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很多人以为帝国的实际统治者并不是国王，而是首相。

在没有重大危机的时候，确实如此。

王室的领头人轻易不会使用权力，这是他们与这个国家的约定。

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文规定了这些。但这是帝国人尽皆知的事实。

莎尔向太阳教会的高层建议：“与其把精力放在王室那里，不如去找首相。”

但是电话的另一头却没有立即的回应。很久之后，才传来声音。是非常严肃的那种：“莎尔，你的建议并不正确，帝国并不是首相说的算。”

莎尔带着疑问回应对方：“这就让我难以理解了，难道帝国不是个君主受到制约的国家吗？谁都能够看出他们的君主毫无实权才对。”

“你以为他们的君主没有权力，这是你过去没有接触过这种制度所产生的误解。虽然来之前，每个人都认为你是最了解帝国的，但是现在我们必须改变主意了。当然你依然要留在帝国。好了，让我们结束通话。”

莎尔挂断电话。这不是她主动的，是电话那头的人指示她这么做的。

在盎辰，太阳女神的神殿依旧得以保持，并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这种情况会出现改变。

厄洛斯的宗教**政策受到大陆西边国家的一致谴责，当然也包括帝国。

而莎尔的故乡，德兰蒂斯出于某些原因，没有对厄洛斯发出谴责，反而表示出理解。

可能是皇帝派出的使者对德兰蒂斯的掌权者们做出了什么秘密的承诺。莎尔能够从新闻报纸上看到，皇帝决定保留太阳女神教会。

莎尔在盎辰的日子，要比她在厄洛斯的那些朋友们轻松许多，至少她不用面对冷酷的宪兵，也无需担忧宪兵随时可能冲入神殿把她带走。

但是在帝国，也不能掉以轻心，这里没有来自上层的恐怖，但是治安却比那些**国家更糟糕。

这也许是个非常难以理解的事情。帝国本土的治安确实是整个克容大陆上最糟糕的那类。

然而帝国在殖民地实行严厉地连坐制度和驻军惩罚制度，那里的治安反倒比本土好很多。

那么，是因为法律对犯罪的人过于轻浮，才导致犯罪率如此高涨吗？莎尔有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对于一位备受期待的神圣的存在，不去思考神的教诲，却每日都在观察各种社会现状，莎尔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因为神的教诲就是让她这么做的。

就在她怀疑这是由于帝国本土比殖民地更加**的时候，一个她没有见过几次，却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侏儒出现在神殿的大门。

莎尔通过魔力水晶球看到侏儒走进神殿。

她此时正位于神殿地下的图书馆里，这里是不对外公开的。

在神殿的各处，安置着用以监视的黑眼。

这里所说的黑眼是一种黑色水晶的代称，可以通过这种水晶和魔力水晶球之间建立一种联系，让观察魔力水晶球的人实时的检测到黑眼那边的动向。

如今，黑眼的产量已经很少了。黑眼唯一的出产国是厄洛斯。而厄洛斯的黑眼矿马上就要枯竭。

但是现在也不太需要黑眼这样的晶体作为监视的眼睛了。

有句话正在流传：“或者说魔法本就在衰落，科技正在崛起。”

这句话并不是完全正确的，不过确实非常直观。

用电力驱动的监视器很快就能取代黑眼。黑眼实在太过昂贵，从未大规模使用过。

监视器的价格同样昂贵，但是有降低的可能，黑眼的产出却正在枯竭。

现在盎辰的街道上已经出现了监视器，政府也在推广这个实用的新事物。他们也希望用监视器来遏制犯罪。

莎尔相信一件事情，这个侏儒并不是太阳女神的信徒。

作为一个侏儒，很难想象爱伦会有什么虔诚的信仰。

事实也是如此。爱伦是个不可知论者。比他更加激进的侏儒，则是无神论者。

爱伦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他很熟练的在墙壁上找到暗格，然后就打开了神殿的秘密入口。

这让莎尔大为警惕。打开神殿秘密通道的暗格就在那里，他是怎么知道的。

爱伦一路来到图书馆，他来到莎尔面前，对她说出震惊的事实：“我了解你的秘密，莎尔女士。”

莎尔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我不明白你再说什么，爱伦先生。”

莎尔是知道侏儒的名字的。

这并不奇怪。莎尔之所以只是见过侏儒几面，就对他印象深刻，就是因为每天都在报纸上看到侏儒的名字和照片。

自从侏儒打开秘密入口来到这里后，莎尔的视线便再未离开侏儒。

爱伦在莎尔疑惑地目光中解释起来：“很显然，我一直在观察你。另外，为了解除不必要的敌意，我必须声明，我知道这个秘密通道，是盎辰的市长告诉我的，而他不正是你的支持者吗？”

莎尔对侏儒说：“我猜你来到这里，是想翻阅那些有关人体实验的典籍。我知道你是个疯狂的科学家。”

莎尔知道，德兰蒂斯那边一直在支持帝国的人体实验，而这个实验的最终目的，自然是创造神。

莎尔对这个实验的具体细节难以了解的更多。但是她猜测实验是非人道的，很可能存在大量实验体因为承受不了能量的灌输而死亡。

爱伦点了点头，但是他又必须声明一点：“我不是什么疯狂的科学家，实际上科学根本不是我事业的全部，科学只是工具，必要的时候我也是魔法师。”

