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此情可待成追忆
“小沐沐犯错了?”顾彦很诧异,在他印象里沐木很乖巧聪明,像这种被叫家长的事情,应该发生在许一鸣身上才对。他突然很好奇,难不成他家小沐沐爬墙又被抓了?
“嗯,很严重的错误。今天早上老师都说了我好久了,”她的声音闷闷的显然有些郁闷,“所有……大叔你不能再说我了。”沐木坐在顾彦的腿上,把玩着顾彦的喉结说道。
顾彦一把抓住沐木那不安分的小手,“不要乱摸知道吗?”简直是在考验他的自制力。
“嘿嘿!”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调换了坐姿面对着顾彦,伸出另一只手又开始胡作非为。
“沐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顾彦眼神危险得可怕,像是随时露出獠牙趁其不备咬在小猎物身上。
“知道。”不就是跨坐在他身上了吗,反正他对她做不了什么不好的事。
“大叔,你还没说你的答案呢,去还是不去?”她可没忘他还没答应她了。
顾彦那还有什么心思回答沐木这无聊的问题,一口咬在沐木那不安分的小手上,好让她明白他不是什么圣人,而是有着七情六yu的凡夫俗子。
“啊——”沐木低叫一声,像是触电般快速收回自己被顾彦放在嘴唇边的手。那种麻麻酥酥的触感,在她心间惹起一阵热流,身体不安地扭动一下。
脸色微微泛红,“大叔,你怎么跟狗狗一样喜欢咬人啊你!”抬眸间,沐木看到顾彦那深邃的眼眸有一束束小火苗在燃烧。
迟钝的她感觉到有一丝丝危险在她身边萦绕。不过,“大叔,你到底去不去?”
“去!”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她折磨死的。
“大叔,就知道你最好了!”沐沐神色激动的在顾彦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从他身上下来说道,“大叔我要回去写作业了。晚安!”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回房间去。
如果沐木回头就会发现她大叔正呆呆愣愣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关门得响声,把顾彦的神识从云端拉了回来。他伸手摸着自己被亲的左脸颊,坐在那傻傻地笑着。
……
六月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高照,眨眼间,乌云压低了天空。陵墓被像蒙古包般的乌云包裹着,片刻间细雨朦胧。
顾彦任由细细的雨水打在他身上,静静地跪卧在坟头前。
坟头镶嵌照片中的女子温文无害地眼眸看着他,细细的柳叶眉略微蹙着,带着丝丝愁云。
温柔的雨水落入她的眼眸里,似乎像是活了般,嘴角笑容浅浅。
“抱歉!妈妈今天我来晚了。这次我给你带了一个神秘嘉宾,猜猜看会是谁?罢了,你最不喜欢绕弯子。”说着顾彦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来。
照片上的人腮帮鼓鼓的正在吃着早餐,眼眸看着面前绿绿的蔬菜粥想着什么。
“她是沐木,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儿。”想起今天早上的早餐,顾彦深邃的眼眸漾着幸福,“她啊,为了改掉我挑食的坏习惯,现在早餐一律是蔬菜粥,晚上必须要吃两片青菜叶。渐渐的我觉得其实青菜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顾彦望着母亲那浅笑的眼眸,把手里的照片离他母亲近些,好让她看清楚她未来儿媳妇的长相,“怎么样?不错吧!您肯定也很喜欢她。其实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改天沐木有空我把她来了让你好好看看。”
“还有我今天也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满天星。”顾彦把手里的满天星放在坟头上。
雨渐渐地停了,有一缕阳光从云层投射下来。
顾彦把母亲脸上的雨水用手绢细细地擦拭干净。半晌才开口说道,“您肯定想知道他的消息吧。放心他活得好好的,没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顾彦说话的声音嘎然而止,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
顾彦站起身向来人叫道,“父亲。”对于他的父亲他永远没有太多话说,哪怕客气的寒暄也不知从何说起,他也不想去说或想。
顾彦没办法对这个,整天惹他母亲伤心落泪的男人,起半点亲昵之情,哪怕他们之间流着相同的血液。
看着面前这个对他,态度疏离而漠然的儿子。他张张嘴心中有千言万语到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对这个大儿子亏欠太多。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丈夫。
顾怀慕拄着拐棍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小彦你……还再恨我吗?”他等他一句原谅,已经等了十四年了,他老了!没有下一个十四年可以等了。他想在有生之年能得到儿子的一句原谅,他还想再听他叫一句爸爸!
