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脑子坏了

李格赶到手术室门口，迎面接了林凤仪一个大耳光。

“你怎么当他爱人的！”

李格本来就喝多了，一路上忍着想吐的冲动，林凤仪一巴掌打过来，他头一甩吐了一地。

这场面真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李格捂着嘴想吐第二口，理智让他憋了回去。

“抱歉。”

“太恶心了！”林凤仪差点跟着吐出来，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徐佑林的老父亲徐永福也在现场，他揽着六十岁的娇妻隔着河训斥李格。

“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这就是所谓的同性婚姻？一个半夜喝酒不归家毫无家庭观念可言，一个躺在急救室无人照顾！你们就是这样过日子的？真是让人失望！”

值班的保洁阿姨见了赶紧拿着拖把过来，徐永福要面子，憋着一肚子火静静看着保洁阿姨拖地。

徐家大儿子徐泰民出了电梯跑过来扶住李格的肩，“没事吧？”

李格看不出徐泰民满眼关切，低着头答，“没事。”

林凤仪一听又怒了，“你问他有没有事？有事的是你弟弟！我跟你说李格，佑林出了任何事我都要你负责到底！”

李格张张嘴接不上话，一碰上徐家人他就自动开启了哑巴模式。

但他心里想问，徐佑林出车祸又不是他撞的，为什么要他负责？再说早上他们连婚都离了，现在两个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该负什么责？

急救室的门开了，徐佑林被推了出来。

徐泰民是好大哥，第一个迎上去问情况，“医生他怎么样？”

病床上的徐佑林嘴唇发白，头上缠着纱布，双腿打着石膏，没有了白天那股不羁和傲气。

来的路上李格心里一直骂徐佑林活该，可他真的亲眼所见爱过的男人这幅惨样，就算再恨这个人也还是会微微心疼。

医生答，“颅骨受创轻微脑震荡，左腿骨折，右脚踝骨裂，没有其他问题。”

林凤仪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对李格激动愤怒，对医生说话十分冷静，“那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说，“麻药过了就能醒。”

半夜三更一堆人挤在病房里，徐佑林不醒，他的老父亲也不能安心离开。

徐泰民趁空隙小声问李格，“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李格微微蹙眉欲言又止，说话要分场合，而现在绝不是说他们离婚了的场合。

徐佑林住进了豪华套间，徐永富坐在外间沙发上抽烟，李格和徐泰民在里间一角说话，林凤仪守在儿子身旁。

没过多久徐佑林就醒了，他的眼神不再锋利，看看四周，看看漆黑的窗外，看看面前的老女人，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病床上。

“妈？”

徐泰民顿时抬头看向病床，“佑林醒了？”

徐永富听到声音从外间跑进来看儿子，林凤仪和徐泰民一左一右围着病床看徐佑林的脸，整间病房只有李格显得突兀，他站在角落不想靠近。

徐佑林看了身边一圈人，目光停在了远处的李格身上。

记忆里他们只见过一面，他不明白李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格和徐佑林对上眼，抿抿嘴移开视线。

他读懂了男人眼里的问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他用行为回答，‘你以为我想在这里。’

徐佑林一开口竟然说英文，“what""s  wrong  with  me”

一睁眼就秀英文？李格对他爱现的性格嗤之以鼻。

徐泰民第一个意识到徐佑林的状态不对劲，“佑林，你说中文。”

徐佑林歪歪嘴角，“抱歉，回国不久不太适应。”

“回国？”林凤仪也觉得奇怪了，“你什么时候出的国？”

徐佑林笑，“妈，你怎么了？我去英国读完大学上个月刚回国，你问我什么时候出的国？”

医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徐佑林先生，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你今年多大？”

“我今年二十二岁”徐佑林的笑容慢慢僵在脸上，“不是吗？”

徐永富皱眉问医生，“我儿子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医生解释着，“徐先生的头部受创可能造成了逆行性失忆，您不用太紧张，这是创伤后遗症的一种，过段时间等脑部淤血散开徐先生多半是能恢复记忆的。”

徐佑林问，“那我现在是多大？”

徐泰民同时问医生，“过段时间是多久？”

医生答，“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一两年，这个不能确定。”

徐佑林继续问，“今年是哪一年？”

林凤仪同时问医生，“我儿子智商会不会受影响？”

医生答，“这个应该不会。”

徐佑林见大家都不理他，竟然去拽医生的白大褂，“那我现在到底多大啊有没有人告诉我，我不会三十了吧？三十五？四十？”

李格惊讶的看着一切，他怎么觉得徐佑林失忆后变傻了？

徐佑林说他二十二岁，那他还不一定认识自己，李格想趁乱溜走，刚转身就被徐佑林喊住。

“is  no  one  talking  to  me？喂！李格！你要去哪里？你来告诉我！”

李格诧异极了，转头看向徐佑林，“你记得我？”

病床上的大男孩儿咧嘴一笑，“of  course，我们昨天在画展那边的餐厅一起吃过饭。”

昨天？李格定在原地，他感觉自己缺氧了无法呼吸。

这是什么设定，徐佑林的记忆，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