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面君

御书房内，平渊侯和许老已经争执地不可开交。

许老抹着眼泪哭诉起来：“皇上，老臣的女儿许兰自嫁到侯府，可谓矜矜业业，从未有懈怠之处，将侯府上下打点地挑不出错处来。她的年纪也不大，就这么被人毒杀了，如今竟要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老臣心如刀绞啊！”

平渊侯还是嘴硬：“侯府的人对夫人哪个不是尊敬有加，除了夫人生的那个逆子，成天惹夫人生气，再没有旁人让她受这样的气。夫人是个心性高的人，常说生了这等逆子是她最大的错处，在夫人死前他们还大吵过一家，院子里的下人都是知道的。如今这逆子伙同京兆府的人来给侯府旁人抹黑，皇上，臣如何能容忍？”

主座上，洛清帝脸色阴沉，刚要让人去将京兆府的人召进宫，就听外面的内官扬声道：“皇上，京兆府尹潘大人带人求见！”

洛清帝忙说：“宣他们进来。”

一见到沈秋棠，平渊侯就激动地喊了起来：“皇上，就是这个死丫头，不顾臣的反对给夫人开肠破肚，让夫人的尸体无法顺利入馆，这等残虐的行径，臣绝不原谅！”

沈秋棠一颗心提了起来，忍不住偷偷拿余光去睨着上首的帝王。

潘信率先跪下来请安，沈晏池和沈秋棠也跟着行礼。

洛清帝挥了挥手：“好了，都起来吧，有什么话说清楚些，想要朕做主，也得让朕知道前因后果，而不是听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的。”

他看向潘信：“潘爱卿，你来讲。”

“是。皇上，今晨平渊侯长子派人去京兆府报案，说是侯府夫人被烧死了，让我们去一探究竟。可到了侯府，除了大公子之外，所有人都咬定是侯夫人自行放的火。臣手下司士沈晏池检查侯夫人的房间，发现里面缺失了一只杯子，怀疑杯子被人拿走或是有人下毒，因而臣聘请的仵作提出，如果剖开夫人的尸体查看胃部，就能水落石出。”

洛清帝不由多看了沈晏池一眼，露出好奇的目光：“哦？那仵作不是已经剖尸了吗，看出什么了？”

潘信对沈秋棠使了个眼色：“秋棠，你说得清楚些。”

沈秋棠忙低着头禀告：“民女发现，侯夫人的胃里有大片的腐蚀，且她的口中有浓烈的蒜味儿，故民女可以认定，侯夫人在被火烧之前是中了毒的。这应该是一种磷化物，额，就是农药之类的毒，再联系沈司士发现杯子被人拿走，不难猜测是有人用杯子给侯夫人喂了毒怕被查出来，带走了杯子。”

她一边说，一边想要侧耳去听皇帝的心声。

毕竟君心难测，唯有摸清楚这皇帝的脾气才不容易惹出麻烦。

谁知不管她怎么费劲儿，洛清帝的心声也不曾传出只言片语。

沈秋棠满腹狐疑，怎么会这样？

该不会，这个皇帝跟沈晏池一样，他们的心声都不能为外人听到吧。

这也太邪乎了！

边上的平渊侯忍不住说：“皇上，您不要听信此女的鬼话。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根本没有经验，哪里分得清事实。也不知京兆府是怎么糊涂百姓的，竟是找这样的人来当仵作，真是荒谬！”

潘信只好说：“皇上，秋棠是臣好不容易找到的人才，她虽然年纪小，但学识丰厚，绝非沽名钓誉之流。臣相信她的判断不会出错。”

沈秋棠索性说：“就算侯爷不信民女，只要找一位深谙毒理的仵作，一定会得到同样的结论。侯爷与其在这里同民女发难，不如好好想一想，凶手是您府上的何人。”

“你！”平渊侯咬着牙：“皇上，不管怎么样，这个女子对臣的夫人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臣不会轻易算了，还请皇上允许臣给夫人报仇，将此女治罪！”

他摆明了要沈秋棠好看，沈秋棠不安起来，她正担心着，就见沈晏池上前一步：“回皇上，让仵作剖尸查验，是微臣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