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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回 小将追打八马将 邱瑞劝降尚师徒

上回说到,裴元庆拜云龙僧丁彦平为师,于松林苦练金龙锤,无意中遇见姐夫程咬金,说出了事情来龙去脉。程咬金听了,称赞道:“好兄弟,你真是有心,不比兔儿、烧猪、挂拉枣、灯笼套。”

裴元庆一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道:“姐夫,您说的是什么呀?”程咬金道:“俺说的都是一些没心的东西。你呀,可算得有心胸,有志气,但不知你这锤练得长进了没有?”

裴元庆道:“姐夫,有名人指点,小弟我武艺长进雨多了。”程咬金道:“既然是小弟武艺长进多了,后面八马将新文礼追俺老程,都说这小子横推八马倒侧拽九牛回,俺敌他不过,追得俺老程没办法,把身上的零碎儿都当法宝扔了。俺这刚绕个弯儿,把他甩开,一会儿他就会找这里来。你要能把新文礼砸了,扬州会上准能给面子挽回,要是连新文礼也赢不了,我看这扬州会你就甭去了,去了也得二次栽跟头。”

裴元庆一听,道:“啊!既然如此,姐夫,小弟我让您看个漂亮的。哎,来吧!”

裴元庆听程咬金说,后面八马将新文礼紧紧追来。他认镫扳鞍上马,答嗒嗒嗒,直奔南边大道去了。程咬金两手抠住马前蹄膀那的铁过梁,纵身一蹿,扔腿上马。怎么扔腿上马呀?他镫没啦!催马紧跟在裴元庆后面,心里十分高兴,他这口头语又想起来啦!

话说,八宝将新文礼方才不知道程咬金拐进了松林,一劲儿往下追,追着追着,一想不对头,怎么连个人影子也没了,八成他进了那片松林吧!想到这里,折回马奔松林跑去。迎而看见来了一员使锤的小将,小将勒马站住,仔细看他,若跳下马平顶身高八尺开外,细腰扎臂膀,双肩抱拢。头戴宝监色扎巾,三枝软翅朝天,上面横着三排大红色的绒球,突突乱颤,顶门搓打慈姑叶,红缎子缠头。穿一件宝蓝色的箭衣,外罩大红的跨马服,上绣团花朵朵。左右勒征裙,大红中衣,粉色厚底的靴子。胯下一匹虎头花马,手执一对龙头锤。而如敷粉,鼻直口方,眉清目秀,甚是英俊。

新文礼大声喊道:“站住!什么人?”小将后边,程咬金打马上来了,跟着起哄道:“新文礼哎,方才我跟你说了吧,我师父是南极仙翁,他知道徒弟有难,派我大师弟白鹤童子救我来了。”

新文礼一听,这事都邪门儿,又喝问道:“呔!你到底是什么人呢?”裴元庆把嘴一撇,嘿嘿一声冷笑道:“你不就是那个八马将新义礼吗?”新文礼道:“正是你家爷爷,报上你的名来!”

裴元庆道:“当初我是大魔国混世魔王、大德天子驾下前部正印先锋官,姓裴名元庆。”新文礼一听,什么白鹤童子,敢情是裴元庆。“哎,我当是谁呀,原来,是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你不就是在四平山被猛勇大将军三锤击走的那个裴元庆吗?”

裴元庆听心里这里,不禁得怒火从心起,喝道:“哎,少说废话,今天我要你的残喘性命,快快近前一战!”说罢,新文礼眼看就要拿住程咬金,想不到出来个裴元庆挡横,不由得气往上撞,怒喝道:“休走,看枪!”排杆一枪,颤颤巍巍,就直奔裴元庆胸前扎来了。

裴元庆这心里想呀,你凭仗力大,号称八马将,今天我要立锤往出一挂你这枪就算寒碜了。他不歪身,不拨马,右手锤往下一兜,左手锤从底下-兜,左右一分,只听得“嘎”楞一声,双锤就把枪尖子锁住了。

新文礼闭着嘴,运着气,搁上浑身的力量,压枪后把,居然没窝开。两窝三窝,还是纹丝不动。裴元庆冷笑一声道:“新文礼,你挣不开,我来开!”

