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好痛,滚开。
睡梦中，顾知书觉得脖子像是被什么厚重的东西包裹住，她下意识伸手去拨开却怎么也拿不掉。
“好难受，走开……”
半梦半醒间，顾知书难受地低吟出声，想要扯开秦琛大掌，可她软若无骨的小手更像是无力地缠绕在结实的铁臂上。
“这就难受了？”我呢？
秦琛沉冷阴郁的嗓音带着些许怒意，像是在生气顾知书这么一点点的难受都承受不住，覆在她细软脖颈上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些。
回到家得知顾知书不在的那一瞬，秦琛脑海中不是没有过过激的念头。
像现在这样，用力一握，让她哪怕因为他难受一次。
可他的手掌才稍微起劲，就使不上力。
没见到顾知书之前，秦琛脑海中的想法既凶狠又坚定，然而现在他只稍一用力，就舍不得。
更让秦琛泄气的是，伤害她的想法消散无踪就算了，那什么连“解决她”的念头也有力使不出。
但一想到“梦境”中的情形，秦琛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与其这样扭扭捏捏，黏黏糊糊，还不如把心一横。
就算伤害不了她，也要“解决她”！
像是跟自己较劲一样，秦琛深吸一口气，大掌一抬，又重重地落在顾知书胸前的柔软上，冷厉的神情认真又窘迫。
顾知书迷糊间睁开双眸，入目的一瞬就是秦琛一副大义赴死的英勇模样。
同一时间，顾知书觉得胸前一重，像是被什么温热的重物裹掌住。
身体的反应先于顾知书朦胧的意识，没等她完全清楚发生了什么，她本能抬手一巴掌就朝秦琛的脸上挥去。
“啪”的一声脆响，像是把两人都震惊了。
顾知书坐起身子往后退，愤怒张惶道：“秦琛，你个死变态！你想干什么？！”
秦琛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手上的动作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过来，凝固在原地。
顾知书看秦琛一动不动，冷厉的眼神还朝她直射过来，森冷黑沉的脸色像是在谴责她在干什么似的。
自己睡梦中被箍脖子非礼，还要被这该死的男人臭脸色瞪一脸，瞬间顾知书就又气又委屈。
“你还这么凶地瞪着我？！是不是非礼不成，还想把我杀了？！”
顾知书是很生气地在控诉着秦琛这恶劣的行径，可不知怎的，她的眼泪总是毫无防备地在秦琛面前滴落。
说不清是“上辈子”秦琛对她的过度包容所造成的落差，还是她在秦琛面前习惯性委屈。
现在只要一碰到秦琛凶神恶煞地对她不友好，顾知书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哗哗掉。
矫情得像是在演戏般。
哪怕秦琛知道顾知书这不要钱似的眼泪就是在演戏，就像“梦境”中那样，放下身段魅惑他，只为达到她的目的。
可他就是经受不住心底里那股一跃而起的怜惜！尤其是听到顾知书那声情并茂的哭喊。
有那么一瞬间，秦琛是很想说声“抱歉”就离开，不管顾知书会不会因为他这一莽撞的举动，而加快跟他离婚的步伐。
只是瞬间过后，这念头就被秦琛狠心否决掉。
哪怕他在顾知书眼里是一个非礼不成想要把她杀了的变态。
“这样就受不了？那你对我做的事呢？”
秦琛冷冷直视着顾知书双眸，这还是他第一次直视顾知书的双眸。
顾知书被秦琛这没头没尾的问话搞得有些懵，在记忆的包袱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到能对得上号的。
“秦琛，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有你这样计较的吗？！”
她非礼他的事都过去多久了？！他当时死要面似不发作，现在是越想越气，才想起来他要报复？！
他要是当时跟她计较，她还能理解，他现在才来做这些事，算什么男人？！
秦琛看着顾知书一改眼泪欲滴的委屈模样，直起身子双腿跪立在床上，指着他怒骂他不是男人。
拼命压抑在心底里的怒意跟妒意，瞬间就被顾知书的话点燃，像畜势待发的火山口，只想喷薄而出。
“你当然不想我计较！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秦琛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冲顾知书回吼，更没想过他在顾知书面前会有如此情绪失控的一天。
在这之前，秦琛想也不敢想。
可怒气倾泻而出之后，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彷徨胆怯，反倒有种终于说出来的解脱。
她明明答应过不跟他离婚的，哪怕她只是看在他那张黑卡的份上。
现在明显就是她说话不算话，他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他应该要硬气一点。
“我什么也没答应过你！”
顾知书没想到秦琛竟然能小气到这种程度，还头一次冲她吼？！她答应过他什么了？！
“顾知书，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怎么样？！”
