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正确的选择
晚自习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还没放学就传遍了整个年级。
柯扬从他认识的实验班同学那里听说后心急如焚，在座位上怎么也坐不住，一放学就拉着乔妍赶紧去找沈谜谜，看着沈谜谜健康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才松了口气。
乔妍听完沈谜谜讲完整个事件过程后快被吓哭了，一拳头猛锤沈谜谜后背：“你要吓死人啊！”
“哎哟！”乔妍手劲真不小，沈谜谜痛的小声惊呼，“我这不是也没想到她这么疯嘛。还好没死。”
“你再说！”乔妍又要给她来一拳，沈谜谜赶紧躲开。
“总之这次的事情应该就到此为止了，让你们担心了。”沈谜谜看着面前两个满脸担忧的人，眼睛都笑弯了，有朋友真好啊。
三个人聊着天一起走出校门，沈谜谜转身对柯扬说：“好了，我要乔妍陪我回家，你去做公交车吧。”
“什么！我也要陪你走！”柯扬可怜兮兮地盯着沈谜谜。
“我要跟乔妍聊女生的秘密，不能让你听到！快走快走！”沈谜谜推着柯扬的后背把他往公交车站方向赶。
柯扬刚才只顾着担心沈谜谜的安慰，才想起听说陶语喜欢沈谜谜的事情，刚才沈谜谜的话又让他生出想象，柯扬感觉内心有些苦涩，还要装作开玩笑的样子：“好狡猾！给我听听怎么了…好了好了我走了。”
柯扬笑着朝两人招招手就转身往公交车站走去，走了一段路又回头看那两个逐渐变小的身影。
他能感受到沈谜谜身上的变化，现在的她不需要他逗也能笑出来，不需要他在旁边吵吵嚷嚷地给她鼓励也能打起精神。
他还没有勇气踏出一步，但沈谜谜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沈谜谜和乔妍走在路上，时而驶过一辆车，车轮声淹没两个人的对话，几秒后街道又安静下来。
乔妍听完沈谜谜一件件讲述完这两个月和陶语的事情，开口问道：“所以…你喜欢陶语吗？”
“嗯。”沈谜谜点点头，干脆地令乔妍惊讶，“我喜欢他。”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刚想明白自己对他的感觉。”沈谜谜低头去看地面上被树荫和路灯分为明暗两半的石砖，“不过我还有别的想做的事。”
“什么事？”
沈谜谜趴在乔妍肩膀上说了几句，乔妍停下了脚步，睁大眼睛看着沈谜谜：“你认真的？”
“嗯，我想好了，这次我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选择。”沈谜谜也跟着江路停下来，眼神里装满认真和坚定。
“好吧，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谜谜。我会支持你的。”乔妍去拉沈谜谜的左手，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谢谢你，乔妍。”
六月快要结束了，就算刚发生了轰动性的事件，理1班的同学也不敢谈论了，只是埋着头看书，恨不得在期末考试到来之前再往脑袋里多塞些知识。
蒋佳一想起陶语在办公室说得话还是觉得很冲击…怎么会是陶语喜欢的沈谜谜呢…她决定考试结束以后一定要跟沈谜谜八卦。
因为明天就是期末考试，所以今晚全校都没有晚课，下午放学老师就让同学们回家休息，好好迎接第二天的考试。
沈谜谜到了家，刚把书桌收拾了一下，沈昭昭就来敲她的房门叫她吃晚饭。
爸爸妈妈也很罕见地晚上七点就到了家，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都是沈昭昭喜欢吃的，虽然都是外卖的。沈谜谜知道这是因为姐姐回家。在沈谜谜家，上次这样一家四口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晚饭还是过年的时候。
四个人吃着饭，都不说话，房间里只有瓷勺子碰到碗碟时清脆的响声。沈谜谜扒着饭，去看这一桌子人，对面是一对没什么交流、好似陌生人的夫妻，与她是充满隔阂的父母和女儿，而自己与身边的人又是有着距离感的姐妹，而他们凑在一起却成了一家人。
沈谜谜觉得很讽刺，又笑不出。
饭吃到一半，对面的妈妈说话了，而且是对着沈谜谜：“你期末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就那样。”
“就那样？”沈妈妈的口气严厉起来，“沈谜谜你认真点。看看你姐姐以前的成绩，再看看你自己的，别人问我都觉得丢人不愿意讲。”
沈谜谜没回应这句话，她饭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用纸巾擦了下嘴：“我有件事想说。”
饭桌上的三个人都看向她。
沈谜谜深呼吸一下，三个人的目光让她有点畏惧，她赶忙稳固住差点扔掉的勇气：“我想转文科。”
