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意外的收获
歌洛莉娅拉着安雅的手,与她一并来到河边。她昨日一番恶战之后,浑身上下大汗淋漓,今天的天气又格外炎热,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黏黏湿湿的,十分令人不愉快。她一见清澈的河水,就想一头钻进其中。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得先帮安雅擦洗身体。安雅伤口在三人的努力之下,已经完全愈合,但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闻起来就像是生锈的铁器。
歌洛莉娅望了眼清冽的河水,伸手将安雅围在身上的被子取下,叠好放在一旁,接着引她来到河边,要她背对着河岸坐好。她开口提醒说:“水可能有点凉。”安雅则点点头,“嗯”了一声进行回应。
歌洛莉娅拿起一旁的小木盆,从河里舀了满满的一盆水,说句“我要倒了”,接着就劈头倒在安雅的身上。
安雅从头到脚完全湿透,再被风一吹,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并不住地颤抖着。她低声说道:“歌洛莉娅小姐……我……好冷……”这水对常人来说,只能算是微凉,在炎热的夏日这么一冲,可能还会觉得惬意。但安雅身负重伤之后严重失血,治疗法术治愈了伤口,却无法补充她的失血。她身体正十分虚弱,被这么一浇,就冷得难以忍受。
歌洛莉娅当时就慌了手脚,完全不知所措。她没有什么照料伤患的经验,泼水时也没顾及那么多,只是急着快点帮安雅洗完,接着好轮到自己。她事前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此刻看到安雅浑身颤抖不已,嘴唇都已经发白,立刻觉得后悔。她拿起毛巾,帮安雅擦干全身的水,又裹上被子。但这无济于事,安雅仍然瑟瑟发抖,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
“完了,我惹祸了!”她在心里责备着自己,同时继续思考对策。但她除了焦急的情绪以外,脑内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她声音意外地提得很高,喊道:“这可真是……坏了啊!”
奥雷里奥向瓦伦蒂诺抱怨之后,就抄起自己的法杖,飞快地直奔河岸而去。
他一边在林地里穿行,一边揣测着可能的险情:“偷窥的流氓?偷衣服的猴子?不对,这里没猴子。难道又是熊?别的野兽?残兵?又或是魔族?”他感到无法靠猜测获知威胁的种类,意识到这种揣测毫无意义,便干脆放弃,接着默念起咒语,意在预吟唱“雷击”法术。敌人的情况不明,采用飞行速度快、打击精准,又附带麻痹作用的“雷击”,是再恰当不过的。
他继续飞奔着,却一脚踩进了一个坑中。他思考着同时施法,并且还在奔跑,一心已经不止二用,无暇留意脚下的状况。不过好在他的本能敏锐,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自然地开始试图维持平衡。他的身体以最快速度响应,没有掉进坑里,却还是略微慢了半点。他没能避免受伤,右脚在地上狠狠地扭了一下。
他自以为伤势不重,脚踝只是有些疼痛,还不至影响活动。真正麻烦的是,他正在念诵咒语。“雷击”的咒语共有四词,他完成了前三词的吟唱,第四个词也读到了一半。他的脚被这么一扭,高负荷工作的大脑一时混乱,他的吟唱竟出现了错误。
法师们日常勤学苦练,能够出于战场的,都是些老手,无一不能一心二用。奥雷里奥时常忧心忡忡,极少有专心的时候,对此更是十分精通。对他来说,施法出现错误,简直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一般稀奇。在他的记忆中,上一次失误还是八年前的事。
他意识到错误之后,当下就想将法术废弃。但他还来不及动作,那法术就自发地生效了。一道不很明亮的蓝色光芒闪过,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无数条电弧向外射出,向着各个方向,包括四周与上方,发散出去。
那些电弧击中了周围几乎一切活物,包括一只趴在枝头上打盹的野猫。那野猫从枝头坠落,竟没在空中调整下坠的姿态,反而照着奥雷里奥的脑顶,直直砸了下来。好在他反应迅速,一伸手就将那野猫接住。
“我不是故意的。”奥雷里奥小声念叨着,并将野猫放到地上。那野猫似乎没受什么伤,只是满脸惊恐的表情,但却没有逃跑。奥雷里奥这才知道,它的身体被自己的法术麻痹了。
奥雷里奥还担忧歌洛莉娅的状况。刚才她一声惊呼,之后就没了动静。他无暇再顾及那只野猫,只能接着拔腿飞奔。他想着:“她是我的朋友、救命恩人,还有……好战友,她要是有危险,我得负责到底。”他想到这里,拖着受伤的右脚,步伐却越来越快。“跑起来就不疼了。”他心想。
十多秒后,他来到岸边,只见歌洛莉娅正怀抱着安雅,两人同裹在一张被子里。他一时有些疑惑,完全看不出那两人遭遇了什么危险,便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歌洛莉娅一惊,接着跳起来,并帮安雅把被子裹紧。
“不是你叫的?”奥雷里奥更加疑惑了,“那个声音很像是你。”
“我真的没叫。”歌洛莉娅摇了摇头。
“我真的听到了。”奥雷里奥背过身去,不满地说道,“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吧?害我白跑一趟。”他说罢,心里想着:“还害我脚踝疼得厉害。”他一停下来,脚踝的疼痛就变得剧烈,他只得迈开步子,在周围走了几步。“你们没事我就回去了。”
他正欲离去时,却听到女骑士说道:“等一下!既然你都来了,就帮我们生堆火吧?安雅觉得有点冷。”
她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太过愚蠢,哪好意思向他人提起?她干脆将安雅发冷的原因隐瞒,而安雅也非常安静,并没把她揭穿。
奥雷里奥只觉得好笑,从周围折了几把枝条,拔了些干草,用魔法将火堆燃起,接着掉转过身,拖着伤腿离去。他心想:“真是不值。”他刚才错估了自己的伤情,现在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只能慢慢地前进。走了许久,他才回到刚才让自己受伤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