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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曾入天关,又觉天关无趣,重回人间求月

又是秋日晨间。破晓的晨光,也盖不住那丝丝凉意。莫测的白云与露,似乎不应当与日光同存,可今日雾中却有阳光,颇寄怪了些。陆景这几日苦修日月剑光,但是元神总有疲乏之时。

每至如此,陆景便休憩上许久,再仔细钻研那大雪山真玄功。等到旭日初肝,陆景喝过粥,吃过点心,便照例去书楼绀摘录典籍。今日似乎与前些日子有些不同。当他踏上修身塔第四层楼。楼梯口的陈玄梧正朝他使眼色。

陆景有些疑惑,循着陈玄梧的目光望去,却见一身青衣,容貌儒雅,面色和煦的观棋先生,正在他的桌案前,低头看他这几日抄写的典籍。观棋先生似乎做任何事都是那般认真。无丝毫漫不经心。陆暴看到观棋先生前来,脸上也露出些笑容来。他越发觉得观棋先生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他看到观棋先生,便只觉得观棋先生有君子遗风,无宏论是说话还是行为举止,都带着一种古拙朴。

于是陆景便朝着陈玄梧一笑,来到观棋先生身后,静静等着。过了许久。观棋先生看完陆景所摘录的一本《玄中评》。他合上还留有笔墨香气的新书页,转过头来,元神之音再度落入陆暴耳中。

"不急不躁,不错。"观棋先生颌首:"你的小楷也进步许多,但比起你的草书,却仍然有极大的差距。"陆持弟子礼仪,向观棋先生行礼道:本是摘录典籍,自然不能胡乱潦草,否则若有后人读我摘录的典籍,生出许多疑恶惑来,也总是不好的。"

"便只有那些以草书写就的典箬,我也用草抄写,若观棋先生觉得不合适,我下次便换成小楷。"观棋先生摆了摆手:不必如此,你草书写得更好,若有懂笔墨的,一眼便可看出其中的龙骨凤姿,也能从那笔墨中看出你心中有龙虎。

既如此,便不妨练得更凶猛些。"陆暴笑着接话:"观棋先生高看我了。"远处的许多傈生看到这不久之前才来修身塔的陆景,竟似是在和观棋先生交流。他们彼此对视,眼中无动。整座书楼的人都知道自从四先生吐血而亡之后,本就不会说话的观棋先生也不愿元神传音了。陈玄梧憨俊的脸上也满是疑惑。"师尊说观棋先生在夫子回人间之前,要持闭口戒,可今日……景兄为何是现在和观棋先生交谈?"

"而且观棋先生连连点头,好似还在称赞他?"陈玄梧又不由想起他两位师兄为他讲述的书楼诸先生。尤其是对观棋先生的评价…。修身塔中的傈生们正在胡思乱想。观棋先生却低想了想,又突然抬头对陆景道:"你跟我前来。陆暴跟着观棋先生下了楼,走在二层楼中,心中还在揣测观棋先生要带他去哪里。正在这时。陆景却突然听到路旁正有许多人吟诵诗词。"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雕淮忘……"路过的僳生中,竟有许多人都在痴痴然吟诵着这两阙诗词。他们眼中充满了对于这两阙诗词的敬意。也会有书楼弟子提及诗词作者,那敬意便更浓郁了些,便如同在谈论天上仙境般。当然,偶尔还会有人谈论陆景,都在揣测究境是何人有这种大运道,竟然能寻到这样的天上词甚至……。观棋先生和陆景行走时,陆暴还亲耳听到有一位年儒生正煞有其事的对同伴道:"凡间这般妙词,这两阙词竟然是从天上下来的"周兄…天上词是在称赞这两阙词,并非是说这两阙词是从天上而来。"

"不…不对,书楼侈订立国历代的史书,也有许多诗词编撰肆耗费一生之力,寻天下妙词。若这是凡间的词,又如何能被埋设?便是无全词,也应当流出一两句来。"

"周兄,书楼新词本里明明写了,这两阙词是由一位名叫陆景的人摘录的,又如何能世天上词?"

