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父子成仇
可能这最终的答案姬无月并不愿意承认相信。
但是在最开始，姬家主会选择留下来，确实是因为他，在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姬家主从来没有去看过一眼这个儿子。
但是府中的任何人却也不许亏待姬无月。
事实上，从一开始，姬家主对姬无月的感情就很复杂，又恨，盼着他死，可这是倾雨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丝血脉，是倾雨为之放弃生命的孩子。
姬家主恨，可又不敢真正的下狠手，做些什么……
这是他的嫡子。
唯一的嫡子，也是未来姬家的继承人。还是如此的优秀。
按理来说，姬家主应该会很欣慰，很自豪，应该会很喜欢这个儿子……
但……
“姬无月，从你生下来，虽然你是雨儿唯一的骨肉，可我从未觉得，你是我儿子。”姬家主冷冷开口。
姬无月声音同样很冷，“不用你说。我很清楚，在你心里从未把我当成你的儿子。”
“因为终究，那个时候是因为你，雨儿才会死！你是夺走她性命的掠夺者！你让你的娘亲为你牺牲了自己！”姬家主声音很重，指责更是恨不得姬无月原地去死般。
明明当初的真相都已经大白于世，已经揭穿了。
可他还是如此固执的，从来都不肯放过姬无月。
姬无月却仿佛跟个没事人一般。
这些年虽然是他第一次听到。
但是以前，即便姬家主不说，姬无月也能感受出来，姬家主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
“时至今日，你还只会把所有的错误都往别人的身上推却，是不是觉得，只要这样就能减少你心里的负罪感？减少愧疚？”姬无月抬眼，终于反击。
他抬步走向姬家主，更像是在步步紧逼一般。
“你说你累了，想要下去陪娘亲，可你又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究竟做过些什么？你虐待她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孩子，你宠幸府里那堆害死了她的刽子手，还跟她们有了子嗣，你说你要去陪她……可凭什么觉得你还配去陪着她？”
“又凭什么觉得，她还会愿意见你？”
说到这，姬无月又将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
“你说我是掠夺者，是因为我，才害死了我娘。可自古以来母爱都是如此，每个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这是天性，同样也是善良。她的选择没错，被选择而出生的我同样更不能用对错来决定。反而是你，我是你们两个人的子嗣，你生而为父，本来应该做的是保护妻儿，好好护住娘亲，也好好的护住我，你的责任似乎从一开始你就丢开了！在你眼里，或许就算我在娘亲腹中时，或许只是我的消息刚有时，你就已经把我当成了不应该出现的人！”
可……不是的！
姬家主张了张嘴，被姬无月一番话给怼的脸色通红。
眼神更是几度变幻。
从一开始姬家主并没有这么想过的。
在最开始，得知雨儿有喜的时候，他也与这世界上大部分的父亲一样，忍不住欣喜激动，甚至期盼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可是，究竟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姬家主眨了眨眼，思绪一瞬仿佛回到了很久远的以前。
大概，是倾雨因为怀孕害喜，不停孕吐到什么也吃不下，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她过于关心腹中的孩子，却连他这个夫君都忽视掉……
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姬家主想着，没再吭声。
对于姬无月的指责，他就像是全部都默认了般。
最错的人是他，这句话确实没错，若是没有他，也不会有姬无月，当初会有这个孩子，说到底还是因为他。
不愧是亲父子。
太过了解彼此，能每一句话都精准戳中他的要害，令他如此之痛。
姬家主想到这，眼底突然有了笑意。
只那笑意是嘲讽的。
“你就算死，我娘如果泉下有知，她也不会见你。”姬无月冷冷的道出这句。
随即便转身离开，也不再在原地停留。
至于姬家主要如何，这并不是姬无月要关心的事情。是生是死，是去是留，姬无月能做到袖手旁观，这就已经是看在逝去倾雨的份上……
他不想插手父母之间的恩怨。
关于倾雨的死，这件事究竟谁对谁错。
总归那个人，用陆颜霜的话来说，错的人都不会是姬无月，因为选择权从来都不在他这里。
每个人的出生都是无法选择的，真正拥有这份选择权的人，永远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母亲。
而当年，倾雨用自己的死选择了孩子的生，这是她对孩子的爱，是她对孩子的期盼与祝福，希望这条小生命能够一直好好健康的活着。
姬家主嘴里那些所谓的，错的人是姬无月，该死的人也是姬无月，都是无稽之谈。
一个母亲宁愿牺牲自己性命来保全的孩子……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你后续一遍遍的折磨？冷待吗？
反过来，姬无月应该要好好活着。
这才是对于倾雨而言最好的报答！
姬无月一走，原地留下来的也就只剩下满地的尸体，被从府中无情赶出去的庶子庶女们，偌大的姬家竟然转眼就只剩下了姬家主一个活人般。
“真好。”而看着这一切，姬家主却仿佛释然般笑了。
“这姬家，早就该如此了……”
早就该，随着他心的死去，而一起被埋葬了。
姬无月后续，并没有再关注过姬家主的消息，一直到他去了仙缘大陆，很久很久以后再回来，才听到有人提起。
姬家，彻底没了。
那座偌大的府邸还是在那，但是却仿佛全部都被埋葬了一般。
姬家主，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连姬无月也不清楚。
这个所谓的亲爹，这些年在姬无月印象里留下来的，除了恶意，就是固执，永远固执，一条路走到黑。
就如同眼下，姬无月的讽刺与戳穿，姬家主若是去了地底下，真的能见到倾雨……倾雨会原谅他吗？
不。
这句话，不用倾雨回答，所有人都很清楚。
但是即便如此，在姬无月离开后，姬家主便将姬家的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算是就此遣散！
一夕之间，姬家主清空了整个姬家。
而在他卧房的暗房内，往下走的地道，里面竟然还藏了一座地宫，在走廊的尽头处那间石室，推开里面，一座冰棺静静放置于内。
姬家主一路走过，顺手又将机关都一个个摧毁。
确保往后再也无人能够闯入。
终于，他推开了冰棺，站在一旁眼神深情凝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