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戳穿
罗蔓逗完罗孝彦后又要开始赶路,罗孝彦跟在陈策身后学驾车现在技艺娴熟,有时候陈叔见他走累了,就换下来接过他的独轮推车让他去驾车,于是两人就来回交换着驾车。
罗蔓见他这么快就掌握了技能,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奖。
老木匠虽然康复了,但是一场大病元气大伤,日日赶路身体也吃不消,好不容易将人劝住了,若是再因为疲劳身体垮了,她就是白费口舌。
罗蔓趁机给他的碗里塞了一颗蜜丸,还差点被他发现,他怀疑地看着她,问她鬼鬼祟祟想要干什么?
罗蔓自然不能让他看出来,只好打着哈哈说见他碗里有米虫,帮他挑了出来。
老木匠不疑有他,如今大家吃的食物越来越差,如今天气寒冷,扑面而来都是湿漉漉的空气,剩余的那些粮食难免都发霉生虫。
现在有的吃就行了,没有谁敢挑剔。
最小的六娃捧着碗吃的香甜,听到碗里有虫子,瞪大眼睛找了一会没找到就放弃了。
逃荒之前他还有点挑食的小性子,现在别说挑食了,桌子上掉个小米粒,他都要捡起来吃掉,可将陈阿婆心疼坏了。
这么多孩子她最疼爱的就是小小年纪的六娃,当初是他将药丸递过来的,救了她的命,她又怜惜他年幼丧父丧母,从前还体弱多病,每每有好吃的最先给他一份。
小家伙这一路非但没有饿瘦还吃的小肚子小脸蛋圆滚滚,越来越雪白可爱,再加上有事没事练习蹲马步,极少生病,身上的肉更是结实不少,让人看着就喜欢。
罗蔓有事没事就喜欢抱着他玩,享受吸崽崽的快乐。
…
罗蔓觉得自己的腿都走细了,眼看着明日就要到南安郡了,陆盛和村长一商量决定在十公里以外的地方休整,明日走的快的话也能正午之前就能赶到。
很快选好休息的地方,大家有条不紊地收拾,打水、捡柴火,架炉子…不一会周围都飘起熟悉的香味,有人煮了鱼汤,有人随便吃点热粥野菜,有的蒸起了剩余的狼肉干,简直是将能吃的食物都拿出来吃了,深有明日就能入城享福的豪放。
老木匠骂了一声蠢货,谁又能保证明日中午之前一定能赶到南安郡,就是到了南安郡难道就一定能进城吗?若是不能进城,城外又没有人施粥,他们这群人起码有一半都要饿肚子。
罗蔓趁机往和安村那边看了一眼,发现罗大伯一家就是其中煮鱼的那个,罗安明显看起来有些苦恼,还有些不安,感受到有人注视,她抬眼看了过来,见是罗蔓,她盈盈一笑,温婉美丽。
这一刻罗蔓的奇异地感知到她所惆怅的东西,可正要细想被老木匠一嗓门惊的不知道该思考什么了,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只好对罗安笑笑,无声地喊了声安姐姐。
原本以为这边就够热闹的,她刚一扭头发现离他们驻地不远的陆家有些鸡飞狗跳,陆红荷精神明显好了不少,额头上磕的大包也下去了,她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浑身上下透露着喜气,先是跑到在煮饭的陆母身边,嘀嘀咕咕说些什么,陆母惊讶地看了田庆娥一眼。没一会陆母起身,陆红荷像个小鸡崽子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母身边,两人走到田庆娥面前,陆红荷指着田庆娥让陆母做主的样子。
罗蔓微微挑眉,见田庆娥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还无聊地掏了掏耳朵冲陆红荷身边吐了口吐沫,陆红荷嫌恶地躲开,觉得这个女人没救了,又粗鲁又恶心,谁又会喜欢她啊。
那边声音不大,像是刻意压制了声音,她竖起耳朵听了几句,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什么丢人、不要脸之类的侮辱词语。
她的好奇心一向根据自己的能力来定,若是以前为了避免麻烦,她肯定不会多看一眼,也毫不在意。但自从上一次跟田庆娥谈话,又加上有一只爱打听八卦的切叶蜂,她算是品出一点意思了。
罗蔓眼神微动,从系统仓库里放出小蜜蜂,米粒大小的蜜蜂刚一出来就跟嗅到花蜜一样迫不及待地冲向躲在树木后的三人,它控制着翅膀停在树叶上。
…
等小蜜蜂回来,叽里呱啦一顿输出,系统翻译后,结果和她猜想的没什么差别。
