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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思

没办法,就算是同主人家亲厚,这杀猪割肉还得是掌刀的屠户说了算。

赵军杀猪手法娴熟,从放血、退毛到去首尾、开膛、劈开他能一个人干净利落地快速完成。

他杀猪过程中从来没因为手法问题出现过猪内脏破裂的问题,劈半的时候也能最大程度地保持两边**的完整性。

猪两半边**重量误差一直保持在百分之一之内,单这一条怕是没几个屠户能达成。

有年岁的老人都说,别看赵军只是个杀猪佬,可这本事学到极致也是一门手艺。

村里要杀猪的人家把活交到赵军头上很放心,除了个别亲厚的交代屠户给留两刀好肉,其他都是屠户割哪是哪,没得挑。

正常情况下,掌刀的屠户也不会针对谁,可他要是针对了,主人家也不会干涉,毕竟这活不是其他人能替代着干的,并且是不收钱。

杀完猪帮着卖完肉在主人家吃一顿杀猪饭,然后走的时候再拎上几斤肉算是辛苦半天的报酬。

赵军外家那边只有一个亲姨娘还嫁到江东边的山里去了,没有长辈在世又隔山隔水的这么多年也没回来过。

赵军帮村里人杀猪得到的肉也只能拎回家,所以这些年不止毛兰花没少吃肉,连带着她娘家也捞到不少油水。

可是自去年发生以肉抵债事情后,赵军有肉也只会往赵姓族人家里提,哪怕不是多亲厚的隔房叔伯家,哪怕他还得贴上酒水。

为了避免被村里老人骂不孝,赵军还会喊上他那有了后娘就成了后爹的生父去叔伯家吃饭、喝酒。

就这样,彻底断了毛兰花以及她父母、姐妹、儿女能弄到肉的途径,哪怕他们出钱也买不到肉,原本吃的比谁都多突然一点没有了,能不熬的嗷嗷叫吗?

盖房子赵军只出了六百元,占据了家中五分之二的房子,原本毛兰花想着最后债都是他还,他占两间就两间吧,等债还完了她在慢慢想法子将他赶出去。

现在债是一分没还,毛兰花自然不同意他占两间房屋。

小时候毛兰花对这个继子是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可自打他长得人高马大,手边还能随时随地抽出砍刀后,她也只敢心里咒骂,脸上轻易都不敢表现出来。

不止她,连赵大强对这个儿子都惧得很,再也不会像前些年那样为她出头收拾人了。

为了拿回房子赶走赵军,毛兰花只能找村里老人,族里长辈哭惨。

可经过大半年的酒肉手段,赵军已经同整个赵姓族人亲厚了不少,他们难得站在情理之上,不偏不倚没用理会毛兰花的哭诉。

毕竟家里还有三间房,赵家最有出息的赵明至少也能和赵军一样得到两间房屋。

长子和次子一样多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提赵军只出了六百块钱的问题也没用,在农村房子应该是父母盖,不盖房娶不到儿媳,何况这是盖房之前说好的,赵大强这个做老子的点头同意了,族里老人都在场见证了。

后面毛兰花也不敢闹了,再闹,赵军就要在中间隔墙围院子了,这院子一围房子拿回来的概率就更小了。

当初那些钱有很大一部分是毛兰花回娘家借的,现在说没钱还还害得他们有钱也买不到肉吃,毛兰花是回一次娘家就挨一次骂,她已经很长时间绕着娘家走了。

前几天毛兰花亲娘都上赵家骂了,说今年中秋节她还见不到肉,毛兰花以后就不用回娘家了。

毛兰花都想着让儿子赵明坐船去江对岸县城买肉了。

等中秋节过了,她怎么也要想法子狠狠整治赵军一番。

别以为她真怕了,一个杀猪佬就算笼络住了村民也是虚的,她儿子可是受人尊敬的老师,以往她只是不想名声好的儿子牵扯到这些事里来。

再者,她娘这次来过来还下了个任务,毛兰花自己没有亲兄弟,但是她娘家有个堂哥,堂哥家侄女毛婷婷自小养的娇惯,早些年有些挑,一般人家看不上,不想如今成了老大难,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家。

她堂嫂看中赵军,想将毛婷婷嫁过来。

毛兰花听她娘话里的意思是挺迫切的,她思索了一番,倒是觉得这主意挺好的。

去年她也找这个堂哥借钱了,到时候让赵军多给点彩礼钱,明面上是彩礼,暗地里是她还堂哥家借债。

并且毛兰花可以劝说堂嫂多给侄女一些嫁妆,哪怕赵军不还房不给钱,可侄女是亲侄女,侄女给就行了。

房子给了侄女住她心里也不至于一直憋闷,还能回娘家讨好。

现在问题是赵军是个刺头,她说的话人家根本不听,做什么都要反着来。

婷婷虽然各方面条件都好,怕赵军因为她是毛家女先入为主不喜,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这几天毛兰花一直在想折。

此时听赵军的意思,那事算是过去了?