莎尔笑了：“侏儒魔法师？”此刻，她的眼神里都带着笑意。

厄洛斯的皇帝如何对待自己的子民，原本不会受到其他国家的过多关注，只是有太多逃难的人来到这里。他们自然是因为宗教信仰的原因而被皇帝驱赶。

正是他们在公众面前的各种诉说把这种影响放大了。

而公众就会因为这样的事情难为政府。

对厄洛斯进行制裁的呼吁，在民间响彻。

首相听到了这样的呼声，但是他决定继续观望。

当然不能让公众的情绪影响了帝国的外交，有的时候，帝国的政策确实会受到民意的干扰。

但在更多时候帝国的执政者是保持着他们一贯的冷酷的。

他们只会无视人民的呼声，然后继续按照既定的政策执行，只是这需要很大的魄力，尤其是当更多权力下沉到民间的这个时期。

帝国的首相，是个冷酷的人。即便是他自己的家人面对他时，也很难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温情。

首相正在擦拭一把家族流传的宝剑。

站在首相身旁的，是从德兰蒂斯返回的次子。在首相的长子已经在战场上阵亡之后，次子的地位自然也就不同以往了。

首相的权力也不是无限大的，同样要受到各方面的制约。

但是对于首相权力的制约，并不是像制约国王那样严格。

这也就导致了新的问题，首相拥有过大的权力，而且有国王为其承担压力。

尤其要注意在各个时期，帝国首相的权力是不等同的。在数百年前，首相的权力就已经很大了，但是还远为达到如今几乎要世袭化的程度。

如今的首相家族，在帝国历史上可是前所未有的。

他们甚至是打破传统的。今天的首相是从自己的父亲那里接过首相的职位。

首相出身于祭司家族，按照帝国从未明文记载的法律，这是不允许的。

但是现在明文的法律已经快要成为一纸空文，而没有文字记载的法律同样也失去了过往的神圣。

这种不尊重法律的行为，从五十年前便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很多人不满政府的众多理由之一。

首相的年龄，看上去与他真实的年龄是如此的不符，他实际的年龄已经半百，但是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

首相红色的瞳孔给人一种非常邪恶的感觉，而他的儿子却没有继承他这种眼睛的颜色。

“德兰蒂斯那边的情况如何了？”首相问自己的儿子。

“那里已经成了厄洛斯人的天下。”

对于这个答案，首相早就有所预料，从他放在桌面上的地图上看，德兰蒂斯早就被涂上了与厄洛斯一样的颜色。

厄洛斯在德兰蒂斯的胜利，是皇后带来的。

洛克希德在德兰蒂斯的出行非常成功。民间甚至有她使用魔法迷惑了德兰蒂斯掌权者的传闻。

她从德兰蒂斯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颗宝石。

这颗黑色的宝石，是德兰蒂斯的国宝。

与洛克希德一同前往德兰蒂斯然后返回的还有沙洛福特，它非常清楚为何德兰蒂斯会如此‘尊敬’她的主人。与其说是尊敬，不如说是恐惧。

如果说太阳女神是德兰蒂斯的信仰，是受到整个德兰蒂斯狂热崇拜的。

那么能够站在太阳女神对立面的洛克希德，自然不会受到尊敬。但是她会被他们恐惧，而恐惧有时也能带来同尊敬差不多的效果。

自洛克希德从德兰蒂斯返回，又过去了半年。

对于不担心老死的沙洛福特，时间的概念在它这里只会越来越模糊。

它想起主人的一句话：“时间不经意间就会溜走。”

这段时间里，厄洛斯发生了二十五次重大的叛乱。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皇帝的统治很糟糕。这只是正常的叛乱。

毫不夸张的说，从有皇帝以来，从厄洛斯这个国家出现以来，这里的叛乱便从未停止过。

厄洛斯发生大的叛乱，并没有出乎皇帝的预料，他激进的改革，必然会激起反叛。唯一让皇帝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他必须面临首都也沦陷的风险。

亚历克斯厉声质问他的陆军大臣：“既然叛军已经到了离首都这么近的城市，为何我还没有见到保卫我们的军队行动起来，难道他们已经放弃自己的职责逃走了吗？”

已经从近卫军队长变成陆军大臣的尤里回答：“陛下，我们在首都的陆军已经自行瓦解了，他们被证实是不可靠的。”

亚历克斯有些不敢相信：“也就是说首都现在是空虚的。我需要立刻带着皇后离开这里了。”

尤里连忙提醒皇帝：“不用如此，陛下，虽然首都是空虚的，但是叛军是打不到首都的。我们新组建的近卫军正在首都的周围英勇的战斗。”

亚历克斯喃喃自语：“叛乱者不会打到首都，在此之前他们必须止步，理想的情况下是会如此。可是不理想的情况就是近卫军失败了，首都会沦陷。”

皇帝去意已决，他不打算继续留在瓦涅格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