“什么？”沈妈妈高了八度的声音和爸爸筷子拍在桌子上的声音一同响起。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高三了，课程都学完了，你现在要转文科？”沈妈妈感觉气血上涌，本来这个小女儿的成绩就让她不满意，现在竟然要在这个关键时刻转文科，她无法接受。
“我仔细想过了，我不适合学理，也不喜欢学理。”面对对面两个人的怒气，沈谜谜发现自己竟然冷静下来了。
“你不是不适合学理，你压根就没好好学！”这次发话的是沈爸爸。
沈谜谜的父母都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出身，从事计算机互联网领域的工作，也对两个女儿抱有很大期望，在他们眼里女儿只有学理这一条路，学文在他们眼里是没什么前途的选择。还好大女儿争气，但小女儿却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就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沈谜谜站起来，“我对写文章感兴趣，我对历史感兴趣，我不擅长公式和算数，这些你们都不知道。我不想做走你们的设定路线，我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你！”沈爸爸也站起来，怒目圆睁，手指着沈谜谜，“你就是个废物，一点比不上你姐姐。”
“以后你找不到工作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好笑了。”沈妈妈双臂交叠在胸前，冷笑了一下，“你还小，什么喜欢不喜欢擅长不擅长的，爸爸妈妈给你选的路是为你的未来好。希望你懂事点，你看看姐姐，学理不是也学的很好吗，怎么到你这就不行了呢？”
眼睛的酸涩感挥之不去，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她还是没法对这些不好听的话免疫。沈谜谜现在很想哭，她忍住不让眼泪掉出来，不想在这件事上输掉。
三个人的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互不相让，旁边一直沉默吃着饭的沈昭昭放下碗筷。
“我也说件事。”沈昭昭意外的开口，父母的注意力都转到她身上，沈谜谜也看向她等着她的下文。
“我转专业了。”沈昭昭顿了一下，假装没看到几个人吃惊的表情，继续说道，“大一上了一年觉得对计算机没什么兴趣，所以下学期结束时候跟学院申请转系的，大二转去文学系了。”
话音落下，沈妈妈一句话也没说站起身回了卧室“嘭”地关上门，沈爸爸也转身进了书房，餐厅又恢复了安静。
这个意外的局面完全超出了沈谜谜的预想，或者说她连幻想都幻想不出这种事，刚才忍在眼眶里的眼泪掉了出来，不过却是笑出来的，她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笑得停不下来。
沈昭昭看着她的样子，也笑起来了。
两个人都不敢笑出声，跑着去玄关穿了鞋子出门，一进电梯就开始放声大笑。
笑了一会沈谜谜终于停下来，捂着笑岔气的肚子问沈昭昭：“所以你才这么早回来的？”
“嗯，文学系期末考六月初就考完了。”
两人在小区的花园里散着步，一阵清爽的夜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沈谜谜看着沈昭昭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感觉好像回到了小学时候，沈昭昭每天拉着她的手一起放学那几年。而这些年两个人之间隐形的距离似乎就在刚才的一阵开怀大笑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转专业。”沈谜谜诚实地对沈昭昭说，“我以为你对爸爸妈妈给你规划的方向很满意。”
沈昭昭转了转眼球，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决定转专业的时候我在想，我都为这件事努力了好多年，现在放弃值得么？但我很清楚自己的感觉，什么专业都好，理或文也好，人都要做属于自己的选择。”
沈昭昭盯着沈谜谜的眼睛：“我很高兴你在现在就能做出这种决定，比我清醒得早多了。虽然已经要高三了，但还有一年时间呢，你要加油。”
感受到来自沈昭昭发自内心地鼓励，沈谜谜郑重地点点头，但又有些担心地说道：“爸爸妈妈那呢…他们真的会同意吗？”
“你怕什么，有我这么个变得不听话的姐姐在前面，他们已经没办法了。”沈昭昭笑了下，随后像也是在提问自己一般，“如果以后发现自己选错了，你会后悔吗？”
沈谜谜坚定地摇摇头说道：“我会把自己的选择，变成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