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替嫁残疾王爷25
顾臻传来消息。
说是遇刺队伍里,并没有听说岳珊的消息。
顾青河带人沿途搜寻,在暗河下旬,找到一件严家令牌,已着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满唐的心放下一半。
另外一半还在挑着,只是没有听说,可世上之事,就怕万一。
同月第二日。
王府门口来了个穿棉衣的小娃娃,手里举着糖葫芦,拿了个纸条交给阿清,因为攥的太紧,上边的字迹模糊不清。
阿清努力辨认,只看着隐隐约约唐唐二字。
交给满唐,是岳珊让人送来的。
因为上诉一事,府尹出发前就安排好了家里人和岳珊的安全行程,严屈和如今的地位不同凡响,若要绊倒他,须得孤注一掷。
岳珊也曾想过由自己出面,府尹只是父亲的学生,现在有家有室,不值得为了过往赔上现在和未来。
府尹却不愿意,当初老师被冤枉,他已经错过一次,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翻案,就算岳珊不让他参与,他自己也会上京。
反观岳珊,她是岳家留下的唯一后人,也是唯一证人。
不管他们怎么出事,岳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只有这样,这份翻案才有赢的希望。
岳珊对着府尹行磕头礼,眼眶通红,此事不管最后成与不成,岳珊永远记着这个情谊,下辈子有机会,当牛做马也要报答。
府尹出发之后,岳珊和府尹夫人便带着孩子躲出去了。
果不其然。
当夜。
便有贼人带刀摸进府里,床铺上一片冰凉,整个知府毫无一人。
那群人无功而返,想来晓得阴谋败露,仓促离开。
岳珊怕满唐担心,安顿好之后立刻找人送纸条过来,怕目标太大,也没写具体地址,只是报个平安。
满唐赶紧让阿清去找小娃娃问问是谁送的,小娃娃咬下最后一个糖葫芦,“是个小哥哥,给我之后就走了。”
虽然找不到人,但总的来说,也是好事。
同月第五日,令牌送进皇宫,严屈和也被关进大理寺。
但他依旧振振有词,说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他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大武朝的事。
查询真相自然要交给大理寺这些专业人员。
皇上下了死命令,月底之前,务必要给他一个交代。
于是整个京城陷入一个肃杀的气氛。
每天都能看到穿官服的官员行走于大理寺和严府中间。
更有甚者,和严府稍有牵连的其他官员,也被叫进大理寺挨个询问,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不过这些和平民百姓毫不牵扯。
进入十二月,就离过年不远了。
街上的商铺挂起红灯笼。扯起红色条幅,为辞旧贺新各出奇招。
百姓们辛苦一年,手上有点银子,就都想出来逛逛。
十二月中旬。
椒房里的硬装全部完工,还有点小东西需要刷漆,工匠们提了一个多月的心放松下来,先前的承诺到底没失信。
刚做出来家具有种不太好闻的味道,需要开门通风,满唐的院子和椒房离的又近,所以她整天被迫出门逛街。
今天买个百络节,明天买个红挂坠。
整个王府,上到丫鬟婆子,下到仆人奴役,每个人都收到了满唐亲手挑的过年礼物,就连厨娘养的那只狸花猫脖子上都挂着个银铃铛。
无他。
出门太闲了。
当日。
顾臻兴冲冲的跑过来,说是府尹找到了,他腿上被人砍了一刀,掉进河里,好在被下游的人家捡到。
为了上京作证,他一路隐姓埋名,赶着大雪的天气,终于在年前来到京城。
和御林军碰面。
顾青河亲自护送府尹进宫,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
满唐嘴角勾了笑,这便好。
那她娘呢,她娘什么时候回来。
府尹进宫第二日。
朝堂。
大理寺压严屈和进殿,皇上甩出一摞铁证,短短半年时间,在金銮殿上,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以为的两名得力大臣,成为阶下囚。
偏偏铁证如山。
皇上仿佛老了十几岁,他撑着脑袋,像是之前问满相方那样问了一句严屈和,“你还有什么话说。”
地上散着的证据一张张,一幕幕,严屈和低下头,“罪臣认罪。”
朝堂上一片静默。
就在皇上定罪之时,金銮殿外传来击鼓鸣冤的女子声音,在这个紧要关头,每一个小事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皇上皱起眉头,询问敲鼓是为何人。
太监捧着拂尘一路小跑,“皇上,是前太傅满相方发妻,那个死于火海的岳夫人,她……”
太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严屈和,“她也是严大人当初诬陷的岳盐使之女。”
严屈和头磕在地上,后背挺直,不言不语,听说和这个案子有关,皇上大手一挥,“宣。”
岳珊一身缟素白衣,怀里揣着父亲的灵位,刚入殿便三百九叩朝着皇位走过去。
“臣妇岳珊,叩见皇上,求皇上为冤死的家父做主。”
岳珊的声音声声泣血。
皇上松了松眉眼,拢住身上吓人的气息,“岳夫人请起,关于岳盐使的冤屈,朕已命大理寺查清楚,严屈和欺上瞒下,勾结官员,其罪当诛!”
