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王家庄

眼见在问不出更有意义的内容，江澄右手轻轻一滑，两米大汉的脖子之处，就出现了一条比头发丝还细小的伤痕，随着这倒伤痕的出现，两米大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江澄的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

只是随着自己的意识越飘越远，两米大汉在临终前似乎也想起了在部落中的点点滴滴，那个时候他们也都是善良的人啊，他们对于部落中的每一位老人、小孩都充满了热爱，他们为了保护部落的财产都可以放弃自己的性命。然而这一切自从军队进了宋朝境内之后便一切都改变了，他们变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们似乎都忘记了惨死在他们面前的宋人也可能是别人的父母、妻子或者丈夫，也可能是别人的子女。他们同样忘记了在他们身下瑟瑟发抖的女人和他们的母亲一样，都是应该受到尊敬的存在，毕竟，是因为她们，才有了他们这些生命。

临终之前，两米大汉眼神里终于流露出了那么一丝叫做后悔的情绪，他已经不再去埋怨眼前这个男人的出尔反尔。是啊，或者和自己等人眼里的南人不过是群任人宰割的绵羊，在对方眼里，自己等人何尝不是呢，既然双方都不是同一个物种，又谈说话不算数？

江澄没空去观察两米大汉死前的情绪，对于他而言，这场战斗也不过是他短暂人生中众多战斗之中最为普通的一次罢了，虽然对方有十人之多，但是却真没给他造成太多的危险。

现在他正在从这十人身上搜罗着属于他的战利品，最主要的自然就是弯刀和弓箭、箭矢等这些武器，到后来包括他们身上这些牛皮战衣等。和宋朝军队里将军的盔甲自然不能相比，但是比起普通战士的战甲，这些牛皮制作的大衣虽然在美观方面不及，但是在防御方面却是更胜一筹。更何况，江澄也有个感觉，或者用不了多久，这些战衣就会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剥夺死人的衣物，或者在某些人看来，这实在是天理不容，但是江澄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华夏历史，要知道在古代物质条件极为的缺乏，即便是经济最为发达的宋朝，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依然大量的存在。即便是军队也好不了太多，军饷被拖上几个月半年那也是常有之事，因此，在每场战争之中，胜利的一方任意抢劫失败的一方那更是常事，还有不少的将领更是采取城破之日，抢劫三日等措施作为激发战士斗争激情最有效的方法。

这无疑都是因为缺乏自身生存的资源。

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千年之后的二十一世纪，自然是成为最不耻的行为，但是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行为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那就是以战养战。

做完这些之后，江澄又将几人的战马牵到了一块，和前面的收获相比，江澄明白这十匹不错的战马才是这次战斗最大的收获，只要想一想就是没被元军攻占前的饶州，江万里的亲军以及饶州本土据军一起又上千人，但是战马只有可怜的三匹而已，就能明白宋朝军队对于战马的缺乏程度。

再次检查一番，江澄就将十具尸首扔进了火堆之中，既然双方生前有着不共戴天的屠村之仇，死后骨灰相融，在十八层地狱，双方是继续生前的恩怨，还是相逢一见泯恩仇，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眼看火光渐灭，江澄这才纵身跳上一匹战马，也顾不得眼下正是子时，他现在要去的是下一个村子，也正是乌力罕等人先前过来的，从两米大汉嘴中江澄得知，这个村子还有着十多个相貌不错的妇女生存，江澄可不敢保证在这个时代，这些被绑在村子一个角落的女人会不会出现意外。

王家庄，是五十里巷最大的一个村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里居住着五十里巷唯一的地主王建。和那些动辄占据良田数万亩的大财主相比，王建的家产当然上不得台面，但是在小小的饶州城，以及更小的五十里巷，王建却算得上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正因为如此，作为王家大本营的王家庄，其规模比起其他村庄，显然要大上很多，至于像江澄之前所待的村庄，也只是王家庄为了方便长工干活临时建起来的村落。

和其他村庄相比，王家庄除了村子外围有一短长长的围墙之外，在王建所居住的大宅，也被高高的围墙团团围住。一天前，王建就得到了饶州城北元军攻占的消息，但是作为这个时代的地主，王建对于这个消息一直是半信半疑，宋元这些年一直在交战之中，但是王建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元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攻进了宋朝的腹地。

正因为如此，在女儿王馨颖劝说他尽快几开王家庄时，王建显得极为的不耐烦，而且还将女儿痛斥了一顿，不说元军有没有攻占饶州城，即便真的饶州城被元军占领，王建也相信元军不会来到乡下，更不会对他们进行烧杀抢劫，毕竟，即便这个天下真的归了元军，他们一样也需要最底层的老百姓为他们耕种的。更需要他们这些乡下士绅为他们维护最基本的秩序。