秦琛发狂似的一下子把顾知书按倒在床上，双手禁锢住她双肩，阴狠冷厉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把顾知书生吞入腹。
顾知书双腿还跪着，身体被秦琛推着一把往身后压，疼倒不疼，却被秦琛过于粗暴的举动又给委屈哭了。
“那你想对我怎么样？！”顾知书又委屈又气，欲要用怒气盖过那份委屈，“要不是看在‘上辈子’你帮我收尸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跟你这神经病结婚吗？！”
“什么叫‘要不是看在上辈子你帮我收尸的份上’？！”
秦琛脸色一变，按压在顾知书肩膀上的力道不自觉又重了些，沉声重复道。
话一出口，顾知书也被自己的脱口而出的真实感受给愣住，看着秦琛一副大受刺激的模样，她一时间也没能猜出秦琛是单纯被她奇怪的话刺激到，还是对她的话产生应激反应。
“好痛！你给我滚开！”
顾知书并不是真的痛，只是她没想好要怎么回答秦琛的问题。
身体用力挣扎的同时，顾知书脸上也是一副专业的痛苦受难模样。
秦琛就像是突然醒悟过来般，猛地退开。
那退开的动作又快又坚决，以至于比起相信秦琛是于心不忍，顾知书更觉得自己七情上面的演技白白浪费掉。
这狗男人应该就是反应过来，他们现在的姿势过于亲密。
他就是这么讨厌跟她碰触，好像她就是什么不可碰触的灾祸般。
难怪她半梦半醒睁开眼的那一瞬，看到他一副大义赴死的英勇模样。
原来人家为了恶心报复她，不惜自我牺牲，自损八百。
顾知书差点没被秦琛这损人不利己，神经病似的“报复”给气坏，这得要有多神经病才能形成这样的脑回路。
顾知书也不知道是气糊涂，还是看到秦琛难受就想报复回去，没等顾知书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整个人就扑倒似的挂在秦琛身上。
霎时，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与死寂般的沉默。
说时迟那时快，顾知书想也不想就咬上秦琛的肩膀。
刚开始顾知书只想给自己找一个不那么变态的借口，她不能学秦琛那套神经病似的“报复”。
不过在咬上的一瞬，顾知书就没什么借口不借口了，怒气升腾恨不得使上吃奶的劲。
纵使肩膀上传来钝痛，也缓解不了秦琛身体跟精神的双重炸裂。
加上这次，他已经从顾知书口中听到两次“上辈子”！
巧的是，上次她也是咬他的时候说的。
“秦琛！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那次装晕，加上当时的情况，秦琛并没有把她随口说的话放在心上。
可这次，顾知书都把什么“上辈子收尸”这样的话说出口了。
他要是再认为这只是随口说说的话，那就太对不起他做的那个“噩梦”了。
尝到血腥的味道，顾知书才反应过来松开口，可被她抱着啃的秦琛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知书还想着要怎么帅气霸道结束这尴尬，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低沉沙哑的嗓音：“咬完就松手。”
“你不说我也会松！你以为我很想抱你？！”
“那你为什么要抱？！”
秦琛不知道哪来的反应，冷着脸想也不想就脱口反问道。
顾知书听着秦琛愤怒又极受侮辱似的反吼，第一反应是很气愤，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还是秦琛第一次这么情绪激动。
看来她的“报复”起效了。
“当然不会是因为喜欢你啊，讨厌~”
顾知书从秦琛身上退开，撒娇似的伸手拍打着秦琛的胸膛，一副情窦初开的少女模样，娇媚害羞地捏着嗓子说道。
这矫揉造作茶里茶气的话一出，别说恶心秦琛，就连顾知书也被自己给恶心到。
像是耗尽最后一丝忍耐，又像是极尽忍耐，秦琛黑沉着脸，连个眼色也没给顾知书，抬脚就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处，像是不甘心，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可惜你不能离婚。”
顾知书：“……”
“砰”的一声震响又把顾知书吓了一跳：“……！”
“秦琛你这个神经病！别以为我真不会跟你离婚！”
被嘲讽又被吓一跳，顾知书没料到会被秦琛反将一军，瞬间所有的淡定一秒破功，冲着紧闭上的门大喊着。
秦琛站在门口，隔着厚厚的门也能听到顾知书怒骂的余音，深沉阴鸷的双眸又冷了几度：“你一直都想跟我离婚。”
就没停止过！不管是她的“上辈子”还是他那个“噩梦”，她都只想跟他离婚。
但不管是她的“上辈子”还是他的“噩梦”，他秦琛要是再跟他离一次，他就不叫秦琛。
“离婚？！这辈子你想都别想。”
秦琛低吼完，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管家王叔，冷声吩咐道：“把太太送回家。”
王叔被秦琛的冷厉震慑住，顺从地应声道：“好，好的，先生。”
等秦琛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外，王叔才反应过来，看了眼顾知书紧闭的卧室门，他该怎么把太太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