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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旧案重提(其三)

昨日夜里,安阳起与余成俊找上了林家包子铺的掌柜,欲意打探有关黎仁的消息,然而那林掌柜的却断然拒绝,并直言自己并不认识什么黎仁,然而就在次日,安阳起二人再次造访林家包子铺之时,却发现林掌柜的已经上吊自杀了,不过在安阳起的初步查看之下,发现林掌柜的并非自杀,并且结合先前的线索,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黎仁,这个可能就是钱立仁的男子。

“大人,有了。”方才被安阳起派去在屋中找寻指甲碎片的鳞爪卫回来,手中拿着两枚指甲碎片递了过来。

安阳起接过碎片,便着手在尸体的手指上拼接了起来。

“嗯...还缺一枚...”拼接过后,安阳起发现,两枚指甲碎片都与尸体的其他几根手指的指甲断裂处能够完美契合,但唯有那右手中指处的裂痕处无法匹配。

“大人,那...还继续找吗?”一旁的鳞爪卫闻言问道。

“先这样吧,把尸体带回鳞爪监。”安阳起摇了摇头,他相信鳞爪卫的能力。

又过了片刻,余成俊那边也搜集完了整间屋子的所有指纹,让安阳起有些欣慰的是,这屋中除了这死者林掌柜的指纹之外,仅有一人留下过指纹。

眼下,现场这边已经没有什么好继续搜查的了,当务之急只剩下找寻嫌犯黎仁了。

“伯知,吩咐鳞爪卫在各城门严查,一经发现指纹匹配者即刻抓捕归案。”

“是!”

说实在的,这起案件相比以往安阳起所接手的案件要简单不少,没有精心设计的杀人环节,也没有不留痕迹的现场处理,唯一的难度可能就在于找寻嫌犯了。

“娘娘,那江湖游侠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清殿之中,太后刘氏垂帘辅政,一名内官走上前来说道。

“何人?”太后稍稍坐直了身子问道。

内官将手中的信纸展开来,给太后概述道:“回娘娘,此人名段云生,灵剑阁阁主闻人临泉门下高徒,据江湖流传,灵剑阁几年来一直在寻找一个什么旷世邪功,此番段云生来京会见安阳龙探,兴许是为了此事。”

“嗬,他安阳起,怎还插手这江湖中事了呢...”太后叹了一声,言语间少了些紧张,看样子是松了口气。

“行吧,那...龙探现在何处?”太后问道。

“禀娘娘,安阳龙探现在城东北查一桩命案。”内官回道。

“命案啊...好,挺好的,龙探嘛,定是比那大理寺的人要强上不少...行了,下去吧!”

“是。”

清殿里太后刘氏时刻关注着安阳起的动向,而安阳起那边则是忙得不可开交。

“你说他那儿子就叫黎仁?他不是姓林吗?”城东北,安阳起坐在事发现场附近的一家茶馆之中。

“大人,那大林子也是搬来京城没几年,小人只是听说,说那大林子早先在外地入赘一个世家,诞有一子,便跟着夫人那边姓了。”茶馆中,安阳起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就是这茶馆的掌柜,而先前鳞爪卫也正是从这茶馆之中打探到的消息。

“嗯...你说他儿子前几日回了京,你可见过他那儿子没有?”安阳起问道。

“见过,我还问他名字来着,就...就两日前吧?”那茶馆掌柜的说道。

“哦?两日前?何处?”安阳起聚精会神地问道。

“就对过那包子铺门口,那小子...有二三十的样子了吧?长得贼眉鼠眼的,五短身材,要不是大林子的儿子,我还以为是哪家的流氓呢!”那茶馆掌柜的回忆道:“说来也是,相由心生,两日前我见那小子还跟大林子吵了一架呢!”