更何况真的离开了王家庄，离开了五十里巷，他王建又算什么东西。不要说失去了身为地主的优越，就连最基本的生活可能都会成为问题。

王建一直相信这点，人之有在自己的故乡，才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一旦被迫背井离乡，那就如同丧家之犬。必将惶惶不可终日。

不要说他，就连一百多年前的徽钦二帝，被金人押送到中都之后，过的不也是猪狗不如的生活吗？还有当时的皇后、帝姬等人，一样被当做猪牛使唤。

王建和几个儿子都还在训斥王馨颖之时，就得到了王家庄被元军攻击的消息，此时的王家的几个男人哪还有先前的威风，面对只有十个人的元军，不仅仅是他们，整个王家庄的村民都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想要从村口逃出，却没想到往日代表着王家庄威风的城墙缺成了他们逃生路上难以跨越的沟渠。

要说外面的村民难免有百分之一生存的可能，那么王家大院此时却是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最先被搜罗出来的王建的第八个小妾，因为年轻，长得动人，也成了王家大院之中第一个被羞辱致死的对象，其后，不少稍有姿色的王家女人、丫鬟等都没有一个能逃离这群魔鬼的魔抓，最后被找出来的正是王馨颖，却因为乌力罕被其中一个男孩偷袭了的缘故，而短暂的逃过了一劫，但也被其关押在其中的一间小屋内，只等到乌力罕恢复了元神，难免还是逃脱不了被羞辱的命运。

此时的王馨颖正和村子里其他十多个同龄人一般，四肢被紧紧地绑在一根根的柱子之上，可能是为了防备这些人咬舌自杀，就连嘴中也被塞进了各式各样的衣物。

眼下这群女人都困在一间漆黑的屋内，窗外微弱的月光根本照不到这群即将面临人世间最为残忍的惩罚的女人。黑暗之中，这些女人也只能听见彼此恐惧的呼吸声音。

虽然被关押在一起，但是她们都看不见对方，也不能开口说话，脑海中所能想象的也只要他们的亲人一个个死在他们眼前的场景，还有就是她们自己即将面临的悲惨境遇。

这样的气氛，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冲天的怨愤以及对未知的恐惧。

虽然是大夏天，即便到了深夜，天气也算不上有多凉快，但是当江澄找到这间房子的时候依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他这还只是站在房门之外，试想一下，在这房间之中此刻的气氛是多么的恐怖！

江澄本来是计划等到明天早上再来解救这群从两米大汉嘴中得到的被关押的妇女。毕竟大晚上，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多的女人，确实有些不大方便，但是他也知道，自觉晚来意分钟，这些可怜的女人就要多接受一分钟的煎熬，如果放在平时，一分钟不过转瞬既过的事情，但是人在面对煎熬之时，一分钟那就如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更何况真等到明天早上，这何止是一分钟，那可是好几百分钟啊。

江澄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那还是在他第一次被选中参加龙牙的选拔，第一场测试就是在野外趴在某片草丛之中坚持三天的时间。如果是普通的地点对于江澄而言那基本上算不上什么大的问题，但是军方却将其地点选择在了额尔齐斯河的北岸，这里也是国内蚊子最多的地方。据说每立方米的空间内至少有着一千七百只以上的蚊子。

也就是在那三天的时间内，江澄亲自体会了时间的相对论，在那段时间，不要说一分钟，就是每一秒，对于江澄等人都是漫长的等待。

江澄担心真等到明天早上，这些妇女很有可能因为受不了这种煎熬而心力衰竭。所以这才第一时间从那无名的村庄敢到了这里。

王馨颖被捆的地方离开房门最近，而且她也知道，房间这些人之中，要论起相貌，毫无疑问要数自己为嘴，既然元军已经返回，自己绝对会成为他们凌辱的第一人，不过她也不是没有准备，在她的怀中还藏有一把小刀，她决定只要元军给她松绑，第一时间就将要凌辱她的男人刺死，再立即刺死自己，毕竟对方人多，她虽然曾经学过那么一点功夫，但是同时对付那么多人，可是半分胜算都没有的。

与其活着受辱，不如自己先扑黄泉一步，反正自己父亲，母亲，兄弟等都已经在那边等待自己了。

只是这么一等待，直到大半夜这些元军还是没有返回，正当王馨颖怀疑元军是不是忘记了她们的时候，她反而听见了一阵阵的敲门声，紧接着一阵天澜般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大家放心吧，那些元军不会再回来了。”

外面说话的人自然正是连夜赶来的江澄，只是他这话说话之后，房内却没有半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