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他们的结局
无论选择了什么，
无论经历了什么，
复仇者们永远不会获得他们理想中的退场。
从最初的起源起，复仇就不是一个会有好下场的字眼，仅仅只是悲伤的宣泄而已。
而以悲伤开始的故事，就不要指望着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狂怒的崩响敲打在血染的地面上，灰烬向后移步躲过弩箭。解咒师不熟练的装填动作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个常驻战斗人员，如果是一对一现在可能已经轮到灰烬做出胜利动作。毕竟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的专业人士那弩箭恐怕还会是爆炸弩箭，并且用于防止靠近的火焰壶肯定是少不了。
只不过在灰烬站定之前急袭的利斧猛地斩碎了灰烬脚下的地板，碎片飞溅的同时猛地一挑砸在盾牌的正下方让灰烬整个人后仰，盾牌几乎要脱手飞出去。
她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灰烬染血的头盔前出现了列格如同狩豹般狰狞的表情，他并没有注意这样全力使用痕纹力接下来会对应不了灰烬的反击。
但灰烬明白这是其极少遇到的情况，对方是会互相配合的组合。出现这种破绽恐怕仅仅只是因为接下来正好会有攻击到来。
列格当然明白，因为在灰烬行动之前一把鲜血铸成的重锤会在不死人身上发出砰响将其镶入不远处的橱柜中，原本摆放在上面的物品发出咣当的声音砸在灰烬的身上。
鲜血骇锤。这是修普雷帝国被禁止的亡灵法术之一。
“你们这些帝国人就这么喜欢把别人踩在脚下征服吗？”贝卡举着组合杖做出锤击的动作低沉的说道，听不见悲伤的气息或许他本身就不应该像一个老爷子般担心他人。
一个人为了融入团队会做出让步和牺牲，为的只是能更好的与团队人员交流而不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贝卡在加入娱乐团之前是一个路过的禁忌死灵法师，为了躲避帝国的检查而凑巧混进娱乐团充当一个表演戏剧的糟老头子。他本来以为躲过检查之后这些人就是更多的亡灵素材而已，非常好处理。
老人举起由鸟骨装饰的法杖收回往下一震，门外便渗进来淅淅沥沥的骨响，最终变成几个带着血腥的僵尸走进灰烬的视线。而另外两人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配合的给僵尸让出行动空间包围灰烬。
但是是什么让他忘记了自己是在伪装呢？老人忘记了。嘛，这也许是老年人的通病吧。活到人生的尽头了总是会想着安养生息。
亡灵掘醒。而现在是他最不需要让步与伪装的时候，贝卡涨红的眼睛死盯着从柜子里爬出的灰烬将举起的法杖缓缓指向那个方向。
可惜，现在并不是可以安养天年的时代。
“骨盾！”伴随一声脆响，不死人投掷出的飞刀撞在从一旁的僵尸身上蹦出的骨头上失败的掉落在地。而老人的眼睛依然锁死在不死人身上，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家伙在顿顿顿一瓶奇怪的橙色饮品。不过那肯定是用于恢复的。
不过说到做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老人并不能在远距离连续对着不死人输出。旧法师以及亡灵法师这些不热衷于改造自身的施法者就会有这样的极限，所以他们才是一个团队。
“这个怎么样？！”列格身上涌现出橙灰色的光猛地闪现在灰烬头上，夹杂着战斧砸下逼迫灰烬翻滚而出。可见如同预料到灰烬的行为一般战斧随列格舞动的手臂动了起来，从地板的碎屑中迸出斜挑在不死人身上让血液从被撕裂的**中涌出。
嗖！这一次灰烬无暇顾及箭矢只得让菱形破甲锥径直钻入自己的身体里发出大快朵颐的啃食声。
他明白自己这样子看上去就像是被逼进了绝路。甚至被战斧的力量推飞到一旁的墙壁上。
“征服那么多的领土，你们就没有满足的时候吗？！即使现在支离破碎也要别人对你俯首称臣吗？！”那个挺直腰杆的老人怒吼道，手上的动作却不见迟缓。
灰烬看着脚下流向自己位置的血液猛然间变成一柄血色的大锤撞在墙壁上迸发出轰鸣，而他自己则从那攻击范围中晃过从血液的另一端翻滚而出，将一只僵尸撞翻。
那破烂的身躯似乎是属于某个警卫，但显然这种再利用的身躯无法抵挡不死人的冲撞只得如同麻袋般滚落在地上。那迟缓的速度恐怕用爪子对灰烬做出攻击都非常困难。
所以那根本就不是这些僵尸被制造出来的理由。
“死！”如同拧开一个盖子，那个僵尸头一歪在灰烬面前诡异的笑了出来。
一瞬间血色的波涌像一双巨手般把灰烬推飞出去镶入墙壁，任由血色的冲击波带着击破耳膜的爆响将其浑身的铠甲震压出裂痕。
——轰！——
姗姗来迟的声音爆发在灰烬的耳膜中，他从墙壁上滑落跪倒在地板上，那或许只是骨架还保持完整所以才能勉强靠身体结构做出那种姿势。一般人这种时候恐怕已经死了，但是灰烬并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存在。
咣！贝卡再一次释放出新的骨盾将自己庇护在其中，让灰烬的飞刀再一次变成了无用功。
而追击的利斧已经再一次降临在灰烬面前。
他们恐怕已经配合了许久的时间，所以才会如此熟练的进攻。灰烬用盾牌格挡住本该劈开头盔的一击向一旁翻滚而出逃离列格的攻击范围。
“你这畜生准备跑——喂，小心！他来了！”列格转过栗子型的头盔对着解咒师大喊，他甚至已经来不及喊对方的名字。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愚蠢的跑到战场附近的写字桌那。
也许只是为了检查一下安图格是否还活着，但已经无所谓了。灰烬已经来到了这个惊慌的女人面前，他举起武器。
——嘭。——
