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大军出征

一晃三个月的时间已过。江澄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年有余，而多灾多难的南逃难民在经历多年之后终于再次获得了一个丰收的季节，原先金黄的稻田再次被碧绿色取代，这也是以庐陵为代表的南方所常见的现象，即便的水稻也都维持着一年两熟的传统。

只是在罗霄上的练武场上，此时却是一片萧然，两万名的罗汉军将士列成了整齐的军阵，旌旗飘扬，刀戈生辉。东边的一抹晨曦洒照在士兵们的盔甲上，熠熠耀眼。一派苍凉而雄浑的军旅景象。

自从上次满都拉图和巴特尔第一次进攻庐陵之后的半年，元军发起了第二次对于罗汉军的战争。

根据潇潇打听到的情报，元朝廷颁布的旨意，此次讨伐罗汉军的战役以江南抚慰使李恒统一指挥，为此，李恒将驻守洪州的三万兵马全部调出。另外征南都元帅阿术自从占领扬州真州之后，也已经到了福建。为了能够将罗汉军一举打败，李恒不惜向忽必烈请命，请求阿术同时出兵三万协助江南西路的战事。

面对六万元军来袭，江澄和诸白秋、韦和平经过商议之后一致认为要将元军挡在庐陵城之外，罗汉军这才有了今朝的点兵一事。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文天祥也站在点将台上，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他发现以前自己麾下的那些士兵，气质方面也发生了极为显著的变化，以往的消极，病恹恹的神情再也找不到踪影，相反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对于战争的渴望。充满了对胜利的信心。

文天祥相信，这样的军队即便比不上元军精锐，但也相差不多。

按照文天祥的意思，大军出征，必须有个仪式，这就是祭拜宋朝各代先皇，得知罗汉军之前出征前从来没有举办过此类形式，文天祥口吐纷纷，“小子无畏！”

面对这个顽固，江澄也只能答应了他的要求，不过让他祭拜宋朝先皇，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的，最后祭拜的对象便换成了祭拜天地、以及死去的罗汉军战士。

原本这只是被文天祥临时要求增加的仪式，只是连江澄都没有想到，当罗汉军的士兵们看见祭拜的乃是他们曾经的同袍，两万人几乎同时泪，紧接着“江政委万岁，罗汉军万岁！”之类的呼喊声便响彻云霄。

想他们大都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虽然很多大人物嘴上说和尊重士兵，和他们同甘共苦之类，但是哪有几人能真正做到。

罗汉军中也有不少的老兵，知道所谓的将领能够不抢夺他们的攻击，侵占他们的军饷，那就算是非常不错的军官了，但是唯有江澄，是真正做到了和他们在一个锅里面吃饭。

现在更是将他们曾经的同袍放在了和天地一样的位置，这可是连皇帝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啊，他们知道，等到他们死后，等到下一次罗汉军再次出征。他们也都一样能够得到还活着的袍泽的祭拜。

只此一点，就能让他们死而无憾。

更隔何况，罗汉军对于烈士家属的照顾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想去年这个时候，江澄就曾经说过，如果罗汉军的士兵遇难，他就会尽最大的能力照顾好他们的家人。现在果然如此。庐陵城外，最好的良田都划分给了烈士的家属，庐陵城中，最好的房子也归属于他们。四海商行招工，首要的条件就是烈士家属，唯有当烈士家属人数还不够时这才会考虑其他人，

在罗霄山练武场的最南边，文天祥让人扎了个临时大帐，里面供奉的就是天地灵位，但是在天地灵位周边，却竖起了几块石碑，上面记载了罗汉军自成立起来所经历的主要战争，以及每场战争死亡的人数，还有表现最为突出的几位烈士。

“从今往后，每场战争牺牲的将士性命都必须记录下来，包括以前几场战争，另外也包括跟随文丞相牺牲在虔州梅州一带的士兵们，也要尽量找到他们的姓名。”看着一做座的石碑，江澄突然觉得很对不起这些死去的士兵们。

“是！”文天祥毫不犹豫地答应道，他深知这项工作有多么为难，但是他之前是没有想到过，现在既然江澄提醒，他自然不会拒绝。

祭拜过天地以及死去的烈士，按照文天祥知道的程序，下一步就是皇帝宣读战书以及封将之类的流程，但是罗霄山上并没有皇帝，南宋的小皇帝还在福州城内玩土，而且经过这段时间了解，文天祥也明白罗汉军中似乎没什么人还记得他们的皇帝在福州。

“还说自己永远不会为皇，唉！”文天祥内心吐槽一声，不过他心中也没多少的反感。与其让宋朝的希望放在那个尚不明事理的小孩以及从未迈出过深宫的妇人之手，倒不如让宋人的头顶上再换一片青天。

“接下来就是你点将了。”文天祥无奈地对着江澄说道。

“这不关我的事，”江澄说道，罗汉军分工明确，到了打仗时期，一切人都要听从韦和平的指挥，包括他自己也不例外，不过想了想想，江澄还是站出来说道，“刚刚我听见了大家高呼罗汉军万岁，这个很好，我也喜欢听，但是有一点我还不爽，那就是喊我江澄万岁，万岁这词不适合我，当然也不适用于任何人。”