陆红荷发现田庆娥和崔元海之间的关系,自觉抓住她把柄的陆红荷当然不肯放过她,但是这次她倒是机灵点,没有大吵大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而且偷偷告诉陆母,让她来解决这件事。
陆母早就看田庆娥不顺眼了,他们如今距离和安村已经千里之遥,丰全又早就化成枯骨,所以牵制住丰全弟兄的田庆娥已经没用了,如果她自觉一点,有寄人篱下为奴为婢的觉悟,她也不至于容不下她,可是她倒好,每天惹陆红荷生气,近些时日还总是不见踪影。
最可气的就是雨天捉鱼那次,她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儿子却浑身湿漉漉,读书写字的手捕捉这些冰冷黏腻的鱼,这才让一大家子不至于没口粮。若不是她最后拎回来两条鱼,她当场就要发火。
如今还扯出来和别人有私情,不如趁机清理了她,继续留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糟污事。盛儿心地善良,不想赶她走,如今只要让她自己离开,就算不得是她赶走的。
陆母阴阳怪气地戳她痛处,又是三嫁之身,又是克夫命,还不如好好歇歇放过人家父女。
田庆娥毫不客气,当场反问道:“你也是寡妇,是不是也克死了陆盛他爹?所以你也是克夫命。”更没资格说她。
陆母上一次这么生气还是在陆红荷跟富家公子之间私情未了为家里招来灾祸,如今这一气只觉得呼吸都喘不上气。
陆红荷吓坏了,后悔自己不该就这么将事情告诉母亲,这万一被田庆娥那无赖给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大哥绝不会原谅她。
陆红荷怒道:“你一个嫁过三个男人的破落货,你怎么敢跟我娘比,你配吗?”
“我确实不配。”田庆娥意味深长道:“该不会是陆氏嫁过四个?那我确实不配,比不了。”
“你…”陆红荷哪里见过这样混不吝的妇人,简直就是一块石头,无论怎么骂都是哦原来这你都知道,你好厉害,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也经历过,生生让人憋闷的恨不得多长几张嘴。
陆母神色阴沉,也不跟她争吵,道:“你这样的身份,那个崔元海知道吗?你费尽心机做人后娘不怕那个孩子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过你若是真的要嫁,我们也不留你。”
田庆娥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们,不知道这对母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刚还骂她跟什么似的,生怕她给陆家抹黑,如今竟然愿意让她这么一个得力奴婢走?
田庆娥看到很清楚,这个家为人正直善良的也只有陆盛了,这对母女打心眼儿里瞧不上她,平日里也只当她是家里的奴婢,尤其是陆红荷,对她说话从未尊重,呼来喝去颐指气使,陆氏看着和善,但是她的嫌恶是藏在心里的,不经意见流露出来的神色最为刺人。
田庆娥心里冷笑一声,觉得这两人将她痛骂一顿,定是看不惯她脱离了掌控,如今肯松口,还管那么多干什么,趁机脱身最重要。
田庆娥道:“嗨呀,你说气不气,我本来还害怕他不肯娶我,嫌弃我嫁过三次,又克夫,谁知道他心疼的眼睛都红了,说我受了这么多苦,日后一定会好好对我。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我去跟陆盛说一声,这段时间也麻烦你们了关照了,不过你们说的没错,我毕竟是三嫁之身,所以这一次也没打算大办,等到了南安郡一切安定下来,熟悉的人过来吃一顿就算是成亲了,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啊。”
陆母气的青筋直跳:“…”你这盘算的还挺清楚。
“你就不用告诉我哥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快点收拾你的东西去你情夫那里,我哥可不关心你去了哪里。”陆红荷没好气地怼道。
田庆娥刚要点头说好,突然间意识到不对劲,若说不关心她去了哪里,这两个人她倒是会信,但是陆盛绝不会,他心思细腻,对于她不讲缘由就这样大张旗鼓地带东西消失,还不出声询问也太不像他的性子了。
她们不想她去见陆盛,甚至还不想陆盛知道这件事!
