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南梁府
从宋知绾和顾之宴一进来,他的目光就不受控制的被他们吸引了,哪怕是温景自诩美貌,也不得不承认顾之宴不输于他,清隽温和,气势逼人,和宋知绾站在一块儿,格外相衬。
温景摸着自己脸上的面具,他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看见这个人能堂而皇之的站到宋知绾身边,他已经嫉妒得快要发狂了。
“宋小姐,我们此来,是想要和你告别的。”
见温景迟迟不说话,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宋知绾身边那个气质矜贵高华的少年,廉伯心中暗叹了一声,干脆拱手道,“这几个月,要多谢宋小姐的照顾,如今温景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
宋知绾有些诧异:“这便走了吗?”
廉伯应声:“是,因为家中传来急报,这便要回去了。”
可惜还没从他们问出到底是何缘故沦落至此,但既然这是廉伯和温景的决定,宋知绾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她收了诊金,替温景看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小姐。”
常欢拿着一个包裹,从外头匆匆进来,宋知绾亲手将这个装满药膏的包裹交到廉伯手里,叮嘱道:“记得要按时服药,若是再出什么意外,少吃一副药,那整个疗程的效果便会减轻一点,”
说着,戏谑的目光看了一旁的温景,“不在府城,我也没办法及时重新调配。”
这是这个叫做温景的少年曾经闹脾气不肯喝药,然后又劳烦宋知绾又重新调配了的意思?
虽然宋知绾没说得那样明了,但是顾之宴和宋知绾相处久了,自然十分了解她,他眉头轻拧,看向温景的目光有些不善,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哭着求着绾绾给他们治病,竟然还有人在绾绾手下喝药还闹脾气的?
这样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温景忽然道,他戴着面具,看不清神情,却能从这句话里听出委屈和不舍,“宋姐姐,我听你的话,我会乖乖喝药的,等我的病好了,我再来看你。”
宋知绾比温景大了两岁,寻常不管怎么忽悠他都不喊姐姐的,怎么这次这样听话?
宋知绾没想太多,只当是温景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便点头应道:“那好,那等你病好了,可以写信告诉我。”
喊姐姐就算了,还要写信?顾之宴的眉头越皱越紧。
宋知绾暂时还没注意到身边人的神情,又和廉伯寒暄了几句,便和常欢亲自送他们出门。
“宋知绾,等我脸好了,我会再来随州找你的。”
出了花厅,温景忽然顿住脚步,对宋知绾说道。
他语气郑重,目光坚定,宋知绾拧了拧眉,方才还叫姐姐呢,现在怎么又叫大名了?
“我比他好看,你信我。”
说完这句话,温景的耳根登时红透了,他深深的看了宋知绾一眼,转身跟着廉伯走出了宋府大门,再没回头。
留下宋知绾楞在原地,简直是一头雾水,比谁好看?
不会是在说顾之宴吧?宋知绾愣了几秒,总是反应过来,方才好像只有她在和廉伯说话,而顾之宴和温景却是一言不发,回头一看顾之宴正眯着眼睛,盯着温景离去的背影一脸不善呢。
“那是我的病人,又不是你要抓捕的贼人。”
宋知绾觉得好笑,伸出手在顾之宴眼前挥了挥,“嘿,回神了!”
“你是在哪里救的他?”
回去荣寿堂的路上,顾之宴满脸肃穆。
宋知绾还只当他是知道温景的身份,在和她确认些什么,便回答道:“是在宁州城,廉伯要在菊花展会上夺得第一名,结果被人将花毁掉了,我们路见不平,先是救了廉伯,后来发现他家中还有一个近乎毁容的温景。”
“对了,宁州城的菊花展会的隐藏奖励,是一株有些不一样的寒星草。”
听出事情的蹊跷,顾之宴也真正正经了神色:“不一样的寒星草?”
“对,”宋知绾点点头,“和我寻常的寒星草长得不一样,同时药性也减弱了,如果说真正的寒星草是解百毒的神奇药引,那这桩寒星草虽然能解毒,但是却带有一定的毒性。”
顾之宴深深的拧着眉,“有人泄露了寒星草的秘密,寒星草只有京城我的皇子府,还有我外祖云家,和淮阳县的连舟山有,是怎么传到宁州城去的?”
“我也不知道,还是这样的减弱了药性的寒星草,仿佛是有人专门培育出来的,和寒星草以假乱真的一样。”
“我会找人去查的,该是我的人出了内鬼。”顾之宴神色有些凝重。
见他像是在想事情,宋知绾便止住了声音。
荣寿堂里已经摆好了晚膳,只等他二人回来就开饭。
用过饭,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常欢在前面提着灯,宋知绾则和顾之宴在后面慢慢走。
客院和她的倾毓轩是要同一段路的,眼看着前面就是岔路口了,顾之宴想起方才那个戴着面具身形孱弱的少年,想着他口口声声唤宋知绾叫姐姐的亲昵样子,他努力忽视心中泛起的酸意,装出语气平和的样子,问道:“下午来找你的那个人,戴着面具是因为脸受伤了吗?”
提起这个,宋知绾也想起来了,“对,他的脸,是被人用格外尖利的东西,比如银簪,划得面目全非,脸上的伤痕最深的一道,甚至深可见骨。”
“是谁这么狠心?”
顾之宴察觉出不对,下手这样狠,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不肯说,”宋知绾看向顾之宴,语气郑重,“之宴哥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叫温景的少年有些眼熟?”
“韶娘同我说,他仿佛是南梁王顾长亭的嫡次子顾庭蕴,温景是他的字。”
“我不曾见过南梁王府的人,但是温景这个字,却是在宫中听到过。”顾之宴拧起眉头思索一阵,答道,“只是既然是南梁王府的人,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