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困境
墨沂一顿，这些事超出了他的了解范围。
看到墨沂的神情，霁川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还没把人追到手就把自己的老底揭了出来，赶紧补救：“我是特招进来的，所以中学时主要以训练为主……”
这些也没有说谎，是吧，只是适当删减了。
墨沂将自己脑中的风暴按下去，直白发问：“所以不良少年认真上课？”
霁川犹豫的抬起手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道：“偶尔，只是偶尔我在海里的时候会逃课然后和朋友一起在海里闲逛，或者自己一个人随便摇摇尾巴……”
墨沂不可置信的笑了出来：“你这么皮家里人不打你啊！”
霁川回答：“还好吧，我们家实行放养政策，只要不乱惹事就好，你呢？”
墨沂对霁川的洒脱很是羡慕，霁川从来不用担心别人的失望和谴责。
而他，总是在别人的眼光中按照最规范的模板生活着，最初是因为觉得大人喜欢，后来发现别人夸赞他时父母也会露出笑容，就这样一天又一天。
现在那些没有立场的陌生人也对他的一些事情指指点点，而他竟然开始害怕改变，也许更绝望的是他无力，不知道怎么改变自己了。
墨沂回答：“让我想想……上学，”墨沂想了好一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实在太过无趣，摇摇头：“好像除了上学我确实没有干过别的事情。”
霁川也很不可置信：“逃课去食堂？”
墨沂摇头。
“网吧？”
墨沂再次摇头。
“和老师吵架？”
墨沂继续摇头，不解问道：“我为什么要和老师吵架？”
霁川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当然是因为老师有时候很sb。”
墨沂想了想自己前些年的学生生涯：“我遇到的老师都挺好的，”墨沂一顿补充：“就算遇到不一致的观点，过分的争执也是……”
墨沂摇了摇头，一言难尽……
霁川竖起大拇指：“厉害，反正我是忍不了，有些老师就把学生当机器，就不能忍。”
墨沂鼓掌，他是真的很喜欢霁川的处事方式。
墨沂解释：“我班主任就住在我家旁边，我要是干你说的那些，我就直接完蛋！”
墨沂眼睛转了一圈想到了尝试新生活的方式：“以后我就跟着你干坏事，被发现了我就把你推上去让你背锅，哈哈哈哈。”
霁川摊手：“我挨打了，你以为你就会逃脱？我可是惯犯，她们肯定会因为你不学好教训你。”
墨沂看着天花板耍无赖：“我不管，你说的以后带我去玩，我等着呢！”
霁川瞪大了双眼：“带你去玩没说带你去玩这个啊。”
霁川笑着说：“我们可以去试一下你们陆地的一些极限运动，我在海里时就喜欢深渊探险。”
墨沂一言难尽：“我可以看着你干这些事。”
这些运动对小墨同学过于难了，他只适合散步这种悠闲的运动。
两人吃完走出了店门，服务员引他们走出门鞠了一躬：“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墨沂出了门就给霁川转了钱，刚刚看到了价钱有点咂舌，这点钱不是他平时给霁川买个水带个饭能还得起的，还是直接走转账吧。
虽说家中富足，墨沂也是一阵心痛，陆地的海鲜也太贵了吧。
霁川看到墨沂的转账没有收：“不是什么大钱，这顿饭算是我请你的。”
墨沂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也说了不是什么大钱，你为什么不收呢？”
墨沂害怕霁川又冒出一些歪门邪理，赶紧转移话题：“你叫车了吗？”
霁川急忙拿出手机：“没有，我忘了，商圈应该叫车应该很快。”
果然不一会两人就坐上了车，墨沂借副驾驶不坐人对司机不太礼貌为由把霁川推到了前座，自己一个人坐在了后座上。
打开车窗，墨沂吹着风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么大一笔钱，墨沂即使每天请他吃饭给他买水也要很长时间才能还清，更何况霁川根本不可能让他天天买饭。
墨沂觉得如果要谈恋爱双方还是应该有平等的经济，你对我没有你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钱的优越感，我对你也不能有我亏欠你的愧疚感。
所以一定要让霁川收下这笔钱，墨沂在后面迅速的转动自己的小脑筋。
想了好一会，墨沂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主意，用强的他打不过霁川也犟不过霁川，要不然用些道理暗示？
说起来已经几天没有给家里通过消息了，今晚要不然和家里打个电话还可以咨询一下父母关于霁川的事情。
得益于优秀的听力，墨沂那声轻叹随风飘入了霁川的耳朵。
霁川看似在看手机，实际手机页面一下没有变的在发呆，小沂为什么要叹气啊，今天的约会不愉快吗？
可是两个人不是越牵扯不清才说明关系越好吗，现在怎么办。
要不然收下小沂的钱？这样显得多小气，叔叔们说了追人就要大方，现在怎么办。霁川陷入了纠结。