这时,裴元庆右手往右拉,左手往右推,说了一声:“开!”把枪尖子推了出去。跟着摇双锤,左手锤盖右手锤,直奔着新文礼头顶砸来。新文礼赶紧把枪梢着往上一举,“叭”的一声,心里想道;不好,觉着浑身不好受,汗珠子刷就下来了。他拨转马头,打马逃跑。

程咬金喊道:“三弟,别把他放了,追!”说罢,裴元庆催开坐骑,紧追不舍。程咬金放马紧跟。新文礼顺着大道往回跑,急急如丧家之犬礼急忙犹如漏网之鱼。程咬金在后面一边追,一边捡他丢下的零碎,把外手镫、头盔、里手镫、掌中的八卦宣花斧一样一样都检了起来。

新文礼胯下这匹马叫紫电兽,跑得不软,这哥俩直追到天擦黑了,还没有追上。眼前看见虎牢关西比角了,新文礼到护城河边拨马往东,想进北门。后边程咬金对裴元庆道:“咱别跟他大拐大抹,走斜线直奔北门就够上了。”裴元庆道:“姐夫说得对。”说罢,两人紧催坐骑斜着就趟下来了。

再说,方才两军对阵新文礼追着程咬金走后,秦琼跟尚师徒打了一仗,未分胜负各自收兵撤退。在大营里,秦琼担心程咬金怎么样了,命令兵马撤退。过了一会儿,探子禀报,说有三员战将骑马奔护城河北岸来了。秦琼、徐茂公等人赶紧走出了帐营,从远处一看,前边跑的果然是新文礼,后边两人影影形绰绰看不大清楚,好像听见程咬金在叫喊。

这时,裴元庆和程咬金走斜线直插过来,眼看快够上新文礼了,裴元庆将一只右手锤夹在左胁下,手下从马鞍叉子中掏出三丈二的链子,一头挽手套在右腕上,另一头扣在那只锤锤把的环上,右手抽出锤来。看准距离,嗖!链子锤出手。璞!咚!这一锤没打着新文礼,却打中了他这马的后胯,人马掉到护城河里。瓦岗军众将齐声喝采,有的道:“还是咱程四哥有办法,打了败仗,又勾一个使锤的来了。”

徐懋功仔细一看,道:“无量天尊,这八成是裴元庆。”大家伙都看清楚了:“对,就是他!”一齐呐喊道:“裴将军哪!快回来呀!”程咬金道:“兄弟,咱们走吧,新文礼他不会水,非给淹死他不可。”说罢,裴元庆收好链子,刚要拨马回到帐营,一想不能,道:“当初我跟秦元帅赌头争印,我就这么回去,那算什么英雄啊!”

程咬金道:“哎呀,这话也对。这么办吧,我们打下五关就直奔扬州,到时候李元霸也准会去,咱们会上见,”裴元庆道:“那好吧!扬州会我不请必到,姐夫,我走了。”说罢,掉转马头奔龙虎庄去了。

程咬金回到营中,拱手说道:“诸位哥哥弟弟们,死不了俺程咬金,所以俺回来了。”徐懋功笑道:“好一个四弟,走!”说罢,大家伙拥着程咬金进入中军宝帐。秦琼道:“四弟,你把脱险经过说给人家听听。”程咬金就把刚才新文礼追他,他丢大斧、甩盔镫的事说了说,又说起他是南极仙翁弟子,故而白鹤童子来救他。

徐懋功微然一笑道:“你要讲神说鬼,惑乱军心,我可重办你!”程咬金道:“俺本来就有点仙根...!”

推出去,给我绑了!”

“别绑!别绑!俺老程说实话!这白鹤童子不是别人,正是裴元庆!”

他把路遇裴元庆、锤砸新文礼的事说明。秦琼问道:“军中正缺战将,你怎么不把他带回来呀?”裴元庆道:“二哥,只因当初赌头争印,他要到扬州会上战败李元霸,才能见你!”秦琼道:“裴三弟也太认真了。”单雄信道:“四哥脱险,裴元庆锤砸八马将,可喜可贺,大家唱酒吧!”说罢,当下摆酒饮宴不提。

第二天清早,探子禀报道:“福寿王邱瑞老将军到!”秦琼赶紧命人擂鼓聚将,带领众将到后营门迎接。见了那邱瑞,众将施礼已毕,将邱瑞老将军让到中军宝帐居中落坐。邱瑞问了问虎牢关的战事,说道:“秦元帅,你们打算如何攻取虎牢关哪?”秦琼道:“姨父大人,尚师徒是个孝子,又有儒将之称,我们打算晓以大义将他收降。”

