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我正在吃饭时，天遥走了进来，带着一丝恍惚的神情，象在梦游。

我放下碗，等他开口。

内侍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他道：“你能相信吗？老祖宗居然在喂老大喝粥，我长这么大，从没看过，也从没敢想过会看到这一幕，我是不是魔障了？”

我拿起碗重新开始吃饭，一边对他道：“我不知道你是否魔障了，如果你确定看到的不是幻觉，那只能说明一点：你老大确实是老太太心尖子上的肉。可能这与她的过去有关。”

“我真的无法想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他梦呓一样的神情：“你没见到，老祖宗那神情就象……就象……”

我淡定地接了他的话：“就象对一个情人是吗？”

他脸红，又不得不点头。

我吃了口菜，道：“我一点儿都不奇怪，老大让她想起她年青时最美好的时光，她这么做，情理上并无不通之处。何必大惊小怪？”

他道：“我真佩服你的承受能力，那情形真的……说不出的怪异，你是没亲眼见到。”

我道：“我不懂感情，就算看到，也跟看不到差不多。”

他道：“听你这口气，好象谁惹你生气了，不会是我老大吧？”

反正是老大，谁都一样。

他这才真正将注意力放到我身上，迟疑着道：“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吗？”

可以呀，让我离开，林赛还在船上等我。

他马上摇头：“不单是我，我想目下，就算是爷爷们出面，都不能保下你去跟林赛在一起，老祖宗都发了话了，谁敢违背？我看你就忍耐一时吧，也许过阵子她就忘了，她年纪也大了，也不常出来走动，不会盯着你的。你跟林赛解释一下，他会理解的。”

会才鬼呢，叫林赛知道这事，他不翻了天了？爷爷们当初的定亲还没个结果，这会儿又整出个老奶奶来，这不成心要逼上梁山么？连我都愤愤不平。

天遥笑起来，道：“你这样子就象个小孩子，好了，我知道你此刻心里很委屈，可是老大病成这样，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刺激他吧？他的命是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要是为这事激出个什么事来，你以前做的不是白瞎了？行了行了，你最懂事，最顾全大局的，不要为这事生气了好吗？”

我不生气了，惹急了我，我可以加入林赛的国藉，我就不信这还搞不定。

他坐到床边，握住我的手，道：“事缓则圆，这事得慢慢来，谁也不能勉强你非得嫁给老大，其实老大心里也很清楚，你等他的病好了，有了精神，再让他慢慢来处理这事。其实这事从头到尾，都得老大自己开口才能解开这个结，对吧？”

他老大要是清楚才叫见鬼呢，我看老大的这病是越来越重了，而且没有痊愈的迹象。

他叹口气道：“我不清楚你跟老大，林赛间到底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也不关我的事，我只问你：你真能舍得下倪氏？舍得下倪氏的这些兄弟们？他们可都舍不得你呢。不信你去外面看看他们送你的东西，你要是真的有天提出脱藉申请，别说别人，我自己先就要心疼死了。”

我道：“你存心不叫我好生吃这顿饭，是不是？早说呀，我绝食好了。”

“好好，”他呵呵笑道：“是我的错，我跟你赔礼。你安心吃饭吧，我改天再来跟你聊，现在我得去收拾东西，出趟差，三五天就回来。”

我同他拥抱道别。老大病的这些日子，他可得忙着了。

我打算好了，如果老大找我，我就称病不出，我不见他总可以吧？可是老大并没找我，兄弟们轮流探望他。我象是被遗忘了，如果真是这样倒也好了。可是就当我找来天丞，问他是否想一起溜走去找回各自的情人时，被他很干脆的地一口否决了。他说他这次很坚决地站在他老大这一边反对我跟林赛在一起，因为这次事件让他看到谁在他生命中更为重要。虽然这事上他颇为同情林赛，并认为道理上还是林赛这边站得多些，但情感因素显然已大大占了上风。他会顶老大到底，哪怕出卖昔日好友。他的突然倒戈令我意外又愤怒。

我郁闷地看着他：“我要说你是改邪归正了还是说误入歧途？你越来越不象人了。”

他道：“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打算回倪氏来帮着老大做事。天遥说得对，我该长大了，我不能老是让他们为我承担。”

我问：“你的阿慧怎么办？”

“我当然会说服她跟我一起留在倪氏，我也相信我能够说服她，因为她也是一个讲道理的好女人。”他肯定地道。

好，他们都完满了，他跟阿慧，天鹰跟豹女，所以就不管我了。无所谓，反正我本来也是孤独的，从来到世上的这一天就注定了孤独。

“阿萝，我说你为什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他挠着头道：“其实我心里一直都觉得你跟我老大真的是一对儿，你们在脾气禀性及习惯上都很般配，尤其是那天，在接引台上，你不知道你们相拥在一起时让多少人看直了眼，你们就象天生该那样的。我感动，真的，那天我真他妈的感动，之前我还一直以为象我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感动这种事出现呢。在那一刻我就想，我一定要让你们永远那样在一起，保护你们，哪怕为此付出我自己的生命。我想当时在场的倪氏也都是这么想的。阿萝，你就别跟自己拗了，老大那么喜欢你，你还想要什么呢？”

我告诉他：“我已经是林赛的女人。”

他看着我，有点吃惊：“那又怎样呢？我不是处男，阿慧也不是就处过我一个男友，谁没有过去？就连老大，十五岁就被引领着破了戒，他的形象受损了吗？就连林赛，也不是个守身如玉的人吧，你不是还是跟他在一起了？别告诉我你有处＆amp;女情结啊。”

我直接抄起手边的东西就砸过去，他怪叫：“谋杀啊——”笑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