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算计

“大娘，你这是咋的啦？”路过的一个汉子，看着许妈妈哭的伤心欲绝的，有些不忍心的上前询问。

“啊……没事，家里遇到点糟心的事。”许妈妈赶紧收拢情绪，胡乱在脸上擦了两把眼泪，要不是她红肿的双眼，看谁也看不出她刚刚哭过。

“您这是为儿女吧！儿女自有儿女福，别想太多了。”汉子看许妈妈身上穿着粗衣麻木，可是衣服上却没有补丁，一看就是知道家境也不是太差，那肯定就是为儿女的事这么伤心。

“是啊！这码头上怎么有个姑娘？”许妈妈装作无所谓地朝唐诗雨那边撇了一眼。

“你说那个唐姑娘啊，这不都是家里没钱造的。”汉子也没感觉到意外，因为这几天不少人都会问出同样的问题。

就是那些商铺的老板，也因为唐诗雨出现在这里感觉到稀奇，指名道姓自己的货让对方卸，这也是她钱越赚越多的原因。现在的唐诗雨已经成了码头的吉祥物了，谁路过看到都会问一句。

“真是个好孩子！”许妈妈强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其实她想说的是唐诗雨家有钱，只是挨千刀的太多。

“那可不，那唐姑娘在俺们这里就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你看到没有？她身上可背着两个麻袋，只有俺们这里的好手才敢这么干。”汉子砸了砸嘴巴，一脸骄傲的说道，仿佛干活的人是他一样。

彪悍的唐诗雨，让别人忽略了她的性别。

许妈妈：“……”

许妈妈一脸的扭曲，她好想脱下自己的鞋底抽在对方的脸上，她家的明明是个女娃娃，怎么就成汉子了？可她不能那么做，不能给她的大小姐抹黑，只能拼命的忍着。

“哎，你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汉子一脸的意犹未尽，这就好比自己在高冷的装逼，却被对方无视了。

可惜他看到对方不但没有停住脚步，反而又加快了许多。他只能一脸遗憾的寻找下一个目标，话还没说完，憋在心里那是真的难受啊！

失魂落魄的许妈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小院中的，她痛恨所有人的同时，也痛恨自己，要不是是她没有用，她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落到这步田地！

突然她去打了一盆水，好好的梳洗一番，把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又找了一件她最好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整装待发。

她不能再泫然欲泣，她要为自己的大小姐去争上一争。她以决然赴刑场的姿态拍响了，被锁已久的院门。

“呦…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说话之人是做洒扫活的一个老婆子，小院外边唯一看守的人就是她。

至于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此看守，那是因为许妈妈这么多年还算老实，在大小姐被禁足的日子里，她从来没有擅闯过。

“你去禀报侯爷，他说的事，我同意了。”今天的许妈妈态度非常强硬，不再是以往的卑躬屈膝。

“等着吧！”老婆子尽管心中很是疑惑，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她该知道的，小人物的生存之道就是知道的越少，活的越长。

而且前两天侯爷也招过许妈妈去问话，她当时还以为大小姐又要被放出来了，谁知道这个小院还是一如既往的锁着。

“见过侯爷”许妈妈不尊不卑的朝唐柏瑄拂了一礼后，低眉顺目地站在一旁。

“同意了？”唐柏瑄看着不同以往撒泼的许妈妈，微微有些诧异，他透过许妈妈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苏氏。那个女人一直都是骄傲的，她身边的人也应该是一身傲骨。

要不是怕许妈妈没完没了地撒泼胡闹，让外人看了侯府的笑话，他才不管一个奴婢的愿不愿意。

“是，大小姐是夫人放在心尖上疼惜的人，侯爷是大小姐的亲生父亲，奴婢知道您是为她着想。”许妈妈的眼眸中都是柔和，她的信也让唐柏瑄信了两分。

“她要是真疼这个逆女，就不该……”唐柏瑄话还没说完，心中的火气就冒了出来。

“夫人之所以这么决然，是因为在乎侯爷，可夫人也是个骄傲的人。”许妈妈说这话的时候，低下的眼眸微微闪了闪。

“她真的在乎我吗？”唐柏瑄的声音悠悠地传出来，像是在问许妈妈，也像是在问他自己。

“夫人是侯爷的枕边人，您不是更了解她吗！”许妈妈明面上说的好听，心中却冷哼一声。果然男人都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带着我的帖子回去吧！回到登封好好给她找个人家。”唐柏瑄从书架上的木盒里拿出一个帖子，放在桌子上，随后又朝许妈妈摆了摆手。

“是”许妈妈走上前拿了帖子，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回去的路上她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悲。这也让不少打探消息的人，吃不准侯爷的决定。

“夫人，奴婢向您赔不是了。”回到小院后的许妈妈，把苏氏的牌位拿了出来焚香礼拜。至于苏氏的牌位为什么会在这个破落的小院里，这是许妈妈自己找人做的，为的就是给自己和唐诗雨留个念想，苏氏真正的牌位在苏家。

她今天为了大小姐的后路，昧着良心假传夫人的心思去讨好侯爷。她知道以夫人骄傲的性子不屑讨好任何人，可她没办法，为了活着的大小姐，只能委屈夫人了。

她要不是那样说，侯爷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帖子给她。什么依仗都没有的大小姐，回到登封还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现在好了，有了这个帖子，登封那边的族人也会看在这个帖子的面子上，对大小姐照顾一二。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也好有个退路。

要不是今天看到大小姐在码头上扛包，她绝对拼死也要待在这个小院里。因为她知道离开这里，大小姐再也不可能是侯府的大小姐了。

不得不说许妈妈是一个非常忠诚的仆人，为了唐诗雨能得到一点点的好处，她都会绞尽脑汁的去算计。就算以前她豁出面子，在大众之下不要脸面的撒泼，也只是为了保护唐诗雨不被伤害。

她知道每次那样做，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嘲笑死去的夫人，可是她都不在乎。为了保护唐诗雨，她的这条命都可以抛弃，名声又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