邱瑞一听,道:“啊,你们打算恩收尚师徒,那太好了,老夫也正为此事前来。你赶紧传令亮队,同时拔营,到两军阵前就提我来了。待老夫出阵见到尚师徒,叫他头前带路,咱们即刻兵进虎牢关。”

秦琼问道:“姨父大人,不知您跟尚师徒有什么交往,怎么见面就能叫他归降啊?”只见,邱瑞老将军哈哈一笑,这才说出了尚帅徒的来历。

原来,尚师徒小时候家住长安城南门外。父亲给财主扛活,连累带饿,很早就死了。撇下寡毋孤儿,母亲给人家缝缝洗冼,尚师徒从小给村里一个大户人家放羊。他每天走过村边学门口,总要探头探脑往里看,巴不得自己也能念书,无奈家里供不起他。学房曾老先生见他伶俐可爱,求学心切,就收下他做学生,不要一点酬劳。

尚师徒读书非常用功,连走路都拿着书本沂。有一回他走路看书,正赶上昌平王邱瑞带领仆从出城狩猎,差一点没撞到前边引马身上。邱瑞还真没见过这么读书用功的孩子,就把他和他老师都请到府内,让他们带一带自己那个不爱念书的孩儿邱福。曾老先生散了学房,入府教书。尚师徒他娘也在府里做了一名管家婆。邱福是个独生子,自幼吃喝玩乐,娇惯成性,怎么也念不进书去。四、五年间,陪他念书的尚师徒倒通读了四书五经,已是满腹文章锦绣。

后来曾老先生告老还乡,举荐尚帅徒接着教邱福。邱瑞考了考尚师徒,即刻应允了。尚帅徒一边教世子读书,一边跟老王爷学习刀槍武艺。到他十八岁那年,已经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了。

那一日,忠孝王伍建章来串门,在后花园看见他练槍,赞赏不已;又听他谈吐,真是文武双全。邱瑞道:“老哥哥,对机会您举荐举荐我这徒弟,大小不拘,给他谋个差事。”

伍建章答应下来。过了不久,虎牢关总兵告缺,伍建章把尚师徒举荐土去。隋文帝宣尚师徒进宫。在文华殿文试,御笔点题,他做了一篇文章,才华横溢。在武英殿武试,他打了趟拳,练了回枪,武艺精熟。隋文帝心中高兴,派他出任虎牢关金带总兵官。听到尚师徒得官,昌平王夫妇满心欢喜,跟他母亲商议,由昌平王邱瑞择了一个相当人家的姑娘,在王府里为他完了婚配。尚师徒偕亲眷上任之前,邱瑞嘱咐他对朝廷要忠心耿耿,对百姓要公正廉明。至此尚师徒把恩师的话谨记心里。

后来,尚师徒做总兵一职后,果然不贪赃枉法,爱待百姓,因此他的名声不错。在总兵衙里,有一座多年没有清理过的兵器库。尚师徒派人开库清理,清来清去,清出了一套盔盒甲包和一个军刃套子。打开盔盒甲包,是一套完整的盔铠甲胄。解开军刃套子,从里边抽出一条槍。这条枪很特别,还附带着一个香炉形的砣子和一条九尺长的链子。他向府里人打听这些东西的来历,有一个看库的老军对他道:“将军,您大喜了。”

尚师徒问道:“我喜从何来呀?

“您得宝了!”

“什么宝?”

“您找到的这几样东西,都是当初南陈虎牢关总兵宁禄臣老将军留下的,准是当初靠山王杨林兵伐北齐时,宁老将军战败,来不及取走这些宝物,就兵撤晋阳城了。谁也想不到如今这些宝物还埋在库里。您看,这顶盔叫夜明盔,夜里打仗,抠开上头这支丹凤眼,刷,射出很亮的珠光,照得敌人眼花燎乱。这套甲叶叫柳叶绵竹宝铠,质地绵软,刀枪不易穿透。这条枪叫吸水提炉枪,听说扎到地里能吸取泉水,枪尖后头有个环,用链子挂上这个铁陀子,可以抡出去杀伤敌人。将军,您得了这样的希世之宝岂不是大喜么?”