说完，也不理会大家的表情，就说道，“眼下大军出征在即，罗汉军所有的人都必须听从韦师长的安排。”

韦和平自然不客气，一手握着剑柄，另外一只手心拖起一块象征着能够调动罗汉军的虎符。

和一年前相比，韦和平高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

站在点将台前，韦和平深吸了一口气，之前的几次出征，都是江澄随意安排他带领人马出去，只是这次，却是慎重很多，举目看了一眼这两万余健儿。清一色的短发碎发，将这些战士衬托得更加的神采飞扬，他又看了看站在台下的江澄，心中不由想起了一千多年前他的先祖，是否也是如今这样的意气风发，而江澄又会不会想当年的高祖一样。

不过不管江澄将来会任何，他也必须带领着罗汉军取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这不仅仅是要恢复祖先的荣光，更是能够让自己和韦太平能够在这世界上有尊严地活下去，能够为自己的父母报仇雪恨。

“罗汉军令！”韦和平将甩一甩头，将脑海中的一切都甩之于脑外，镇定心神，鼓足了中气沉声一喝。相比于去年，韦和平的心音也少了些尖叫，多了一份厚重。

江澄、孟钊、诸白秋、钟绍安、奉瑜、以及老逸，齐齐站到了韦和平的身前，拱手一拜，齐声应诺。

文天祥在不远处看着，这些几乎都能够作为韦和平父亲的人，站在韦和平的面前，脸上没有半分不满，相反还带有一份尊重，感叹道，“军威如此，难怪能战无不胜。”

“一旅长熊二，驻扎庐陵，守护好庐陵以及罗霄山不被元军偷袭。”熊二因为军务并不在此地，江澄便代他答应。

“二旅长钟绍安，总督粮草，总监军器马匹。”钟绍安在没有投奔文天祥前，就曾经组织起了三千乡勇抵抗元兵，倒有不少斩获，反倒是跟随文天祥之后，面对的元军势力陡然变强，而且有文天祥这个狗头军师在，才导致军队人数越打越少，但经过江澄和韦和平分析，钟绍安以及邹洬都算得上不错的将领。是以韦和平也不介意让其独领一军。

“是！”钟绍安也没想到韦和平为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付给他。精神抖擞接过将旗。

“三旅长奉瑜，率领本部兵马在前开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胆敢阻挡大军者，授予你先斩后奏之权！”奉瑜是罗汉军四名旅长中最年轻的一位，之前每逢战斗也都是冲锋在最前面，因此自然是作为前锋最合适的人选。

“是！”奉瑜同样接过将旗，不过却并没有退下，“韦师长，我能不能再向您要一个人？”

“谁？”韦和平略感惊讶，对于旅这一层级的领导，江澄建议其中的参谋长以及政委都由师一级指派，但唯独副旅长的人选则由旅长亲自安排，这也是为了能够让旅长的军事行动保证执行的畅通，否则如果是上一级委派的副旅长和旅长因为意见不统一，极有可能导致任务失败。

其他的几个旅都早已有了副旅长的人选，但是唯独奉瑜的这个旅，却一直没能定下来，想来奉瑜想在找韦和平要人，就是有了副旅长的人选。

“熊三！”奉瑜嘴中吐出了两个字！

“可！”韦和平很是爽快，熊三现在是熊二麾下的一名团长，升为副旅长也是很正常之事，不过让韦和平甚至于江澄都感倒不明白的是，奉瑜为什么要让熊三来做他的搭档，他们可都知道，这两人自从成为连长开始，就一直互相竞争呢。

见到韦和平答应，奉瑜这才退下，接着就让人去通知熊三去了。

“四旅长老逸，统率后部步兵，监督粮草辎重押运，保证后勤供给。”

老逸自然也是出列将令旗接下。

“江澄，孟钊”军营之中，韦和平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即便是江澄，也一样被直呼其名。文天祥一听又免不了一番感叹。罗汉军果然军纪森严，就连江澄也不例外。

“你二人不受本将辖制，可率领特种兵，自寻战机，不过本将建议，你们可根据施行部长提供的情报，尽量暗杀元军的高层将领。”

“是！”江澄原本组建特种兵的意义就在于此，因此对于韦和平的交代倒是毫不意外。

“既如此，出发！”点将完成，韦和平沉眉一拧，佩剑猛然举起。

顿时，巨大的军鼓敲响，粗长的金角呜呜吹起，震得人一阵心中发颤，威势赫然。奉瑜匹马当先高＆一声：“前部先锋，出发！”

三旅五千壮士同时抖动双腿，大地都为之颤抖起来，气势如虹。若大的烟尘瞬时被他们扔在了身后，天地间一阵苍茫。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人群之中，不知道有谁突然喊道！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后军中，自有人应和！

随即，声音便响彻了云天！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真好！真希望能有这么一天！”文天祥目送着大军东去，双手拭泪道。

“父亲，您说他们能平安回来吗！”文柳娘依偎在文天祥的身边！似有担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