严屈和紧绷的身子晃了晃,却没开口。
岳珊并未起身,她跪在严屈和前边半步远的距离,“臣妇今日要告的,除了严屈和,还有当朝丞相孙不为。”
她后背挺直,整个人状如青松,“严屈和勾结的官员,便是孙不为,他只是被推出来挡刀的小虾米罢了,真正在后边掌控的,是丞相大人。”
孙不为今年七十岁的高龄,满头白发,当属两朝元老。
他不慌不忙的从队伍里走出来,“皇上明鉴,臣根本不认识什么岳盐使,又怎么会出手暗害,全是这毒妇瞎说。”
皇上也没想到,这次牵扯的范围这么光。
事关两朝元老,他自然不能掉以轻心,这边看向岳珊,“岳夫人说是孙丞相指示,可有证据。”
岳珊没说话。
金銮殿外,再次传来声音,“自然是有。”
满唐推着秦扶言从外边进来,他腿上盖着毯子,满唐一身白衣白裙,系着同色系的披风。
说话的是秦扶言,皇上和太子都一脸惊喜,“言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扶言笑了笑,“皇叔,今日回来的。”
满唐这边也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岳珊,挺好,四肢健全,没受什么伤。
托秦扶言的福,今天这出大戏,她在外边听了半个时辰了。
手脚冻的冰凉,内心火热。
秦桂章看向秦扶言,“王兄刚刚说有证据,是什么意思。”
秦扶言把身上的毛毯一扯,露出那双不良于行的腿,“我这两条腿,就是证据,孙不为,当初你找人杀本王,可是没想到,本王如此命大。”
孙不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许多。
他的眼神虚晃,却还强撑着,“逍遥王此话何意,老臣不知。”
秦扶言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不如本王替丞相好好回忆回忆,二十三年前,京城变天……”
二十三年前。
秦扶言还是皇子,他爹那时候还没死,坐登九五至尊。
丞相是皇上的老师,也是皇上最尊敬的人。
他教皇上做一个明君,告诉他励精图治,那时候皇上刚登基,很多事情不懂,一言一行总是不自觉的问孙不为。
朕这样做的合适吗,妥吗。
他不过是寻求自信,若是孙不为不起心思,大概要不了多久,皇上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皇上。
可就是因为他的不自信,增添了孙不为的野心,那时候满朝文武大臣上书的所有事情,都会经过孙不为的手。
他看着所有人对自己毕恭毕敬,尝到了权力的味道,于是萌生了自己当皇上的想法,可谋权篡位是为大罪。
于是孙不为决定另辟蹊径。
他把女儿送进皇宫,想让她怀上皇子,届时生下外孙,他不知不觉的把皇上毒死,杀了秦扶言这个嫡子,扶持新皇登基,自己做人上人。
本来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想法发展。
女儿确实怀孕,孙不为找了无数的御医替女儿相看脉象,都说是个男孩。
他借着替皇上分忧的借口,每日在皇上的饭菜和香炉里下毒,时间一长,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
他对于后宫之事有心无力,皇子就只有秦扶言和还未出生的那个。
待到胎儿六个半月。
皇上某日批奏折昏倒在案几上,找御医看过,竟说是不治之症,当时他才二十多岁。
可看自己的脸色和咳出来的血,皇上知道,自己怕是活不长了。
那个时候他也没怀疑过孙不为。
胎儿勉强七个月。
皇上到底撑不住了,那日他强撑着病体上朝,身子瘦弱的连衣服都撑不起来。
他看着自己守着的江山,看着一众朝臣,和自己的亲弟弟。
这人面露微笑,说众爱卿,朕怕是不行了,以后这大武朝就交给你们了,新皇登基,你们一定要好好扶持啊。
大臣急忙下跪,口称皇上万岁,龙体必然康复。
孙不为也在这个行列,只是他听到新皇二字,嘴角的笑一已经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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