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自作主张（下）
奥雷里奥往前跨出两步，与艾莉莎之间相隔仅有一两呎远。他俯视着着艾莉莎，艾莉莎则仰头，也死死地盯着他。“真没什么需要遮掩？”奥雷里奥问道。
艾莉莎没有开口，仍凝视着他。这时一旁的一位参谋说道：“真的没什么，马尔加诺阁下。”接着另一名参谋也跟着附和。
“不可能。”奥雷里奥摇着头说道，“欲盖弥彰！你们在这里合谋的事情，现在再清楚不过了。难道说，你们一点也不怕将军追究？”
一直沉默的艾莉莎，突然开口说道：“当然！”她的声音坚决而有力，完全不像是从纤瘦娇小的女子口中传出。“难道你要向将军报告？”
奥雷里奥摇了摇头，回答道：“报告对我有什么益处？我今天什么也没看到。”说罢，他转过身，朝着大帐的出口处走去。他来到帐门前，刚要掀开帘子，却转过头说道：“不过。你们自己考虑清楚，最可能的结果。”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一到晚上，营地里还是处处喧闹。训练、巡逻一整天的士兵们，到了晚上又开始饮酒取乐。魔族迫近的消息，现在还不为其他人所知，他们自然不会表现出忧虑。
奥雷里奥快步穿过营地，一头钻进自己的帐篷，将自己与外面的喧嚣相隔离开。他实在没有这样的心情。他早早地就睡了。接近半夜时，他才被归来的瓦伦蒂诺惊醒。那位友人显然是忙到了深夜，归来时身上还带着醋和酒混合的气味。
次日一早他起床时，瓦伦蒂诺早已离去。他练了两个小时魔法，便觉得异常无聊。他在学院里的时候，也每日修炼魔法。但训练的间隔里，他总是可以插入一段其他的活动。在这些活动的调剂下，每日的练习才不至于过于枯燥。可是此刻，在远离学院的军营里，他身边没有图书馆或是棋盘，他很快就感到空虚。
他强忍着这种空虚感，又练习一会，终于到达耐受的极限。他叹口气，接着中止了练习。他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营地里游走。不知怎么，他的双腿就将他带到骑士们的驻地附近。骑士们此刻正在训练，他也就在一旁观看了起来。
来这里观看骑士们训练的，并非只有奥雷里奥一人。十多个战士，或许因为向往着，自己也能作为一名骑士，出现在战场上，已经先于他聚集在此处，饶有兴致地观望着。尽管在奥雷里奥看来，他们只是喜欢热闹——因为有人不时地喝彩着。
虽然来凑热闹的人不少，但骑士的训练场相对广阔。奥雷里奥还是很容易地，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这时骑士团正列成方阵，他很容易地就点清他们的人数：包括领队在内，共有一百人，其中九十三男，七女。
奥雷里奥心想：“有点怪。我记得她说，她们七个女骑士之一受了重伤，虽然能保住性命，但已经无法再上战场。这里怎么还有七个？”
他正想着，领队的骑士一声令下，这些穿着轻便服装的骑士，便分成几十对，然后开始角力。
参加训练的七名女骑士，分成了三对半，单独的一人在旁等候，然后谁疲倦了，就轮流休息。
奥雷里奥很轻易地，便找到歌洛莉娅的身影。她正在训练着，角力的对手，是名肤色黝黑、身体健壮的女骑士。那名女骑士的肌肉轮廓相当分明，要是再高大一点，简直像个男人。
她们两个都弓着步，抓住对方的双手，浑身使足力气，相互搏斗。歌洛莉娅身材比对方矮小，也不如对方健壮，一时落在下风。尽管如此，她还是咬着牙，半步不愿后退。她的对手前进几吋，都相当困难。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足足有半分钟之久。
突然之间，歌洛莉娅一声大吼，接着竟直直地冲向对方。她拦腰抱住自己的对手，使足力气想把对方举起来。但另一名女骑士也不愿意屈服，伸出双臂用力地推向她的肩膀。
两人的角力又陷入了僵局。再胶着许久之后，歌洛莉娅一声大喝，将对手抱到半空中。
那名肤色较深的女骑士，虽然双脚离地，但仍不打算认输。她胡乱挥着四肢，奋力挣扎着。
但歌洛莉娅并毫不留情。她将对手扛到肩上，然后往地上一扔。
那名深色皮肤的女骑士，重重地摔在地上。不过好在地面上的泥土松软，她也并没有受伤。
但她还是不服输，只在地上滚了一圈，就猛地弹起来。她嘴上说着“对伤员温柔一点”，却连身上的泥土都没掸，就又向歌洛莉娅冲过去。十几秒之后，歌洛莉娅反被她以类似的方式扔到地上。
“真疯狂。”奥雷里奥在心里感叹。
其余的骑士，也一样激烈地搏斗着。男性骑士之间的打斗，比她们还要激烈得多，有几个人脸上都已经沾满了鲜血。但他们只是走到一边，飞快地用布一擦，就又跑回场地里，继续和对手较量。
“这些人，几乎都是贵族出身。”奥雷里奥心想，“虽然可能多数并非长子，但每一个原本也是娇生惯养的。这……就是塞伦西亚的传统吧。”
塞伦西亚的贵族家族，与绝大多数其他国家一样，都出于避免力量分散的考虑，而将财产交由长子继承。尽管塞伦西亚的贵族，手中所持的土地、城堡等不动产不多，却大多掌握着巨额的财富。
长子会接过这些财富中的绝大部分，而次子和更小的孩子，几乎一无所得。他们中有一部分选择辅佐自己的兄长，其余的则会早早地离家。他们可能不到十岁，就进入学院学习，或是再大一些加入骑士团。剩下的有的则投身商海，试图建立起自己的事业。
奥雷里奥心想：“所以，次子们也一样，在支持着这个国家。”他抬起头，见骑士们已经停下来休息。
他接着又听到一声呼唤。歌洛莉娅正挥着手，向他走过来。而一并朝这边过来的，还有那肤色黝黑的女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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