可是为什么?
田庆娥猛地想起来,自己第三次成婚是在陆盛的计划之下才成的,所以陆盛一直对自己格外宽容,哪怕她时常嘲讽陆红荷还躲懒不干活,他都不曾怪过自己一句。
如今这对母女千方百计拦着她,是在害怕陆盛知道她要成亲,出于祝福要给她好处吧!
田庆娥心里大笑,她还偏偏要去,有好处她凭什么不要。
这次田庆娥格外机灵,快快乐乐的去收拾东西,看起来还真是一个待嫁的妇人,陆母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有些莫测。
陆母问:“那个崔元海是什么样的人?”
这事陆红荷早就打听清楚了,她一直觉得田庆娥子不对劲,不但老是爱往流民堆里跑,身边有时跟着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关系不错,只是她那个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知道那次跟田庆娥斗嘴被马车撞了个包,她就更恨了,发誓要找出来她的问题。
经过她不懈努力盯梢还真让她找到了端倪,那女人也是警惕,借着大哥安排的任务经常去流民堆里,还将东西多塞给了那对父女,事情做完了她也磨磨蹭蹭的不肯回来,孤男寡女一对视还羞涩地移开视线,一个嫁了三次,一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表现的跟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小伙子似的,看的她鸡皮疙瘩就要起来了。
这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这两人看对眼了,田庆娥的老情人就是这个叫崔元海的鳏夫。
当时她觉得一个丧夫一个丧妻,真是挺配,两个人谁也别嚯嚯谁。
可是后来盯梢久了,她也了解到这个崔元海的人,还真是个不错的男人。
这个不错是基于田庆娥能找到的绝对善良敦厚的老实人,而且崔元海前任妻子留下的女儿冬儿更是个勤劳温驯的小姑娘,田庆娥嫁过去还真没什么不好的。
陆母既然问了,陆红荷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给她听,之后还感叹道:“那个崔元海还真是不错的人,娘你还记不记得路上有个男的发热,因为不舍得穿他娘留给他的草鞋,日日踩在泥地里,然后就倒下了,最后还是我哥送了药他才退了烧,那个崔元海知道后就给那个男的编了一双草鞋,而不是像别人一样劝那个男人将他娘留给他的草鞋穿上,还有啊,狼群下山袭击和安村的时候,那个崔元海还救了不少人,所以自己也受伤了…那个田庆娥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说着说着陆红荷就有点说不下去了,更是遗憾这个男人竟然要娶田庆娥那个女人。
陆母冷着脸,声音也是冷的,道:“我不记得了。”
陆红荷觉得有些不可信,怎么会不记得呢,当时娘明明还心疼那些药材要拿去救一个蠢人,太不值得了,更何况关于哥哥的事她有哪一件事不记得?
她也没有像个棒槌一样,追问个不停。
她娘可能被田庆娥的话气到了,心情不大好。
也不用小蜜蜂后续传消息过来,罗蔓就知道下面的事了。
在距离南安郡十公里之外的地方,大家围着篝火祝福田庆娥和崔元海,这算是近日来仅次于捉鱼的好消息了。
崔元海平日里都是默不作声,对别人好也都是默默的,从来不声张。只有被他帮助过的人才知道这个男人内心的善意和温柔,如今知道他要和田庆娥成婚,别人诧异了一瞬竟然也接受良好。
若是别人要娶田庆娥,少不得要被不少人中伤,男女都要被放在流言蜚语里滚一圈还洗不干净,但是这个人是崔元海,相识一路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性子,辱骂田庆娥就是让他没面子,就算有人想说几句也都默默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