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就此分道扬镳
直到踏进考场的那一刻,宋允川还下意识的回头,希望下一秒他的小绵羊就跌跌撞撞赶来为自己加油助威。
他不得不承认,失落感充斥着他的每一个瞬间。
好在她在自己手臂上画了加油助威的小绵羊,她的信念依旧会陪着自己度过这几天。
宋允川无奈安慰着自己。
医院里。
简白躺在病床上静静注视着坐在床边削苹果的牧知予。
她虽然人在这里削着苹果,整个人却像丢了魂,某一刻简白分明见到有一滴眼泪落在她的手心。
简白承认,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心软了,想放她走,去宋允川的身边。
可是,扑面而来的嫉妒让这个性格本就扭曲的少年彻底迷失了方向。
原本在简白今天的计划里,重伤入院的人应该是牧知予。
他要毁了宋允川在乎的一切,从他的亲人到他喜欢的人,最后就留他自己独自在这个世界上。
简白要让宋允川承受和他一样的痛苦。
宋允川的母亲夺走了自己养母的幸福,宋允川又夺走了自己的生母,简白早就发誓一定不会让他们母子好过。
可是牧知予渐渐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开始变得什么都不想要了,除了眼前这个女孩。
他愿意,不择手段留住她。
“牧牧,我没事,你担心他就去吧。”简白微弱的声音响起。
他艰难撑起身体,胳膊上的伤口又透过纱布渗出血来。
牧知予连忙放下苹果,起身要去叫护士重新包扎,简白却一把拉住了她:“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牧知予回头看着满眼委屈的少年,那一刻五味杂陈的感觉再次袭来。
“从鬼门关走了一回我才明白,人这一辈子放下过去最难得。”
简白好像自言自语一般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我和宋允川早就认识了。”
细心的简白捕捉到牧知予眼中闪过的那一丝讶异。
“你想听吗?我和他的过去。”
牧知予扶着桌角,重新坐到椅子上。
“从前我只告诉你我从小便被收养,但…我没说的是姑父那年带回来的女人便是宋允川的母亲”
看着牧知予不可置信的表情简白点了点头。
“看来他从来都没告诉过你他真实的过去。”
牧知予心底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的生母在宋家做保姆,她把宋允川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但是对我却不闻不问...”简白眼眶泛红望着窗外好似回忆着的时候也掀开了自己巨大的伤疤。
“很难以置信吧?过了这么多年我和他又见了面。”
“他夺走了我太多东西,我总想着与他争个高下,宋允川也想要和我两清。”
简白回过头望着牧知予,那擎在眼眶中摇摇欲坠的泪水来得刚刚好:“对不起牧牧,我不该那你当赌注。”
“赌注?”
“对不起牧牧,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一时争强好胜答应宋允川。”
一瞬间牧知予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仿佛轰然倒塌了,往昔那些美好变得愈发支离破碎起来。
她本以为熬过黎明前的黑暗就会迎来自己的清晨,就会迎来那缕微光和希望。
可是这一刻牧知予忽然发觉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沉寂于黑暗海底时自己做的一个梦罢了。
如今梦醒了,她又朝着最深处的黑暗下坠着。
原来,他们对她的好,也不过都是利用而已。
“大魔头”始终还是“大魔头”。
那些不言而喻的默契,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愫,桩桩件件都只是她牧知予一个人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而已!
看着沉默的牧知予,简白忽然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牧牧...我们还可以重新做朋友吗?”
“我失去了一切,我不能再失去你这个朋友了...”
牧知予根本听不进去简白在说什么,她机械地点了点头。
其实说真的,她不在乎简白和宋允川把自己当做赌约。
让她真正难受的事,她真的对这场骗局当了真。
她对宋允川当了真。
牧知予只觉得好疼,那天办公室里的那个巴掌她都不觉得有这么疼过。
既然希望之火于他手中重燃,那么吹熄着最后一根蜡烛的权利就留给自己吧。
高考结束
宋允川听说了那天的事情,他焦急的奔向医院却只换来了牧知予的避而不见。
她带着对他的愧疚和失望,把少年关在了门外。
“小麦,你有没有受伤?你现在怎么样了?”宋允川敲着门心急如焚。
他还在假装关心自己吗?
牧知予说不清此时此刻的感觉,她只想逃离他,躲得远远的,就像儿时一样。
牧知予整个人靠在门板上脑袋里是一团浆糊。
“宋允川,你和简白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宋允川愣了愣。
“是”
牧知予声音颤抖:“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是,可是小麦——”
“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年少时的误会总是因为你未曾开口想要解释全部,我也未曾继续深究而搁浅。
我们总是误以为“我说的你都懂了”,于是在漫长的等待中耗尽了少年时的期待。
牧知予蹲在门口捂着嘴抽泣着,可那种痛却早就溢出指缝外。
他还未来得及继续敲门…
身后便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将他打断。
“宋允川是吧。”
宋允川回头看到牧知予的母亲提着水果站在身后。
走廊尽头,少年靠着墙沉默听着女人的训话。
“你能给她什么?一个短暂又虚无缥缈的喜欢能代表什么?你能负什么责?”
牧知予的母亲盯着眼前的少年。
“你养的起她吗?你大学的学费还得家里出钱吧,怎么好意思还来找我女儿的?”
牧知予的母亲压着心中的怒火,在她的眼中宋允川就是个骗自己女儿感情不折不扣的混小子。
“阿姨,您给我两年时间,我会有能力给她一个有保障的未来。”
宋允川抬起头目光炯炯,神情坚定。
牧知予的母亲恍惚间记得,曾经年少时自己也见过如此神情,可惜最后那个人还是抛下她和女儿另谋新欢了。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女儿了,你已经高考结束成了定局,可她还有无限的可能性。”
“不要毁了她的一生!”
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宋允川紧紧攥着拳头。
此刻少年的骄傲不羁被刻薄的话语凌迟着。
他望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许下诺言。
重新站在牧知予母亲面前的时候,自己的话会有掷地有声的重量。
时光碾碎了夏末的最后一丝温存。
枝头的这片树叶终于从少年们的指缝中溜走,摇摇晃晃落在了地上。
那天后,牧知予度过了这一生中最漫长的一个暑假。
她再未见过那个令她满心欢喜又疼痛不止的少年。
她删除了与他有关的所有联系方式,她想要人生可以重新开始。
她再次,逃走了。
新学期开学时,简白成了牧知予的同班同学。
姜宁总觉得,梳起刘海扎着高高马尾的牧知予变得愈发有距离感起来。
她说不清自己这个曾经可可爱爱又有些胆小的朋友到底哪里变了,可是却好像哪里都不太一样了。
简白也总是坐在教室里望着发呆的牧知予出神,他也感觉到眼前的女孩多了许多令他也难以捉摸的心事,她变得忽远忽近了起来。
简白猜不透到底是他的女孩长大了,还是因为自己开始变得对这个人手足无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