“在哪?为何吵架?”安阳起一听便来了精神,看来两人先前就有过过节,如此一来便更加能够确定杀死林掌柜的凶手就是那黎仁了。

“哎呀...别人家的闲事,我也没多打听,不过好像是...好像是为了钱财吧?”茶馆掌柜的说道。

“钱财?”安阳起喃喃道,又看了眼一旁的余成俊。

余成俊点了点头道:“大人,现场值钱的玩意的确都被拿走了,起初我还以为是死者家中清贫。”

“钱财吗...”安阳起寻思着,要知道,缺钱的理由不少,但一时之间他可以想到的也就那么几种。

比如说欠了别人钱财,或是说拿钱去风月场所逍遥,亦或是去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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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掷千金,但即便如此,留给安阳起去逐一排查的对象仍是太多了。

“那...黎仁有没有说他拿钱具体要去做什么?”安阳起追问道。

“噫...这,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当日二人吵得很凶,小人大概听到,好像在谈论什么姑娘之类的...”茶馆掌柜的说。

“姑娘...”安阳起稍稍寻思,便有了些许眉目,若是结合方才他的推断,这姑娘肯定也不会是寻常姑娘,而是风月场所的姑娘了。

不排除安阳起的推测出错的可能,但眼下安阳起还是决定先拿这一片区的风月场所入手。

然而一提起风月场所,安阳起又不由得回想起当日来鳞爪监认尸的那个青楼老鸨,安阳起不禁祈祷这一次的案件可千万不要再和那个老鸨有任何关系了,他府中的积蓄可都送给那老鸨子了。

“伯知,快吩咐人去问问吧...”安阳起对着一旁的余成俊吩咐道。

“是,大人。”余成俊应了一声,便离开了茶馆。

安阳起起身与那茶馆掌柜的行礼道谢,继而也离开了茶馆。

离开了城东北茶馆,天色渐晚,安阳起便回府去了。

“爹爹!”一进府门,安阳彰便朝着安阳起跑了过来,不远处,项玉就站在那里,手中还拿着一个饭碗。

“彰儿!快把饭菜吃了!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项玉追着安阳彰赶了过来。

“彰儿,听你娘的话,吃饭。”安阳起伏身捏了捏安阳彰的小脸说道。

“爹爹今天去哪玩了?怎么不带彰儿?”安阳彰摇了摇脑袋,显然是不想乖乖吃饭。

“哈哈...爹有公务,哪有闲工夫玩啊,乖,听娘的话,把饭菜吃了。”安阳起从疲惫中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

“彰儿,快来。”项玉也在一旁招呼着。

“好吧...”在安阳起与项玉两人的双重压制之下,安阳彰才得以乖乖吃饭。

项玉拿着碗,递到安阳彰的口边。

安阳起有些不满,于是便教训道:“彰儿都多大了?还要你娘喂你吗?”

安阳彰虽小,也顽皮,但好歹还算听话,乖乖地接过饭碗自己吃饭去了。

“老爷。”安阳彰离开之后,项玉才走到安阳起身边,看着他那副疲惫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

“哎...在其位而谋其政啊...”安阳起稍稍舒展臂膀,便和项玉一同朝着府中走去。

书房中,安阳起一遍又一遍地整理着先前鳞爪卫送来的情报,项玉则坐在安阳起的身边,即便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也总是陪在他的身边。

“老爷,该歇息了吧...?”项玉时不时地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催促道。

“嗯...”毫无头绪的安阳起点了点头,眼下从这些情报当中安阳起再得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倒不如安稳睡上一觉。

然而安阳起正要起身,却被项玉的双臂环住了脖颈。

“...洁莹。”

“老爷以前是怎么抱着妾回屋的呢?”项玉明眸如水,含情脉脉地看着安阳起。

“哈...洁莹啊...”安阳起有气无力地叹息一声,此刻心力交瘁的他哪还有这般闲情雅致,不过即便如此,安阳起还是将项玉抱了起来,便打算离开书房,回起居室去。

然而安阳起还没走两步,书房外便传来了余成俊的声音:“大人!安阳大人!安阳大人!”

安阳起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书房的房门便被余成俊推开了。

“大人!安阳大...人...”余成俊进门来带着满面的欣悦,然而在看到安阳起与项玉之时,脸色立马僵住了。

旋即,余成俊便反应了过来,连忙退出了书房。

安阳起看了看怀里的项玉,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安阳起摇了摇头,这才将项玉放了下来,稍事打理,两人又回到了座位上。

“伯知,进来吧。”坐好之后,安阳起清了清嗓子说道。

随后,门外便传来了一串脚步声,旋即余成俊便再一次推门进入。

“呃...安阳大人...”余成俊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嗯,敲门,懂吧?敲门。”安阳起盯着眼前的余成俊说道。

“懂...懂...”余成俊连连点头道,生怕安阳起怪罪于他。

安阳起当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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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个意思,不过外人不敲门就进入他的房间倒是让他十分不悦,但是眼下安阳起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余成俊显然是有什么要事要报。

