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如果前几次好感度骤降是因为章奕和马录联手作妖，那这次的意外，迟欢实在无法理解。
再三和小莫确认系统数据统计无误后，迟欢咬完最后一口冰淇淋脆筒，慢慢用纸巾擦手。
小莫：“八八一六，你千万不要气馁，要知道，感情线任务很难做的，要是让你这么快就达成目标，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迟欢沉思：“……我觉得不太对。”
小莫：“不会出问题的啦，我已经核对好多次了，就是纪正初本人的问题！”
海边演唱会还在进行，纪正初看迟欢一脸沉迷这组合的主唱，默默记下他大声喊出的名字。
林侨。
有点耳熟。
纪正初手里还拎着迟欢的包，垂下眼想了想，问道：“他是林家的人？”
迟欢双手插兜，看着舞台上林侨熠熠生辉的样子，忍不住满脸骄傲：“是啊，叫林侨，很帅吧？”
纪正初静静盯了会，轻声道：“嗯。”
仅是在室外待了不到十分钟，迟欢就觉得两只耳朵都被冻的发僵，她抬起搓了搓耳垂，有些疑惑：
“这天这么冷，怎么还会有人想不开要把艺人放在海边表演？”
纪正初手下也有个娱乐公司，他解释道：“对这些名气不大的小艺人来说，他们不能拒绝公司的安排。”
迟欢最后看看海边，又扫了眼系统留言板上纪正初可怜的百分比，拉着他走：“回去吧，太冷了。”
纪正初被她推着向前：“你不看了？”
“不看了，反正我也不认识这男团，只是觉得那个主唱挺帅。”
系统剧本说了，林侨半年后回国会大火，眼下的挫折都不算挫折。再说了，迟欢心里还打着小算盘。
在温暖的电梯里，迟欢拿出手机，给张书书发了消息：
[书书，在酒店吗，我们楼下有表演，你想去看吗？]
让女主心疼男二第一步。
这不就开始了嘛。
谁知，张书书回复：[嗯，我已经在楼下了。]
迟欢装模作样地发消息：[我刚刚听他们自我介绍，有个人叫林侨，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个人吗？]
和张书书的聊天框上方，闪了很久的“对方正在输入”，不知她删删改改了什么内容，最后只给迟欢回了个“是”。
纪正初刷开房门，迟欢径直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懒洋洋躺着。准备引着张书书的话，多了解一些情况。
迟欢不知道林侨对张书书的感情，但张书书嘛，面对多年不见的初中同学、还是曾经有好感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其他想法。
大冷的天，朦胧情爱里的久别重逢，第一次相见又是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下。温度又低，海风更寒，隔着老远，迟欢看了都心疼。
更别说张书书了。
这不得哄着她，让她上去送个热水什么的捕获一下少男心？
迟欢计划圆满，开始下套。消息还没发出去，就看见张书书的新消息：[他们是李黎请来的。]
迟欢：[？]
这事还真的超出迟欢的意料，她原本以为，是经纪公司的安排让两人提前在c国重逢，万万想不到，居然是凭男主一己之力加快了进程。
跑到国外找了个同国籍的男团表演讨女孩子欢心，主唱是女生多年不见的心头白月光，平白无故让这帮小青年在寒风下表演了两个小时，这搁谁谁不恨这杀千刀的李黎。
出力不讨好，说的就是他。
张书书：[欢欢，我想好了，从今以后跟李黎划清界限，后面不管是工作还是私人，都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迟欢恨不能举起双手摇荧光棒呐喊，庆祝这个世界的张书书提早擦亮眼睛。也感谢这个世界里表白不成再生一计的李姓霸总，感谢他们，我迟欢看到了剧情线成功的曙光。
迟欢：[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隔着屏幕，迟欢都感受到了张书书的无奈和失望。
纪正初给迟欢递上杯温热的水捂手，看她一脸惋惜却隐隐兴奋的奇怪表情，问：“还在想林侨？”
他顿了顿，“我托人问了，林侨，还是单身。”