灰烬如同玩笑般转身令盾牌撞开带着残影劈斩而下的列格，灰烬并没有抵抗他的力量，而是简单的引导斧刃错误的镶入地面回响起震撼的巨响。
一瞬间列格脸上露出懊悔的神情。中计了。对方并不是要优先击杀远程的干扰者，而是引诱自己仓促攻击露出破绽。
他过于急切的救援导致自己反而成为了团队的突破口，但预料之中的突刺并没有出现在他身上。
就连急忙爆开几具僵尸用那些骨头砸向灰烬的贝卡也没想到，灰烬又转向了解咒师。
“你会解咒吗？”发出了不合时宜的问话。
女人稍微一愣，但紧接着红着眼咬紧牙关用弩砸向不死人。
这种问话根本不适合在这种时候达成，没人明白灰烬为什么这样做。
或许只有怪物们才会了解这超脱的脑回路吧，灰烬居然在这种时候想起来自己是为了顺路问关于解咒的问题才来娱乐团的。
——噗。——
在奇怪的地方传来了忍不住笑出来的声音。
无火的余灰终究只是曾经是人类而已，他对人类是如何运转逻辑恐怕早就忘了。他看着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弩如此想到。
嘭。那么弹反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是迸发在解咒师的身上，而这一次他并没有迟疑。
噗！径直的让直剑穿透对方的胸膛，眼看着血液从对方惊慌失措的脸上，那死咬牙关的口中流出。
“呜……”失去力量的**滚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他听见有人在呼唤女性解咒师的名字，但那声音已经没有必要被灰烬理解。
还不够。他越过女性躺倒的身体向安图格的方向走去，背后传来怒吼声灰烬依然置若罔闻。
某些东西从行囊中落入灰烬持盾的手中。
不死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把背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如同藐视般向他自己的前方走去。
任何人都受不了这样的侮辱。炙热的暴怒终于击碎了列格的理智，他不顾一切的将全部的痕纹力注入到自己的身上如同流星般撞向不死人。如果这时候不死人转身举起剑他就会被贯穿，但那样灰烬也会因此而被斜向斩断。
在遇到这么多有这种神奇力量的人之后，灰烬逐渐意识到这是一只什么力量。具体来说是一种对身体部分施加固定方向的一个力，简单高效，用于战斗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但这种力量并不是对身体无害的，如果强行反方向作用那必然会对自身的**产生影响，也就是说在攻击这个动作生效之后强行停止的话只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更大程度的破坏。因此在进行爆发性攻击的时候这种力量是不会再改变的。
也就是说在攻击抬手之后这种攻击‘会不会到来’就已经盖棺定论。
那么灰烬举起了盾牌侧过身子，听清了背后袭来的狂风。
背身弹反！
轰！如同高楼坍塌般的鸣奏震撼大地让地面悲鸣沦陷下去变成一个小坑，只可惜的是那种攻击并没有落在不死人的身上。
下级骑士套身上的血液并没有凝固，那上面不缺乏疯狂者鲜红的血液，也才新染上复仇者暗红的细流。
噗。直剑没入列格的胸口，阻断了他们凯旋的归路。不，他们一开始就不存在任何凯旋，结果只会是可悲的死亡而已。
不过眼前被处决的男人突然放开武器用双手擒抱住不死人的手臂。
但没有人会如此承认，人总是热衷于反抗自己的命运。
“贝卡老爷子！”他尚未褪去血色的脸上狰狞的大喊道，如同疵兽的咆吼般穿透到整个房间中。
那个老人完全明白对方的意图，这是他最后的选择。这个男人决定用自己的性命弥补自己的过失，带着对方同归于尽。一个暗色的能量球浮现在组合杖的前端，但在那攻击完成之前他注意到不死人高举起持盾的左手。
那个强拖着列格施展出来的姿势如同投掷棒球的运动员，似乎是想打断老人的攻击，但骨盾依然把老人庇护在尸骸组成的防护罩中。根本不会有任何威胁能影响到——
紧接着贝卡错愕的注意到那决定性的判断差距——这个骨盾的持续时间快到了。
这是暗色凋零。是一个可以吞噬空间的法术，是他这辈子中学到的破坏性最高的法术。
幽暗的波动踩动地面本该发出破空声袭入灰烬怀中，将他吞噬殆尽。
但是那样的事情并不会发生，灰烬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投掷的黑火焰壶爆炸在老人毫无防备的身上将其点燃成一团痛苦的火焰。
那些本该庇护老人的骨头在烈焰之外的地方滚落在地上。
“喔啊啊啊啊！！！”
不死人从来不会等着挨打，那一次次的受损与试探都是会作为记忆存留在灰烬的脑海中成为对敌的经验。那些掉落在地上的飞刀从来不存在毫无意义的攻击。
“你这畜生……”列格口中渗出鲜血，但他依然撑大瞳孔几乎要瞪破眼珠般凝视灰烬的头盔，仿佛要穿透其中的阴霾将怒火贯入对方眼眶中。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你们这些……帝国……”
直剑最终撕碎铠甲钻出他的背部将其完全贯穿，猩红的颜色顺着直剑流到不死人的手甲上。男人最终低下头颅被死亡的阴影吞没，不远处一团火焰平静的燃烧着。
所以就这样结束了。接下来便应该响起离去的声音。
骑士将那死去的战士放在一旁把直剑退回手中，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般他迈开步伐让沉重的声音回荡在无人的大厅中走向最后的房间。
死灵法师，贝卡·托尔其，死亡。
逃兵，列格·伍尔夫，死亡。
解咒师，珀儿·莱顿，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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