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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三水间

初夏时节,晋城的天气实在算不上热,只是春花已然凋谢,夏雨悄然降临,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独特的味道。

沈淼拉开窗帘看到院子里湿漉漉一片,花叶间盛着雨露,看起来格外清亮。

鼻间是清新的草木香气,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沈淼才转身披上外套,拿起床头的手机。

是梁引发来的消息,几十条凑在一起看起来还有些吓人。

她手指一划,大致浏览了一遍,大多是没用的感叹词,翻完了也没太看得明白对面在说什么。

实在是没有耐心去一点一点在废话里分析,反手就把电话拨了过去

几乎是一瞬间电话就被接通了。

怕不是一直拿着手机等着呢,还是这个德行。

没来得及说话,就只听见了对面的抽噎声,玩闹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拿着手机凑近了些,原本靠墙站着歪斜的身子也挺直了,忍不住有些焦急和担心。

语气却是与表情截然不同的温柔。

“怎么了,别哭,谁欺负你了?”

“三水,我的婚服出了问题,但是设计师最近不在国内,来不了。这下怎么办啊,那狗东西也在找人呢,也没人接这个单子,嫌麻烦。我怕再这样下去就赶不及了!”

对面的越说越着急。

梁引是沈淼的大学同学,相识已有七年之久。平时一个大大咧咧,万事不挂心的性子,沈淼还没见过她这么着急的模样,很是担忧。

想来最近梁引忙着筹备婚礼,事情繁琐本就焦头烂额,这下这么大一件事压下来,直接就把人弄得崩溃大哭。

只是现下这状况,沈淼无奈地扶额叹息,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去安抚。

原以为无非又是些现场布置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却没想到这次是新娘的礼服出了问题,的确是大事。

梁引应该也是来找她想办法的,沈家在晋城不说家喻户晓,人脉倒是不缺的。

这一下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或许可解这燃眉之急。

是一位老裁缝,与她家倒是颇有渊源,沈家世代书香,衣着品味更是不俗,沈奶奶穿了几十年这位裁缝爷爷制的衣裳,每一件都极尽雅致,绣艺更是一绝。

“你先别慌,还有几天呢。我这有位老先生的电话,你先给老人家打电话咨询一下,明天去我带你上门拜访,你那礼服的事应该好解决。”

“记得叫上贺兰,明早来书屋找我。”

裁缝爷爷复姓贺兰,倒是与新郎官同姓,也算有缘。

老爷子虽然这些年少有作品问世,却与沈家交往依旧密切,关系匪浅,待她也是极好的,明天备礼拜访顺道看能不能解决一下这个难题,不过想来应该是不难的。

“三水你真好,你要是抽不开身可以把地址给我,我明天和那狗东西自己去就好。”

“没事,只是今天早上需要陪爷爷去送个东西,明天有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沈淼的语气有一点迟疑,“老先生已经很久不见外人了,我带你们去应该可以。”

挂了电话,沈淼想着前些日子爷爷同她嘱咐的今日要自己陪同去一位至交好友家中拜访,是位极有声望的古画修复大师,之前在国外生活多年,前些日子才回来。

既然是老人家,想来会喜欢素雅一点的颜色,换了件旗袍领的淡青色长裙,长及腰间的乌发被一只檀木簪盘起,精致的五官和小巧的面庞便露了出来,一双狭长的眼睛,眼尾向上飞去。深棕色的瞳仁似有水波荡漾,自有一派深情。

她伸手将鬓边几缕散落青丝别在耳后,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娴静雅致。

沈淼在镜前照了照,像是十分满意今天的装扮。看了看手上有些寡淡,取了先前母亲亲手为她做的串珠红绳,试了试系在手腕上,皓腕雪白,衬得那绳上的红珠越发的艳丽夺目。

推门下楼,方才到客厅,就撞见了来送东西的秦姨。

打趣了几句笑着接过了礼盒,里面是一套汝瓷茶具,虽算不得多珍贵稀有,却也是少见的精品。

昨日爷爷特意嘱咐沈淼要把这带去,老友好茶,亦好茶具,算是上门拜访的礼节。

她把盒子放在桌上,看了看客厅四处,不见爷爷的踪影。于是叫住了要离去的秦姨问:“秦姨,您今早见到爷爷了吗?”

“淼淼说老爷子啊?在外面院子里呢,一早就去摆弄他那些花花草草了。”像是才发现了什么,秦姨笑着拉住沈淼的手,上下仔细打量,“淼淼今天的打扮真好看。”

“我也觉得”她笑盈盈的上前,撒娇似的抱住秦姨的手臂,头倚靠在秦姨肩膀上,说话间也声音也带了几分笑意,“也不看是谁喂出来的”

笑闹完站直了身子,“我去找爷爷了。”

出了门,院中地上的石砖早已被昨日的雨水浸湿,靠近草坪的两沿落了些被雨打落的细碎的花瓣,紧紧贴着。

草丛中几朵不知名的小白花被打落了花瓣,唯余被雨水润湿的浅黄色花蕊,看起来实在可怜。

沈淼小心地蹲下来,伸手用手指拨弄花茎,感觉到指腹的濡湿,看着这残花在指尖微颤,不由得生起了几分怜爱之意。

她看了许久才起身,双指捻揉,抹去湿意。

到了花房门口,其间忙碌的身影却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口多了个人。

沈淼不得不出声提醒,这小老头才回头招呼她过去,献宝似的给她展示几株刚移栽进盆子里的幼苗。

沈淼是知道盆里种的东西的,其实也并非什么珍惜的物种,可沈爷爷宝贝得很,盼星星盼月亮,小心呵护到现在才得了这几株苗。

“爷爷”这副老孩子的模样让沈淼有些头疼,“您还记得今天我们要去孙老家里吗?”