尚师徒一听,喜出望外,试了试这身盔铠,别提多合身了。他心里想着,要是再有一匹宝马就好了,于是,命人四出张贴告示,重价征求宝马良驹。过了一年光景,有一个西突厥来的马贩子牵来匹很怪的马。这匹黄马马头象虎头,浑身净是黑道。

尚师徒知道,这种马在马谱上叫呼雷豹,行走如飞,声如虎吼。他心里高兴,马贩子要八百两银于,不但不驳价,还多赏了三百两。尚师徒得了宝马,摆酒款待帐下将土。大家伙举杯祝贺道:“尚将军,如今您可称是四宝俱全了。”他这四宝将的绰号就是从这时叫开了的。

尚师徒四宝在身,心中寻思道:我得了宁禄臣老将军盔铠枪三宝,尚不知宁老将军还在不在人世,有没有后辈。万一有一天被宁家后辈儿孙碰上,质问我道:“尚师徒,我们老人家的兰宝,为什么到你身上了?我怎么答对人家呀?这事我还得查访清楚,日子一长,他终于打听出来了。原来,当初,周武帝命杨忠、杨林哥俩第三次进攻北齐都城晋阳城,连破三关。济州大将秦彝、寿春关总兵宁禄臣都被杨林打死。宁禄臣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秦彝,秦彝死后,不知去向。二女儿嫁给了恩师邱瑞,正是自己的师娘。他心想,我替我师娘守护这三宝,还不是理当的吗!这下心里踏实了。虎牢关是从中原通往南方的咽喉要道,炀帝登基以后,很重视这里的防务。为了收买人心,他下诏表彰尚师徒对大隋朝忠心耿耿,坚如砥石。逢年过节,总要嘉奖、稿劳虎牢关的三军将士。尚师徒自然念念不忘隋帝杨广的好处,为他守关卖命。

话说,西魏军中军宝帐里,福寿王邱瑞说完了尚师徒的来历,就问秦琼道:“秦琼你说,就凭我对尚师徒以往师徒恩情,老夫到阵前劝他弃暗投明,他能不归顺西魏吗!这一来,咱们不就大摇大摆地进虎军关了吗?”秦琼、徐茂公等人都道:“老千岁,这事还真差不多,兴许咱们要进虎牢关了。”说罢,忽然听远处号炮声响,探子进来禀报道:“启禀元帅,尚师徒又亮了队,单要秦元帅出阵。”

邱瑞一听,哈哈大笑道:“待老夫出去见他,咱们虎牢关欧马了。”秦琼当下传令点两千人马,响炮亮队。两军对圆,只见,尚师徒手执吸水提炉槍,胯下这匹呼雷豹盘旋乱转。隋军呐喊,单要秦琼出阵。

邱瑞对他道:“秦琼你沉住了气,待老夫撒马。”秦琼道:“来呀,给老千岁擂七通战鼓!”说罢,按军中规矩,普通战将出阵擂一通鼓,先锋官擂两通鼓,元帅擂三通鼓。

尚师徒一听。对面擂了五通鼓,人还没出来呢,心里想道;今天不知是什么大人物出阵会我?直顶!响了七通鼓,他往北注目一看,只见,过来一匹紫马,驮着一位老人,若跳下马平顶九尺身躯,膀阔腰圆,长得很富态。头戴三叉紫金冠,周围绒球相配,冠顶上有个三股叉头。身穿狸猩大红坐蟒,前心绣龙探爪,后心配蟒翻身,腰横玉带,大红中衣,粉色厚底靴子。宽天庭,重地阁,长圆脸膛,皱纹堆垒,色如生羊肝。两道剑眉,二目圆睁,皂白分明,准头端正,四字阔口,大耳有轮,满部白髯飘撒胸前。肋下佩着一口宝剑,左手按着剑柄,右手捋着白髯。背后坐纛旗上写的明白:

“西魏福寿王!”

中间斗大的一个

“邱”

字。尚师徒看清了,“哎呀”了一声,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原来这位老将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师傅到了。二马碰面,吁!

邱瑞把马扣住,道:“尚师徒,你还认识为师了吗?”尚师徒称道:“师傅,念弟子有盔铠在身,不能下马给您行全礼了。”说罢,一横枪,在马上猫腰行了个礼。

邱瑞道:“徒儿呀,为师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古人有这么句话:“君不正臣投外邦,父不正子奔他乡。”而今为师已然是西魏福寿王了。”

尚师徒道:“师傅,当初二打瓦岗军的事情,弟子有所耳闻,都说您归降瓦岗军也是被逼无奈,事出必然。”

邱瑞道:“你也甭管为师做得对不对了,咱们就说今天。既然是为师来了,你赶紧掉转马头进虎牢关,为师跟着你,西魏军兵马随后就到,我们要在虎牢关里歇马,你就献关吧!”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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