迟欢啧啧两声，转头往落地窗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单身就最好了。”
现在的楼下舞台，应该是个大型修罗场。要不是今天逛的景点多，迟欢真的想跑下去看热闹。
但这眼神，落在纪正初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生来无趣，欢欢性子跳脱，如不是这场双方父母极力促成的联姻，两人也不会被迫捆绑在一起。
现在想想拉着迟欢去领证的那天，她说完“领证”二字后，表情分明也是震惊，而他那时大脑一片空白，当天就带着她去了民政局，落实两人关系。
实在太草率了。
他这样无趣的人，又怎么会有人喜欢。
林侨跟他，完全两个类型。会说话，又是男团主唱，唱跳能力都经过公司的高强度培训。就算面对一个从未表演过的地方，也能拿着话筒游刃有余地和观众互动。
或许……
还没细细跟迟欢聊这件事，纪正初听到她没什么精气神地问：“我们还吃晚饭吗？”
纪正初抬眼，对迟欢的食量十分惊讶：“饿了？”
c国的街头小吃不少，迟欢一下午嘴都没停，但主食不吃，总觉得空落落的。
迟欢趴在沙发上，没什么力气地说：“是啊，好饿。”
对迟欢的要求，纪正初永远顺从：“走吧，楼下就有很多家餐厅，看看你想吃哪家。”
迟欢笑嘻嘻伸出手让纪正初拉她起来：“纪叔叔太会照顾人了。”
纪正初小幅度地勾勾唇，拉着迟欢起来，看着小妻子蹦蹦跳跳走在前面，越来越觉得不合适。
怎么看都不合适。
偏偏前面的人从不这么认为。
吃完晚饭，迟欢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他站在阳台，看着空荡荡的海边，给陈辰打了电话。
陈辰一开口就是吊儿郎当的调：“纪总，蜜月百忙中还能想起我，您威武。”
简单跟纪正初汇报了公司近期事宜，陈辰才笑笑：“怎么了纪总，您那大晚上的，没听过一句话吗，**一刻值千金啊。”
纪正初不打算接他这句话：“最近娱乐公司签新人了吗？”
“怎么没签？一直陆陆续续在签一些演员啊歌手啊什么的，但是吧，你也知道，大火全看命，就算能拿到再好的剧本和资源，剧火人不火有什么用？”
“纪总，考虑给咱们娱乐公司换个名字吗？要么就随了总公司叫纪华，要么就把那个季字改了。‘季华’、‘季华’，知道外面都怎么说我们吗——一年四季，只火一季啊。”
纪正初听完，长叹了口气：“我这有个人，务必给我签下来。”
陈辰：“嗬，您说。”
纪正初回头看了眼认真打字的小妻子，又转回身，心里酸酸胀胀找不到源头：“林侨。”
“林侨？”
帮助纪正初对外应酬这么多年，陈辰对南雅市大小公司的破事了如指掌，他犹豫了下，“虽然难度大，但可谈。”
“就算是合作方式，也要让他挂靠季华，”纪正初说道，“告诉他，季华会尽全力给他在圈内最大的自由度。”
陈辰顿了顿：“不是吧？就算他是林家的孩子，也没见你这么上过心。不过就是个小明星，至于你这么关注？”
纪正初：“别多问，去做。”
陈辰了然，知道这大概率与迟欢有关，不再多问：“行行行，交给我。”
啧，果然冷静果决的纪总，终究还得栽在美人身上啊。
迟欢第二天醒来，按照习惯翻身，摸到柔软的被子。脑袋下也是酒店专用的高枕头，她双手撑起上半身，看向沙发。
纪正初早已醒了，此刻正抱着电脑办公。昨晚盖的毯子被折的四四方方，放在沙发一角。
看见迟欢醒了，纪正初继续盯着电脑，继续阅览文件，话却是对迟欢说：“还早，再睡会？”
迟欢盯着沙发，双手脱力又倒回枕头上，她抬手揉揉脑袋，努力回想昨晚：“昨天……该是我睡沙发吧？”
昨晚，纪正初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迟欢贴着面膜抱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字，还突然说道：“你睡床吧。”
纪正初：“？”
迟欢依旧盯着电脑：“我们总共在这里住四晚，你两天我两天，很公平。”
纪正初听得想笑：“没事，我睡沙发习惯了。”
毕竟家里书房的沙发就是他的常驻地。
迟欢：“不行！今晚必须我睡沙发，你去床上吧。”
不等纪正初说话，迟欢抬手打断，“不许打扰我工作，你快去睡觉。”
纪正初慢吞吞地躺在床上。
迟欢坚持到把稿件写完发给绿绿，才扯了毯子躺在沙发上。
