信地摇头。

怎么会？

“我不信！”夜楚菲摘下凤冠，脱了霞帔，“兰君，召来！”

她提着剑冲出大殿，到宫门口时被结界拦住。

宫里怎么会有结界？为什么她从来没发现宫里也设有结界？！

夜楚菲举起剑奋力斩破结界，一路行来，地上的尸体都映在她脑海中。宫里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她先前却一点动静也听不见。

她听见墙外马蹄声渐近，握紧兰君守在宫门前。

马蹄声越来越近，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她今日本来要嫁的人——南楚怀安王，夏侯君天。

夜楚菲瞳孔缩紧，在这凉风习习的秋日里，出了一身冷汗。

马背上的人含着笑靠近，她看清了另一匹马上驼着的人，是已经奄奄一息的夜楚宁！

夜楚菲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喉咙里像卡了石头，手上抬起剑，拦住夏侯君天。

“九公主，给你看个表演。”夏侯君天含笑道。

他下马，将夜楚宁也拽下马，重重摔在地上。

夜楚菲忽然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嘴里也发不出声音。夏侯君天走到她身后一直手臂箍住她的脖颈。

夏侯君天轻轻一抬下巴，夜楚宁左右两名将士便开始动手，挑断她左手手筋。夜楚宁疼得瞪大了双眼嘴里只能发出一点沙哑的声音：“小九……走……”

她抬起右手又被狠狠一脚踩在地上，挑断了手筋。

夜楚菲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只能无力地张着嘴，绝望地看着，不断流着泪。

“怎么？九公主忘了么？”夏侯君天在她耳边轻声道：“三百年前，我阿姐也是这样死的！”

三百年前，尤向晚就是这样死的在他面前。

“九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夏侯君天收紧手臂，像是要将她活生生勒死，“三百多年来，你这个魔族余孽，杀了多少人，手上沾了多少血，你凭什么不记得？！”

夏侯君天双眼腥红，手中一道光刃斩下夜楚宁的头颅，鲜血高高溅起，溅到宫墙上、马背上、夜楚菲的脸和嫁衣上。

她像个提线木偶缓缓转头，声音沙哑，“我是，魔族余孽？”

是了，假若她真的是魔族余孽，那她体内那股戾气的来源就解释得清了。

当年武神司南堕落成鬼帝花泽，花泽有两个女儿，一个是飞升花神的花吟，一个是后来嫁给了狐妖王的花渐。当年的锦仙人便是花渐的女儿。

锦仙人原名顾兰幺，后来改姓锦，与花妖王生下颜珮，兜兜转转，颜珮嫁给了鬼军师，魔鬼两界分裂，鬼军师成了魔王。魔界第二代王颜忌与王后生下颜月。

夜楚菲就是颜月，所以这一切灾难都因她而起，也要她来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