“记得记得。”嘴上说着记得,目光却没有看过来,实在不像上心的样子。沈淼只得上前一把抓住这老顽童的手臂,往外面拉,“走了,换件衣服,别迟到。”

沈爷爷上楼换了件衣裳,不知从哪里捧来一个长匣子就出了门。

路上也不忘讲述他同这位孙老先生年轻时候的革命友谊,只是如果不是这个故事已经讲了许多次,想来沈淼是有兴致认真听一听的,她光是听着上一句就知道爷爷下一句是什么,却也只是默默听着。

这车上两个人,一个听得随心,一个讲得入迷,倒是意外的和谐融洽。

这车开了好一会儿,几乎出了市区才到了晋城十分出名的一个住宅区,下了车也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孙老家门口。

方才到了门口,便见一棵杏树栽在门边,从门外依稀可以看见枝叶间缠了几根红绳。

孙老早就等在了门口,忙不迭招呼爷孙两个进来。

进了门才发现这些红绳都系在了树干上,只是位置比较高,看起来不太明显,这根绳子却让沈淼僵在了原地。

这系法实在有些奇怪。

看高度需要搭着梯子才能够得到,绳子倒也是寻常用来祈福的绳子,却格外的长,不像是随意找来的。

忙问一旁还未进屋就同爷爷聊得火热的孙老先生,“孙老,您这院里树上的红绳是您弄的吗?”

孙老闻声笑着说:“是我外孙弄的。我们也才来没几天,本来这院子里是没有这棵杏树的,那小子一来这儿就不知道去哪搞了这么棵树,还偏要种在门口。那个绳子啊,是他昨天自己搭梯子系上去的,昨儿那么大的雨,硬是要搭了个梯子上去绑绳子,也不找把伞撑着。我是管不了现在的年轻孩子咯。”

沈淼听着孙老的解答,却眉头紧皱,突然想到了什么,脑中闪过许多模糊的画面,失神地应了一声。

跟着往屋里走,还在愣神呢,沈淼就被孙老太太拉着坐到了沙发上。老人家握着她的手,还在手背上亲拍,细细打量了一番,连连笑着点头。

“这是沈家孙女吧,长得可真标志,比我和你奶奶年轻时候长得都要更水灵。”

沈淼乖巧地由人拉着手,有一句答一句,倒是有些腼腆。

“是个乖巧孩子。”孙老太太将茶几上水果推到沈淼面前,“吃点水果,你爷爷和我家那老头子撞一起一时半会儿干不了正事。”

沈淼听着这番调侃,面上虽不显,心里却大加赞同。

“爷爷和孙老多年交情,又多年未见,聊的事多也不奇怪。”拒绝了老太太的好意,回答道。

孙老太太人和蔼亲善,相处起来倒也不算困难,只是热情太过,饶是沈淼也有些招架不住。

“现在在做什么?”

“帮爷爷经营‘寻音’,也会去参与一些修复项目。”

“那老沈可器重你了,他这人年轻时候就宝贝那个家传的藏书阁,给你管着是真疼你,想你继承他的衣钵呢。”

沈淼一开始还会十分轻松地应着话,只是这聊天的方向却不知怎得突然转了个弯拐进了坑里,“有对象没?”

这话问得她一愣,“没有,”想了想出于保险起见又答“暂时没有那个打算。”

大抵所有的已经工作的小辈都逃不过这类问题,沈淼还挺害怕老太太下一秒就要给她介绍对象。

好在说完孙老太太只是摇着头直呼可惜,又说她年轻确实不用着急,不免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逃过一劫。

两人聊得正融洽,却有个声音插了进来。

“你这老婆子又在这问东问西的,一会儿给人家孩子吓着。”

原是二老聊完从书房出来了,沈淼看看孙老身后半步的爷爷一副开怀的模样,想来聊得挺开心,只是自家爷爷下一秒却拆起了台。

“说说说,尽管说,她爸妈和我都管不着她这事,你们要是能说动,那我还得再备一份礼了。”

别说了!忙对爷爷使眼色暗示。

“瞪什么瞪,说的就是你。”这下沈淼是知道爷爷不会给她留面子了,“你看看和你一起的那小姑娘,过段时间就结婚了,也没见你往家里带半个人回来。”

眼见这讨伐大会越演越烈,沈淼连忙打断了爷爷的埋怨,“您给孙老的礼拿给人家看了没?”

说着也不给人拒绝的机会,起身到了玄关处将架上的盒子拿了下来,放在茶几上,打开盖儿,里头的一整套茶具露了出来,一下子把孙老吸引了过去。

“就你机灵。”沈爷爷佯怒瞪了沈淼一眼,转头又开始兴高采烈和老友介绍起这套茶具的来历。

二老又是聊了好一会儿,孙老才招呼人把茶具收起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家里那小子呢?有客人也不知道出来迎一下。”虽是责怪的话语,其中却显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

三位长辈也无人在意这个小插曲。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沈淼听到这话,背挺得直直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揉搓着腕上戴着的红绳上的玉珠,没来由的有些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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