临睡前，迟欢困得脑子混沌，满脑子都是：出来旅游还要带电脑工作，我可太棒了！！
……
把昨晚的事在脑中过了一遍，迟欢点点头：“对，我昨晚就是睡了沙发……等等，我梦游了？”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瞪圆，“我昨晚没对你做什么吧？”
纪正初：“……没有。”
就是抱她回床上时，她下意识找到热源，蹭了蹭他颈窝，他差点没舍得松开手——而已。
迟欢之前就询问过小莫，这副身体的基本情况，没听说有梦游这项啊。
她准备再去问问小莫，转眼看到计数板上，纪正初的好感度变成了百分之三十。
迟欢：“？？？？？”
说昨晚什么都没做，这谁信？？？
小莫：“对不起哦宿主，昨晚休眠，我什么都不知道。”
迟欢：“……”
纪正初还有文件要看，迟欢习惯性拿过手机，开始看消息。
张书书今早给迟欢发了几条语音消息，迟欢转成文字：[欢欢，我见到他了，还加了微信，昨晚我们聊了很多。]
[我还是很喜欢他，但这是不对的！他这么优秀，未来也一片光明，我不能再继续下去。]
[我说我有男朋友，然后把他删了……虽然很难过，但是并不后悔。]
看完第一句，迟欢还是笑着的，以为男女主感情线发展终于走上正轨。直到最后一句，所有的希望瞬间崩塌。
这个张书书啊，这个善良女主啊，可愁死人了。
迟欢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那边很快接通，声音哑哑的：“欢欢？”
迟欢顾不上早起的形象，当着纪正初的面问她：“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试试看？”
张书书苦笑了声：“他有他的事业，我有我要做的事。欢欢，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能够理解张书书在感情里的自卑，也能够体会女主此刻的煎熬。
但是怎么可以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再不努力就要半年以后了啊！
迟欢想了想，说：“林侨，长得又帅，唱跳又好，为人又幽默风趣，哪哪都好，错过了就再也没——”
下一秒，迟欢耳朵里传来的不是张书书的声音，而是小莫发出的警报声。计数板上，纪正初对她的好感度骤降，甚至有到负值的趋势。
迟欢：“？”
不，必须做点什么打断这僵局。
迟欢：“我觉得，林侨跟你很般配。如果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很欢乐。你想，你性子温和，林侨为人活泼，你们性格超级互补！”
警报声停了。
迟欢看着那个孤零零的个位数，心在滴血。
张书书昨晚就死心了，她笑笑：“谢谢你欢欢，但是算了，我跟他就这样吧。”
迟欢看着挂断的通话，心说果然，女主感情线就是不会太顺。
她对着手机，叹了口气。
转而看到认真办公的纪正初，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我听小兮说，她让把礼物带过来了？”
纪正初：“嗯，在箱子里。”
迟欢掀开被子下床，去了洗手间，对纪正初说道：“拆开看看吧，我先去洗漱。”
总得给他找点事分散一下注意力，省得他总乱想，影响好感度。
门一关，迟欢就听到纪正初起身的窸窣声响，她把淡粉的玫瑰牙膏挤在牙刷上，刚放进嘴里，就听纪正初敲了敲门，语气别扭：“……你先收拾，我先去餐厅等你。”
迟欢拉开门，嘴里都是泡沫，想问他迟兮送了什么，就看见纪正初红着的耳朵。
后者一见到迟欢，还心虚般躲开她的目光，大步一迈，出了门。
留下迟欢一个人满脸问号。
小莫提醒道：“八八一六你看到了嘛，纪正初对你的好感度又涨回到十八了诶。”
好样的。
是什么东西能有如此效用？
她开始好奇这个妹妹究竟送了些什么。
把嘴里的泡泡漱干净，迟欢边擦脸边走到行李箱边。
箱子随意横在地上，拉链都没拉，完全不是纪正初认真负责的风格。甚至边角还夹着迟兮送的礼物黑色包装袋。
迟欢打开，拎出一件被人仓皇中丢在箱子里，只有黑带子固定、没有布料的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