以后还能正常吃上肉了,不要钱的。

虽然毛兰花此时很馋,想吃肉,但她是一个目光长远的人。

如此内心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想着中秋的肉和侄女的婚事,头一次没在心里骂人,并且脸上堆起了笑。

“这都大半年了,你老子你弟弟几个都瘦得没个人型了,是该补补,要不然这秋收谁来干得动你说是不是?

不知道你到时候打算拿多少肉回来?”

赵军冲排骨努努嘴道:“待会烧好一块没少就八斤,少一块减一斤!”

毛兰花听了激动得嘴唇不停抖动着,不怪她没出息,半年多没吃顿肉,这些年她哪里遭过这样的罪?

“好嘞,你静坐着,我来烧,马上就好!”

因为赵军工作时间点的关系,他的一日三餐比常人提前三四个小时,所以下午三四点的确是他的晚饭时间。

不过以往回来,家里只有冷锅冷灶,连米面都会锁起来,赵军会在镇上肉铺里做好或者干脆买一份晚饭回来吃。

这还是第一次像大爷似的静坐着等饭吃。

约半个小时后,一碟子红烧排骨和一海碗白米饭被毛兰花亲自端到赵军面前。

赵军杀了十几年猪,每块肉他甚至不用提到手上看都能看出斤两,毛兰花也清楚这个继子的本事,所以哪怕她馋的直流口水也没敢偷吃。

不过她想着赵军多少要留点,最起码给他老子留些,到时候她怎么也能吃上点。

不想赵军一句客气话没说,端起碗就吃,直到一块排骨不剩,他还端着排骨碟子去厨房装米饭,直接就着排骨汤又吃了锅里一小半的米饭。

那可是全家四个大人的晚饭,这会眼看着不够吃了。

毛兰花脸上有些绷不住了,心里更是已经骂翻天了。

暗暗发誓,等侄女嫁进来,她一定收拾得赵军哭都哭不出来。

赵军吃干抹净将饭碗扔桌上开口了:

“虽然味道差了点,不过放心,我说话算话,中秋节那天我会带足八斤肉回来。

过节吗,肉不能少。”

赵军只说带肉回来,也的确打算为家里带,但是这肉会给到谁手上他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并不打算说出来。

此时姚家,姚晴天正在思索着姚母出去之前最后说得那段话。

姚晴天脑子里有个想法,总觉得姚母那话里有什么有用的片段,她还没有捕捉到。

而东边房里,陈玉也在思索小姑子最近的变化。

这群人里面大概是陈玉这个做大嫂的最先发现姚晴天的变化,毕竟姚晴天对她的态度最近差了很多。

还有那眼神,陈玉一时形容不出来,反正看着很不舒服。

原本姚晴天对她很是敬重的,做事说话都会顺着她的意思来,孩子中也和公婆一样最喜欢她家两个儿子,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三番五次挑她的事。

陈玉喊住要去打水洗澡的姚成才,问道:“你上次同爸妈商量晴天嫁妆的事,不会傻愣到说是我的意思吧?”

陈玉其实早就想分家了,可一旦分家,姚晴天这个没嫁人的小姑子到时候肯定跟着姚父姚母和他们住一起。

这样一来,到时候这个传言中受尽宠爱的小姑子嫁妆就不能少了,因为一旦少了,村里人都知道是她这个长嫂的意思。

陈玉嫁到姚家六年,也看明白了公婆对小姑子还是挺疼爱的,小姑子也怪会卖乖讨巧,如若她不精明强势一些,到小姑子出门的时候还不知道哄骗多少姚家的东西走。

果然,陈玉从婆婆那里旁敲侧击打听出家里打算给小姑子陪嫁非常丰厚。

当然,她做儿媳的不会傻傻站出来反对,她只教了姚成才怎么同公婆说这事。

自古只有借钱娶媳就没有赔钱嫁女的,果然,在姚成才的分析和劝说下,公婆很快改变了主意。

为此陈玉很得意,一大家子没分家,哪怕到时候没什么实质的嫁妆也没人盯着她说事。

可看这几天小姑子的举动,难不成她知道她的嫁妆前后差异的原委了?

这可不是小事,小姑子可是要嫁给做教师的赵明,眼看着明年她儿子斌斌要上小学了,可不能在最后关头惹了小姑子的眼,连带着赵明也不照顾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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