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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梦谁先觉

祁县,温家正厅。

“么想到盗匪如此猖獗,竟然目无章法。”经过战火洗礼后,温恭端的对晋武帝颁发的《晋律》拍案叫绝。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刑法者,国家之所贵重。

“太行匪患,自古皆有。而其控带山河,退可进平原,近可去山川河泽。乃天下之脊也。”

温韬此刻早已酒醒,泠泠汗水直流。经历生死存亡后,愈发地清醒异常。

“庾侍郎为何睡得如此安稳,”温南心中愈发不惑,面对外面锣鼓喧天竟然纹丝未动,睡得极其香甜。

“大梦谁先觉,平生自有分。”庾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双目紧闭,十分慵懒。

“郭瑗喝酒误事,请庾侍郎责罚。”伏跪在门前,面露羞愧之意。

“我这马乃大宛良驹。”出生军旅的李由一袭军装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

一个黄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各人脸上转了几转,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嘿!你们虎豹骑真是人间太岁神。”少女咯咯地笑着,眉目间盯着李由直溜溜不转暇。

“快给我讲讲你打败贼寇吧。”黄衣女子带领着一群孩童稚子,这些孩子天真烂漫,虎头虎脑。

“这是宝雕弓吧!”弓者,揉木而弦之以发矢。擅是术者,精研而熟娴之,穿杨贯虱,百步射人,万无一失。

“我呀,能开三石的弓。”弓作为六艺之一,最是能检验武将标准了。

“哥哥真神人也。”仰慕者纷纷露出艳羡之情,纷纷响起阵阵欢呼。

“叔夜,你过来说话。”平时沉默寡言,行事恭谨的田兰颇有些微词。做事情果断,快意恩仇。

“可知都亭侯嘱托,栉风沐雨之时,切忘少主君安。”

“亭侯对我有恩,岂敢忘记。陇西李氏位卑言轻,承蒙君侯,使我施展抱负。”

年二十三,荣殷百将,迁七品军司马。要知道那张培之也不过是四品安北将军,可谓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知道便好,此番入洛阳。可得谨慎,不要人前显圣。”田兰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一轮红日升起,使得露水打滑,云气蒸腾。微斜的阳光极其刺眼,

温家坞堡正厅。

“请长老责备。”温韬腰杆笔直,跪姿端正。魏晋有崇文轻武的风气,士族子弟讲究敷粉涂香,翩翩风度。

“啊欠!”张统坐在左侧不经打了一个喷嚏,只见堂前玉案上,一阵清风袭来,屋间发出阵阵麝香,四处飘溢。

“你呀!喝酒误事。心浮气躁,如何成事。”温恭是温家的庶子,长兄三年前赴任,溺死江中。温恭对温韬充满希冀,甚是关怀。

“温公子,切勿自责。那贼头雄据太行久矣,干的是刀口舔血,杀人放火的勾当。”要说啸聚山林的山贼,多是无家可归地痞流民,朝廷缉拿的重犯。

凉州,休屠县。

古语有云:“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开颜。”

这是一处贫瘠之地,山穷水恶、人烟稀少。

环境恶劣,习俗颇殊,地广人稀。

盗寇猖獗,匪患严重。

有乡村恶霸,为祸乡里,有东胡入侵,时不时烧杀抢掠。

惊蛰今年十五岁,给村里里正打杂偶尔能挣几个五铢钱,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惊蛰有个母亲,年纪轻轻丈夫因应征入伍,再也没有回来守了活寡。

寡妇再嫁则必招致千夫所指,为人所不容,所以一直没有改嫁。

寒来暑往,季节交替。惊蛰日渐长大,伶俐乖巧。

惊蛰经常去里正家中聆听教诲,里正是村里最博学的人,见多识广,慈眉善目。

“里正爷爷讲讲武安君的故事罢!”李牧抗击匈奴,村里的孩子没见过世面,耳熟能详便是李牧抗击匈奴的英雄事迹。

“武安君李牧抗击匈奴,使匈奴不敢南下牧马。战功煊赫,威震边陲。”里正讲的津津有味,仿佛置身其中,意气风发。

惊蛰是典型的胡人,坚韧刚强,既有少年蓬勃之机,又有百折不屈的精神。

他仰慕英雄,对外面充满无垠幻想。他认为少年当纵马高歌,不负韶华。

“武安君当年杀的匈奴天昏地暗,血流成河。那单于连夜遁逃,至今对赵国民风望而生畏。”里正抑扬顿挫的讲着。

孩子们听得是身临其境,云游其中。随着时间推移,夜已落幕。孩子们听得极其陶醉,这才大梦初醒,恋恋不舍的走了。

晚上,惊蛰彻夜未眠,里正讲的李牧事迹,让他慷慨激昂,心潮澎湃。

“惊蛰,清风寨的那伙人又来了。”清风寨位于休屠县西北,

为首的叫司空拙,有着数百众的武装力量,一时间为休屠县豪,为非作歹,罪恶滔天。

惊蛰年虽少,是个身逾八尺的热血儿郎。自小便想做个行侠仗义,惩恶扬善的节侠。

志不立,如无舵之舟,无衔之马,漂荡奔逸,终亦何所底乎。

“可惜终究是大梦一场,那晋廷哪有百姓立锥之地。”

他一身布衣,衣食无着。那些士族子弟天生高官厚禄,锦衣玉食。

“秃发树机能在招募乡勇,那司空拙被斩杀了。”

凉州是胡汉杂居之处,风俗各异。而那秃发树机能乘着秦凉大旱,百姓流离失所,拯救数十万嗷嗷待哺的黎庶,一时间一呼百应,俨然成了封疆大吏,威震西北。

“依兄弟身手,讨个将校绰绰有余。”有着络腮胡,虬髯大汉说道。

“好!”如今的他,滴水未进,饮毛茹血,苦海中沉浮。他只想乱世中,填饱肚子就行。

马车不停南下,行至风陵渡。

云山连晋壤,烟树入秦川。在这弯弯曲曲的生命走廊里,鸡鸣一声闻三省,晋陕豫,毗邻而居。

黄河的隆隆轰鸣震耳欲聋,气吞山河之势暴露无遗,犹如千万条巨龙缠绕厮咬,挟雷裹电,咆哮翻滚,齐刷刷地跌下万丈深渊……有时又好比千万根桩在振击地面,发出排山倒海的巨响。它气势如虹,声声都显示着自己气势磅薄。

这充满诗情与遐想的古渡!古渡夕照美,长河落日圆。在古渡边,就这样站着,看那迎风拂动的柳梢轻轻滑过水面,品味那落日熔金时心里涌起涟漪的阵阵感动。

“前面便是渡口了。”摆渡人,换了一茬又茬,南来北往的旅客,来回一遍又一遍。几番潮起潮退,多少日出日落,这风陵古渡,帆樯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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