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逝者的讯息

天空浮现暗淡的晨光勉强支撑起晨间的气温，现在对于铁卫城来说差不多是夏末入秋。尽管天气不还算凉爽，但配合这残破的尸骸来说恐怕会让人立刻不寒而栗。只是这对于修瑞卡斯来说他并没有多少抵触——如果和他有关系的话，他现在正抱着手臂在骨头上打着节拍，排解郁闷的心情。

显然他不喜欢巡游宣传突然中断，但是说话的对象突然把自己的兴趣转移到其他方向上是很让人不愉快的。

而灰烬则已经上去和琳德打招呼，从对方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这一次她已经没有必要去‘上演’偶遇的戏码。

人生这场充满偶遇的表演比任何相遇都真切的让人感到害怕。

“是你。”琳德淡淡的回应灰烬的呼声抬起绿色的眸子把视线移到会灰烬身上：“啊——！抱歉，我不太明白这个时候能和你说什么。为什么只是过了一天，只是一天就……”

附近的亡灵以这里为中心呈辐射性倒下，让被困于屋内的住户以及陷入困境的行者松了口气。而琳德则正好处于某条岔路的出口，看样子是被昔日的同伴追击到了这里才狠下心来解决对方。那被短剑刺穿的**与少女身旁的沾满黑色血迹的短剑无声的诉说着在灰烬到来之前的故事。

“哈，所有人都反对或者置之不理寻找父亲的事情……只有他们乐于帮忙，是谁这么讨厌我去找他吗？……哈。”压抑的话语从少女的口中传出如同自言自语般映射着她糟糕的心情，她不断的用语气词来强调自己的不在乎但那只能让旁人觉得她真的很痛苦。

昨天还在配合少女表演的伙伴这时已经成为一团丑陋的遗骸，恐怕对于还算稚嫩的琳德来说太遥远了。她的篮子里放着不少食物，那恐怕是给他们提供的‘报酬’。也许她会再次拜托他们去打听消息或是侦查什么，在这城市中或许她就是唯一知道这两位少年名字的人。但现在已经如同废弃的人偶般躺在地上的少年们已经无法回应任何请求。

但某些用自己骨头敲打节拍的人觉得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就是了，他烦躁的把自己的骨头一点点加多密度用于打发时间。

“喂喂。”修瑞卡斯悄悄对在两位做着泰坦尼克号上的经典动作的骷髅用灵魂直接问道：“说些什么把那个灰烬叫回来，我不想为这种事情消耗时间。”

那两位骷髅正是古德拉与艾丽莎，他们被修瑞卡斯半忽悠着来尝试第423次婚礼的其中一个预选项。老实说这种风格配上合适的BGM估计能有不错的效果，所以说两人正在认真思考应该在黯辉城找哪个亡灵乐队完全懒得搭理他。

见两人没有回应修瑞卡斯立刻把头转向那个画家骷髅，这可是货真价实在他手下打工的新人。他想通过打工的方式让修瑞卡斯给他弄一座新房子，在这段时间修瑞卡斯就是他名义上的老板。但这个时候画家骷髅只是沉默不语，专心把扭曲的线条涂平。

见鬼。修瑞卡斯正想抱怨两句，但随即叹了口气。黯辉城的亡灵包括他自己都是这样一旦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便会不可自拔，他想了想决定自己开着马车直接溜了。灰烬毕竟不是小孩，起码不会忘记如何回到美容院。

这里让他自己处理就完事了。最开始修瑞卡斯是这么想的。

灰烬想了想从自己的行囊中拿出一个圆柱形的物体，直到灰烬将其递到琳德面前她才意识到这是给予她的东西。

已经过去很久了。灰烬回忆着曾经用这个容器与某人相互碰撞而响起的乐声，那是他如此做的原因。

一个木筒壶，里面的内容被透出的小麦发酵的味道直接了当的完全暴露，是某种气味奇特容易让人印象深刻的酒。她愣了愣从灰烬手中接过那个壶又闻了闻其中的气味。

灰烬不知道如何去陈述他对于这段行为的理解，已经太久的时间他没有去动用干枯的思维去感受事物。但他明白眼前的少女拥有着**，那种追寻的**。

他在许多人身上见到过，可那些都已经随着死亡成为了久远的记忆，而现在他将又一次见证一个故事的经过用自己能永恒不变的身份去感受。

但灰烬并不是想助她一臂之力，这只是他想见到的另一个故事，一个不那么提前结束的故事。

琳德整理了一下表情勉强的笑了出来：“呀，谢、谢了啊。什么鬼嘛，居然被送礼物了还行。哈哈。”