“说吧,何事?”安阳起正襟危坐,问道。

余成俊也一改颜色,连忙从怀中拿出张信纸递了过去道:“大人,嫌犯那边有消息了。”

“哦?”安阳起眉头一挑,连忙接过那张信纸。

能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就拿到那有关黎仁的消息,不愧是鳞爪卫,早知如此,安阳起还不如早些休息呢。

接过信纸,安阳起看了看,那上面记录着有关黎仁的最新消息。

根据鳞爪卫的四处走访和探查,最终在城东北一个叫做“香盈袖”的风月场所中打听到了附和黎仁特征的男子。

两日前,一个貌似黎仁的人来香盈袖逍遥,出手阔绰,一下子就看中了店里的花魁头牌,一掷千金之后,此人仍不罢休,想要为其赎身,然而香盈袖的老鸨却漫天要价,喊出了五千两白银的高价,那人最终不能如愿,自此离开了香盈袖。

“红颜祸水啊...”安阳起看着手中的这份情报摇了摇头喃喃道,这份情报与先前安阳起从那茶馆掌柜口中得到的消息前后承接,整个案件也便说得过去了。

黎仁回京,在香盈袖狎妓,后看中其花魁头牌,然赎金太贵,于是黎仁便去找父亲林掌柜要钱,二人发生纠葛,然后黎仁便在昨日晚间趁机杀害林掌柜,然后再伪装成林掌柜上吊自杀的假象。

但是,这本就是早在先前安阳起就曾有过的推理,眼下的难题不在于是何人如何杀了林掌柜的,而是杀害林掌柜的那人现在何处。

从安阳起手中的情报来看,所有有关那黎仁的情报似乎都止于两天前,也就是说,即便是眼下安阳起知道了那黎仁曾造访过所谓香盈袖这一风月场所,但那也是两天前的事情了,现在的黎仁究竟在哪,这才是重点。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安阳起将那信纸摆在一边对着余成俊说道。

余成俊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安阳起的书房。

如果之前的推理全都成立,倒也不难推测出那黎仁接下来要做什么,黎仁看上了香盈袖的头牌,想要为其赎身,但是五千两白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凶手就是黎仁,那么他在林家包子铺中搜刮的钱财究竟够不够五千两呢?

如果够了的话,那么黎仁下一步应该就会去香盈袖为那花魁赎身了。

但倘若不够,黎仁又该如何呢?

想来有两种可能,其一是黎仁继续四处敛财直到凑齐五千两白银,其二则是知难而退,离开京城或是去哪里躲起来。

“若是继续敛财...他又会去哪里呢...?”安阳起琢磨着,最先浮上安阳起脑海的,则是城中几个较大的钱庄。

“不对...”然而安阳起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钱庄固然是敛财的好地方,但一般钱庄都是官办或者官督商办的,戒备森严,同时储银量很大,黎仁仅仅为了五千两银子,完全没有必要冒着有来无回的风险抢劫钱庄。

继续将思绪下放,安阳起便从钱庄联想到了当铺,当铺不比钱庄,没有森严的戒备,况且一般当铺中想要抢到五千两白银也是绰绰有余,如果安阳起就是那黎仁,他自然会选择一些城中的当铺。

“夫人,你先回屋,我还有些事要办。”想到这里,安阳起连忙起身,行色匆匆地对项玉说了一声,便急忙离开了书房。

项玉似乎也感到有些扫兴,嘟了嘟嘴便独自离开了。

“伯知!伯知!”安阳起在漆黑的庭院中四处呼喊着。

不一会儿,安阳起身边便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何事?”正堂旁的耳房中,余成俊推门出来,此刻的余成俊已将正服换下,看样子是正打算就寝。

“即刻通知鳞爪卫,连夜于京中各当铺设防,另留一队人手观察香盈袖。”安阳起吩咐道。

“是!”余成俊虽说已经换上便服,但看到安阳起对案件有了一些突破,自然也是打心底里开心。

为何安阳起要让余成俊连夜行动,真是因为这月黑风高,才是杀人劫财的好时候,如果慢一步都有可能被那嫌犯黎仁得手,倘若只是丢些钱财倒也无妨,但如果再次发生命案,这可不是安阳起愿意看到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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