两人一路回到学校，下车墨沂抬头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远方的树木，对不起，他学识浅薄找不到什么典故道理，还是直接给妈妈打电话吧。
二人回到宿舍，墨沂先去洗漱，霁川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给寅越林消息轰炸。
寅越林听说了也很疑惑【我觉得没有问题啊，对朋友不就应该好吗，我的就是他的，我今天给施原在食堂付了饭钱我都能感觉施原挺开心的。对伴侣也差不多啊。】
霁川一头问号【你和施原怎么又勾搭上了，你不是说你再也不想理他吗！】
寅越林否认【什么叫又勾搭上了，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ok，前段时间他惹我生气啊，现在我不生气了就又和他一起玩了而已。】
霁川有些烦躁【算了，还是说我的事，收还是不收，不收我怕小沂生气，可是收了我怕小沂认为我小气。】
静默一会后寅越林突然说【不收，也许这就是墨沂给你设置的考验呢，我妈就这样经常套我爸爸的钱，我爸说了，不要听伴侣的话，他们都口是心非！！！】
接下来发了【一定是这样！！！相信我！！！】
霁川迟疑【是这样吗，那小沂生气怎么办啊！】
寅越林更加坚定【不会生气的，他就是想考验你，一定不要收，男人就要大气。】
这时墨沂擦着头出来了：“你进去吧，我ok了。”
霁川进去后，墨沂拿出了手机拨出了家里的电话。
“妈妈，是我。”
“我知道是你……”
墨沂一下哽住，妈妈还是如此让别人无话可说啊。但妈妈对此非常引以为豪，特别是在参加完海底贵妇妈妈聚会后，更加神采飞扬。
曲女士说她每次都能让和她不对付的那只离不开老婆的巨齿鲨面红耳赤，说不出话。
现在墨沂深刻的体会了那只巨齿鲨的处境，他只能尽量引出话题：“家里还好吗？”
“家里，家里能有什么事，不还是这样吗，少了你家里就要落灰了。”
墨沂再次哽住，他在想他做了什么惹怒了曲雅女士吗？这也太冲了。
“妈妈，我就是给你打个电话，也没有什么事啊，就是想你们了。”
“你看看非要去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上学，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我好像有个喜欢的人了，但是……”
墨沂将这几天的事情告诉了妈妈，着重在下午的事情。
墨妈真诚发问：“那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因为不想让妈妈知道自己的想法，墨沂掩盖了自己现在的困扰也隐瞒了霁川的一部分性格。
墨沂只能装作十分害羞的语气：“妈妈，你不要问这些，这是我自己的事啊。”
墨妈不屑：“是的，你自己的事为什么要来问我。”
墨沂很崩溃，妈妈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墨沂长久的沉默后，墨妈妈终于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曲雅开始真诚建议：“我觉得他应该是个挺赤忱的孩子，你应该把你的想法告诉他，在任何关系中沟通都是极其重要的，直接把你的想法告诉他，不要害怕。”
墨沂脸一红：“妈，别乱说，我和他还没有谈恋爱呢。”
曲雅笑笑：“这不是迟早的事情？一层窗户纸的事，在海底都不用戳自己就破了。”
知道儿子害羞曲雅接着说：“你不要害怕后果，也不要害怕别人看你的目光，况且现在还只有霁川一个人，小沂，相信妈妈，妈妈在商海沉浮数十载，如果你没有对妈妈说谎的话，霁川是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对你有任何意见的。”
曲雅最后补充总结：“妈妈觉得他是个很赤忱的孩子。”
墨沂心中苦笑，希望您知道他是一只巨齿鲨还能这么说。
曲女士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曲雅突然说了一声：“小沂，妈妈这边有事，先不说了啊……”
墨沂也只能咽下要说的话乖乖说一句：“妈妈再见，照顾好自己。”
墨妈妈：“好的你也是。”说完就挂了电话。
墨沂看着黑屏的手机页面，调出转账记录，看见霁川还是没有把钱收下，心底有些无奈，看来真该和霁川好好谈一谈了。
墨家父母这边，墨爸墨荇一直在拍着曲雅的手臂，曲雅挂上电话怒目对视：“你拍我干什么，想和小沂说话直说啊！”
墨荇按捺着自己的声音：“你要开导小沂也不是这样的，你今天的语气和以前明显很不一样，我答应了小沂不告诉别人，你现在这就是把我置于不仁不义之地！”
曲雅拍了下墨荇的头：“你以为你是梁山兄弟，还不仁不义，我这不是担心儿子嘛。”
墨荇握住妻子的手安抚：“我们要相信小沂，他是个很聪慧的孩子，可以自己解决困扰的。”
曲雅扶住额头：“我就是对他关心太少才让他变成了现在这样，以前我只为他的优秀感到自豪，现在只觉得心疼。”
墨荇拍了拍曲雅的手叹了口气：“现在我们也不能过多干预了，只能在背后默默支持了，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