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代的眼泪

天地间迎来了永恒的白光。

一切遁入了虚无，可惜的是，没有一个智慧生命能目睹此时的盛景，记录下来并且夸赞。

什么是虚无？用白光只是一个比方。

虚无就是虚无，是什么都没有，是连“没有”都不存在的“不可描述的词汇”。

是植根在生命基因里无解的恐惧。

看过电视吗？老电视关机时候有这样的一个画面，黑白的雪花屏幕随着关机键，以屏幕中心为中点，图像“啪”的从四个角为基准，向中心靠拢然后陷入黑暗。

“张北北”所处的空间，就陷入了这种虚无状态里，并漂浮了很久。

很久很久，真的很久很久。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知觉，没有万物，但是有边界的一块虚无空间，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宇宙里飘着。

“啪——”

一声水滴声，在某天，突兀的在虚无中出现了。

此时如果有造物主之类的神灵经过，或许会惊讶，因为这是一滴看不见也摸不到的水滴，但是却能让经过的生灵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悲哀。

又过了很久，很久。

就像是有人突然按了开机键，而这一切不过就是发生在某人家里的电视机里一样。

就像是过往无数个平常的午后，太阳光轻轻均匀的洒在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

张北北睡醒了。

“啊......”

张北北发出了一声毫无意义的呻吟，而她所不知道的是，这将是这个星球新世纪的第一声言语。

“......”

环顾四周，张北北惊讶的发现房顶没有了——连带着楼上的三层房屋，通通不见了。

同时，她身边的所有东西，包括建筑上，都覆盖着一层相当厚的白灰。

那时候她还不理解那些白灰的珍贵之处，那是一个星球以重生作为代价的灰烬，那些白灰在宇宙中是有名字的，它叫时间。

随着张北北的起身，她身上原本覆盖衣物的部分，已成为了那些白灰一样的状态，在光线中四散。

张北北通过楼房的残骸处向外看去，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干净的蓝色找不到一丝瑕疵。

空旷的城市残骸，风在其中自由且欢快的舞动，但是张北北捂住了嘴巴，她哭不出了，但是她从内心深处清晰地明白一件事，就是，自己是“存活”的唯一一个生命。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受，她没有抱着希望去寻找手机、电脑等等，没有想着去看看有没有网络，没有像那些末日片的主人公一样睁开眼就寻找可能存活的同类。

她就是知道，没有人了，甚至也没有其他万物。

坐在原本沙发的位置上，看着屋内被白灰勾勒出来原本家具模样的房子，张北北迎着光举起手臂，透过光，她看到了——原本是血肉之躯的手臂，现如今看着外表没什么变化，但是在光下，她清晰的看到手臂里充满着五彩斑斓、还在流动的光。

浴室的镜子也腐朽成灰了，更不用说张北北的手机。

作为一个对末日后知后觉的存在，张北北走下27楼，在城市附近简单的走了一圈以后，她发现了几个问题，其中就包括头顶上的太阳从她睁眼后就没有变幻过位置这件事。

这就像，世界是一副固定的画作，张北北突兀的出现在了这副静态之中。

同时，张北北还确认了，确实没有其他生命的痕迹，但是各个地方腐朽的程度各不相同，虽然她没有饿的感受，但是她能尝到味道，她还发现了一处保存非常好的图书馆，书籍是她曾经人生里最爱的东西。

“所以，我究竟是什么？”

用尖锐的指甲划开自己的手臂，流出来的是无视重力会飞向空中的光。

张北北过去是一个有思想的聪明人，而现在这份脑子给她带来的就是难以言表的绝望。

她没有去试图收集什么物资储备，这个世界里让她感受不到时间的存在，但是她用自己在家里翻出来的一个计时器得知，距离她睡醒已经过去了九十个小时。

而那该死的太阳，一直稳稳地悬在那里。

看着外面的景色，阳光衬托这个毫无生机的世间充满了生机，真讽刺啊。

站在27楼的窗口，她在想要不要跳下去。

目前她对自己的新身体素质已经获得了一些认知，包括且不限于不需要进食维生、但是吃了东西有一定概率排出体内、伤口会自然复原、身体似乎没有了内骨头可以任意扭曲、外骨骼比如指甲达到了无坚不摧的锋利程度、头发可以随心生长、断肢恢复需要一段时间（她试图切掉自己小拇指发现的）、对疼痛的敏感程度大幅下降。

这要搁小说里，妥妥一个无敌的复仇者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