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九世纪初的编年史记载着：四十年前，海盗突然出现。他们每到一座城市就毁灭一座城市，杀死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的人。

大约是在八世纪的第六十个新年，一伙瓦图京海盗突然袭击了克容大陆北海岸的神殿。

自此之后，瓦图京人对沿海区域的入侵越来越频繁，规模也逐步扩大。从不到百人的规模扩大到超过千人规模。

最后到了万人以上的规模。袭击的范围也开始从西北海岸蔓延到南方海岸。

编年史中还记载了：瓦图京人有着其他人类种族难以想象的身体素质，轻易不会感到疲倦。

从七百六十年开始，嗜血种族的传闻通过遭遇袭击的幸存者之口传播到克容大陆的每个地方。人们如临大敌。当时的克容大陆正是文化与经济十分繁荣的时期，但是在军事上并没有比五个世纪甚至十个世纪之前有太多进步。

瓦图京巫师可以召唤邪恶的生物，一旦召唤仪式成功，大量嗜血的生物就会从不知名的异界来到这个世界，与无数残暴的瓦图京武士一同发起入侵。

在瓦图京人肆虐的地区，通常没有几个活人。现代历史学家认为，当时的瓦图京人发起入侵的目的并不是单纯为了生存，还有他们对杀戮本身的渴望，如果不是他们后来被打败，整个大陆可能已经沦为没有文明的废墟。

八世纪的克容大陆并不是十世纪魔法大爆发，直至十二世纪魔法鼎盛的时期。那个时候的魔法还处在非常初始的阶段。所以当时的人普遍不认为法师有决定战争胜负的力量。那时的法师不论是在破坏力还是在创造力，都尚未超过神的牧师，也敌不过那些身体超越常人极限的战士。

当时，牧师和身体素质非常强大的战士在战争中发挥的作用比法师大得多，牧师能够治愈伤者，卓越的战士能够鼓舞人们的士气，法师还在从古典时代遗留下来的部分残章中寻找真理，至少在瓦图京人最初的威胁中，法师并没有起到太多保护作用。

等到九世纪初，法师开始有效的阻止瓦图京的巫师，十世纪之后法师就彻底主导了世界的局势，最强大的几名法师几乎杀死了所有的瓦图京巫师，打断了瓦图京的巫师传承体系，将这个强大的种族削弱的仅剩自保之力。

厄洛斯因为皇帝的宗教政策陷入动荡，小规模的反叛此起彼伏的发生。现在就连告诉皇帝预言的洛克希德都有些不确定，这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她隐约觉得皇帝现在的行为是在自证预言。

如果她不告诉亚力克斯预言，反而会更好呢？当然，洛克希德并没有陷入自责的情绪当中，她只是怀疑预言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一件事情会发生，结局是否注定。如果注定，那么就算提前知道结果也没有用。

如果一件尚未发生的事注定不会改变，那些指望通过预言来掌控命运的人一定会感到失望。

沙洛福特看出洛克希德的兴致不高。小魔鬼很自然的想到这是由于她在这里没有任何归属感，她时刻受到自己人类身躯的影响。

思乡又或是怀念亲人之类的情绪永远充斥在她的大脑里。

沙洛福特认为正是由于这种挥之不去的人类情感拖累了洛克希德，使得她始终不能专注于其他事情。多余的情感削弱了她的理性和潜力。

它让左右的侍女离开这里，最好不要让这些多嘴的仆人知道太多她们不该知道的事情。

洛克希德轻轻地合上魔族法典，

之后这本书缓缓漂浮在半空，然后自行飞往书架。

小魔鬼喊出自己主人的名字：“我亲爱的主人，洛克希德.洛克希德。如果我猜的没有错，您并不爱您的丈夫，也对他的人民无感，这个国家是否会灭亡也和您没有任何关系。”

这可是它为数不多的几次这么叫出主人的名字。向洛克希德这样把家族姓氏当作名字的人很少。

洛克希德拿起桌上的红茶，细细的品味。过了一会，她才看向小魔鬼：“你猜错了。”

小魔鬼飞到她的面前：“好吧。可是如果您继续待在这里，等过几年，是否还可以继续保持超然的心态呢，恐怕不能。因为您的躯体是有感情的，不像那些在生理上就不会被情绪所左右的生物。”

洛克希德的心思不是小魔鬼能够猜到的，她没有向它以为的那样因为思念家乡和亲人，她的兴致不高是因为她的力量正在持续不断的流失。这是因为整个世界的规则都在转变，而且转变的速度超出预料，之前以为要一个世纪的转变过程，按照现在的趋势，会在几年之内完成。

届时所有的魔力都将消失，洛克希德也会变得软弱无力，这是她不喜欢的状态，她会变得和凡人无异。

洛克希德暂时还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等到世界的规则转变之后，连她之前得到的蕴含世界的本源规则的恶魔之眼宝石都会失去绝大部分的魔力。

洛克希德把这件事情告诉小魔鬼，她想看这个小家伙的反应，果然不出她的预料，不久之前还想要提醒她的小魔鬼自己就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沙洛福特飞来飞去，内心的茫然无法控制，虽然它基本不会有伤心难过这样的情绪，但是紧张的情绪它还是有的。比如它会对未知的风险感到紧张和担忧。

沙洛福特还没有感到自身的衰落。也许要等到洛克希德的魔力下降到某种程度，与她保持灵魂联系的小魔鬼才会出现明显的衰弱。

沙洛福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它告诉自己的主人：“既然这个世界的魔力已经衰退，离开这里就好了。我们可以去任何一个魔力充足的世界。”

洛克希德对它说：“没那么容易，现在的我已经不能打开通往异界的通道，如果我们之前离开这个世界的话，就可以避免因魔力流失带来的风险。这次是我的判断失误。我之前以为规则的转变是缓慢进行的，结果就在昨天晚上，原本还可以明显感觉到的规则在一秒的时间里变得非常模糊，魔力的流失还是次要的，真正麻烦的是即便拥有魔力也不能释放法术。”

沙洛福特测试了一下，结果是它的魔法没有产生相应的效果。

它的眼中闪过光芒：“石化不起作用。”

小魔鬼想要把偷听他们谈话的侍女变成石像，魔法完全没有生效。那个侍女只是受到惊吓的逃跑。

洛克希德阻止了想要去追击侍女的小魔鬼：“不用管她，那个女孩不会把她听到的话传到外人耳中。”

“她是皇帝的人，没问题吗？”小魔鬼一边挣扎，一边问。

洛克希德放下茶杯，她解除了禁锢小魔鬼行动的魔法，她目前还能使出部分法术：“这里是皇宫，所有的侍女都是亚历克斯的人。他就算知道我们的秘密也没有什么关系。”

洛克希德随后就站了起来，她对小魔鬼做出指示：“你现在已经知道世界面临的变化，在这之前，你必须完成进化。你的最终阶段是魔龙，我在创造你的时候魔力不足，没有办法直接让你以龙的形态诞生，你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

现在的小魔鬼已经从人类的身上吸食了足够多的世界的本源，有充足的力量自己完成转变。

小魔鬼点了点头，它原本还想再等一段时间，积累更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