"这天下,能见天上仙境的天人不多,却是有的,那陆暴必然是一位天人。"陆景便听着这许多传言,看着周遭的傈生不断向观棋先生行礼一路随着观棋先生,走上一处小丘,来到一棵槐树下。

那槐树极老,在秋风的吹拂下枝叶摇曳,仔细看去,那槐树上还有许多疤痕,似乎是剑伤,却又更粗些。观棋先生到了槐树下就停下脚步,这一处所在极为幽静,不知是二层楼还是三层楼。陆景有些不解。却见观棋先生蹲下身来,拔去槐树底下的许多枯董杂草。

杂草尽去,你在那槐树树干最低处,竟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书楼四先生之墓………"陆暴不由肃然起来。他曾经听盛姿说起素踵主人,也就是只身入南召的大儒时,曾经说过那位大儒之所以背起行囊,离开书楼。

便是因为书楼四先生吐血而亡。陆暴并不知道四先生究竟是何等人,但看到观棋先生这般认真的清理杂草,心中又带起几分崇敬来。他上前一步,在歪歪扭扭的墓铭下,又看到一行极小的字。那次同样很丑,如同儿童玩闹般。

"幼时玩闹,少时浪荡无所成,至而立之年,读书习剑,九年读书尚可,一朝习剑得道。"寥李数句,似乎道尽了这位四先生的一生,其中有儿戏,有浪荡,又有雄壮。观棋先生回过头来,看到陆景的眼神,这才站起身来。"四先生习的是剑,前半生困苦困顿,资质也愚钝,似乎—事无,可不惑那一年,他蜕去身上因顿气,—日习尽书楼剑法,一朝得道。"观棋先生元神传音时,陆景都能感知到其中深深的崇敬。

"后来,他是书楼的持剑者,曾经斩下问责书楼的天上仙人也曾跟随夫子脚步入天关,又觉天关无趣,重回人间。他是我的师兄,也是我的领路者,我今日带徐前来,是希望你能豁记得我书楼还有一位这样的人物。

"观棋先生语重心长。陆暴不知前因后果,并不曾听出其中的深浅来,只是生生点头,又像那观棋先生槐树墓碑行礼。观棋先生静静的看着他。等他行完礼正想要带他回去。突然间……风突然大了,一阵风吹过,槐树枝干摇曳。

观棋先生下意识抬头。却见槐树上,一根枝干似乎有些不同。于是观棋先生轻轻抬手,元神顿起,元气激荡,落在那根枝干上。咔嚓……。一声响。那枝干中,竞斜斜飞出一柄……。木剑来,落在观棋先生的手中。

那木剑通体深黑,仔细看去其上还有许多神秘的纹路。这些纹路似乎仅是装饰,又似乎蕴含着些什么。观棋先生看到这一笔木剑,原本平静的神色突然间变化,多出许多愁绪涞。陆暴好奇望去。观棋先生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这老朽的槐树,目光最终落在陆暴身上。"这是四先生早年练剑所用的玄檀木剑,没想到被四先生藏在了这槐树上。

"观棋先生似乎是在向陆暴解释。陆景也注视着玄檀木剑。观棋先生笑了笑:"我每过几日,便来一次这里,十二年来皆如此。可十二年间,我却从未发现这一柄木剑竟然就在这槐树上。可我今日带你来了,这风吹的也巧……

"陆暴思索间正要说话。却见观棋先生轻轻将那玄檀木剑抛来。陆景未曾犹豫,接过木剑。"这一柄剑合该是你的,你如今元神已至浮空的境界,恰好用得上它。"陆景怔然,旋即脑海中又有光芒闪烁。"原来是为王妃摘录诗词时,获得的那—道赤色机曝。"陆景这才明白过来。一旁的观棋先生却已走上回程。他元神之音仍然传来。"世家宗族,总有些腐朽气,但这腐朽气的根源却已极远,单单凭借一二人改变不得。"

"陆府也是如此,神霄怕压着八千北秦俘虏从帝国边界来临太玄京,是走不快的。最少还是三月时间,你如果想离府,总要快些,只是………不可太莽,不说那天下礼法压下来,便只是陆府几位武夫……。也是极强。"陆暴跟在观棋先生身后。听到观棋先生发自内心的低语,又越发敬重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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