“恨?”顾彦轻笑出声,深邃的眼眸满是嘲讽,“你难道不知道恨,也需要感情透入的吗?”
顾怀慕一怔。
“我不恨你。你对我来说就像一个陌生的过路人。”恨,也许在年少无知的时候真的恨过,他这个风流浪子薄情寡义的父亲。
恨他,为什么总是惹母亲伤心;恨他,为什么总是让母亲从天黑等到天亮;更恨他,为了一个风尘女子对母亲动手……
他母亲爱得太卑微了。她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偶尔一次的问候,偶尔一次陪伴她吃早餐,偶尔陪她买买染料……她就可以反复的开心好久。
那件白色连衣裙,她就珍藏了好久好久。她每天一睁开眼就会打开衣柜,把它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看好久,然后再放进衣柜里。
每当母亲穿上它时,总会把他叫在面前,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儿反复地说着:彦儿,妈妈身上这件衣服好看吗?
其实那件衣服已经变小了。(那是父亲在他三岁多的时候给她买的,这是母亲告诉他的。)为了能把它再次穿在身上,母亲总是把自己饿着,就算偶然会被饿晕,她也丝毫不长记性。
“……竟是如此。”顾怀慕头一阵眩晕,要不是手里拄了个拐棍,他可能会摔倒在地吧。原来在他心里自己早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他努力地回想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那么糟糕的。可怕的记忆告诉他,他们关系好像从来没亲昵过。打从顾彦出生,他都没抱过他,一次都没有。
他记得那时……他跟顾霖的生母打得火热,在他半岁的时候顾霖出生了。他当时鬼迷心窍的喜欢上顾霖的母亲了,觉得此生非她不可了,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跟顾彦的母亲离婚。
在他看来她是个大度的妻子,对他的事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还在他父母面前给他打掩护。
他直觉告诉他如果今生错过她,也许他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妻子了。虽然有时候她会叫顾彦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但这他并不讨厌,而且还很享受这种生活。
当他幡然醒悟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已经错过了……
……
听到身后的渐渐走来的脚步声,顾怀慕回首血压瞬间高了,不由提高声音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霖先是对着鞠三个躬,又把手里拿着的风信子放在坟头和顾彦的放在一起。“怎么,只允许你老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顾怀慕对面前这个不请自来的儿子,没好气的直接下逐客令。
“那么……这里就欢迎你了?你老难不成人老了,记忆也开始衰竭了?你可不要忘了,就是因为你,”顾霖指着镶嵌在石碑上照片上的人,“她才长眠此地的。”
“你……这个孽障!”顾怀慕觉得面前这个嘴角,总是勾着一丝邪魅的小儿子跟他八字相克,要不然为什么他只要一看见他就想骂酿。
“呦呦,开始恼羞成怒了。这样你就受不了了,那就下来,你老可要准备好降血压药,要不然明年的今天,这里你连踏足的机会都没有了。”顾霖对这个可笑的老头,也从来没客气过,总是秉着不气死人不罢休的语气跟他说道。
“孽障,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孝子!”顾怀慕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的话,真想用手里的拐棍戳他那看着就来气的脸。
“我可记得,那天早晨你老婆死时,你还再你那温柔乡了。她都死了两天了,你才知道,你果然是个好丈夫。”见他竟然忍着没对自己动手,顾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接再厉。
“你……”顾怀慕气得差点,没把陵墓的地面戳个大窟窿。这熊孩子,他看见那是够够得,忍住,绝对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哎呀,你瞧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呢,那天早晨你们那大儿儿给电话了,具体的是什么我突然也记不清楚了,毕竟我也是道听途说,不算数,要不……你这个当事人给我好好讲讲当时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别让我再脑子里都是瞎琢磨剧情。”
“噗……”顾怀慕再也忍不住直接喷出一口老血。
看到这画面,顾霖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