而灰烬并不希望看见这段故事犹如某个灰心丧志的人一般，在小隆德遗迹看到他永远失去的自我。

修瑞卡斯满脸严肃的凑到他们身旁拾起那两具少年的尸体观察起来，他最终还是讨厌自己与其他人的步伐不一致索性过来帮忙分析一下尸体。满脸严肃也只不过是为了在人类面前撑起他自己的威严。

但这不是他把尸体凑到自己灵魂之火前的全部原因。

“你。喂，你这个家伙的同伴在做什么啊！”琳德再次意识到自己不知道灰烬的名字，而显然对方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叫喂，我的名字是修瑞卡斯。”修瑞卡斯找了找从自己的衣服里搜出一块单片镜带上，一位鉴定师的气场油然而生。特别是在他用骨头在手里搓出一看用于指向的骨板后便更加有那种感觉。

“喂，还没自我介绍的小丫头。”巫妖用问题回答问题。“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额……我是琳德·尼尔。”琳德有些尴尬地收起自己的短剑回复道：“左边的是罗萨，右边则是凯斯。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只不过那并不是修瑞卡斯准备听到的回复，他举起手中的尸体问道：“也包括这个伤口吗？”

那是一段被包扎创口整齐的断肢如果不是对方技术超群并且受害者在那之后迅速得到了治疗，那么就说明这不是被攻击造成的断肢而是‘手术’。修瑞卡斯仔细观察那被截断的尸体，又看了看其中一位身上被用熔铁烙瞎的眼睛。基本上可以确认这些都不会是今天早上的亡灵所为。

而是人类。

“这些……不是，这些他们之前并没有。是现在多出来的。”少女眼睛看向一片有些艰难的说道，让她继续观察同伴的尸体对她来说有着不小的心理负担。但修瑞卡斯显然不在意那点，倒不如说他注意到了某些足以让其感兴趣的东西那些才是让他决定仔细观察尸体的原因。

他用手拂过其中一位少年的颈部，一段符文便从那纤细而惨白的皮肤下渗出。让两人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位置。

“尸鬼印记。”修瑞卡斯把骨板在地上敲了敲饶有兴致的说道：“我还以为这些东西早就被人忘光了呢。”

亡灵法师们融入帝国是有代价的，那便是放弃其传承的部分法术只留下被帝皇允许的法术传递给后人。这招致不少亡灵法师反对，但面对帝国无情的铁蹄他们只能选择在友好氛围中达成共识。用知识换取地位，尽管有少数亡灵法师为了这些知识继续遁入黑暗，但那些人大部分都消失在修普雷帝国从阴影中探出的刀刃。能看到这样破格的亡灵法术可真是稀奇。

这是一个用于诅咒的法术，效果是让对方在死后变为听命于对方的尸鬼，只不过需要在一定的范围内才能听命。超出这个范围尸鬼只会在完成最后一项指令之后大肆破坏就如同一个失魂的僵尸般。这种法术以前只会被用在奴隶的身上用于去永远奴役那些可怜的奴隶。

“他们……被奴役着？——喂！谁啊！”琳德感觉这些概念有些难懂，对于一个少年人来说多余的知识只是一大堆晦涩难懂的异响。在他们这个年龄最容易下意识做出的应对便是开小差，也正是如此她发现自己背后的小篮子被一个矮小的身影拿走。

“停下！那是我的东西！！”

她惊叫的站起身回头，手握成拳头。声音下滑一个调变成满怀不愉快的愤慨，想必那个小偷被抓住定然会被打成难以识别的状态。

但是这种时候真的会出现小偷吗？她并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只是肆意的让沸腾的血液环绕全身。大喊出来：“你这小子！”

某些东西便在她远离两人的一刹那动起来了。腐烂的气息从阴影中的獠牙下涌现向琳德背后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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