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你是个什么东西

是这样的，胡大夫虽然是从太医院里下来的，但其实老人家在太医院里压根就不受看重，兢兢业业几十年，也只是给一些位份低微的嫔妃们看些头疼脑热，还经常受到排挤，加上年事已高，便不在太医院里受窝囊气，直接辞官，在京城里开了这么个小医馆。

按理来说，若是那方家找上门来，胡大夫前太医的身份就已经足够，能吓跑方家这个商户，但这偏偏来的不是方家，而是被方琼娘推下山坡的那户人家，也是巧了，这户人家也不是旁人，而是顾庭钧的外祖家。

没错，正是将女儿送进宫做宫女，没想到阴差阳错，反倒怀上了先帝的遗腹子，在顾庭钧长大后一朝发达的陈家。

而被方琼娘推下山坡的那个痴傻的陈家儿子，正是顾庭钧的表哥，往常并和这个表哥亲近的顾庭钧，在知道陈家大儿子摔下山坡受伤后，不知怎么，竟然陪着陈家人来到了胡大夫的医馆，说是要讨一个说法。

宋知绾很怀疑顾庭钧是故意的，在医馆见到面容俊俏神情温润的顾庭钧的时候，她方才验证了心中的猜想。

他就是故意的。

“真巧啊，宋小姐。”

宋知绾听出他平淡话语里咬牙启齿的意味，微微躬身行礼：“王爷。”

顾庭钧看着面前规矩礼仪都挑不出错来的宋知绾，心头恨得滴血，但面上仍旧是一派温润：“宋小姐此来，可是来看病的？”

明知故问，宋知绾弯唇轻笑，直接将此事挑明：“我来，是为着前些天，救下了一个女子。”

她直接挑明，顾庭钧也没了继续做戏的意思，颔首道：“倒是巧了，本王也是为了前些天，宋小姐救下的那个女子。”

“胡大夫说那女子身患烂疮，已经火化了，本王有些不信，宋姑娘呢？”

这是要等着她的解释？

宋知绾往屋中一看，因为陈家人和顾庭钧的缘故，屋中的病人已经全都跑光了，陈家好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将一个轮椅围在中间，上头坐着的就是个肥头大耳身材圆滚的男子，头上还包着白布，低着头碎碎念念着什么，手中宽袖遮挡，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仿佛对外界都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而头发花白的胡大夫则是一脸冷漠，倒是昌盛和几个医馆的伙计和掌柜愁眉苦脸，生怕这顾庭钧一个不爽，就将医馆给关门大吉了。

“王爷，当日，是我和昌盛一块儿去郊外将那位姑娘火化的，当时一火化，就顺势埋在了火化的地方，就在郊外的一颗槐树底下，王爷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看。”

她说得信誓旦旦，就连知晓内情的昌盛都差点信了，耳边传来一声轻咳，他赶紧将自己诧异的神色收回去，再看宋知绾波澜不惊的面色，心中不由得给宋知绾竖起了大拇指。

“师父你看，我说去叫宋家小姐是对的吧？”

老头子倔得很，一开始还不愿意让昌盛去叫宋知绾，还是昌盛嘴快，说那日胡大夫不在，自己是和宋家小姐一块儿将方琼娘火化的，顾不得师父责怪的目光，马不停蹄的跑去叫了宋知绾过来。%&(&

顾庭钧没再说话，他看着面前的宋知绾，目光从她漂亮精致的五官上扫过，半晌，扯出一抹笑容来。

“宋小姐不过二八年华，小小年纪，竟然敢处理这人死后的身后之事？”

若是寻常人家当然不能，当然现在就算真的要让宋知绾去看死人，她心中还是有些发憷的，但这不是在说谎话诓骗人么，因此宋知绾就回答得格外理直气壮：“我自小修习医术，爹娘仁善，允许我外出看诊，因此总是会遇上各种奇难杂症，这些，也不算什么。”

顾庭钧眸光深处闪过一抹暗色，实在是宋知绾的神色太过坦荡，若不是知晓站在面前的这个人是个怎样出格的人，恐怕他都要相信宋知绾说的话了。

“那日，那姑娘当真火化了么？”

顾庭钧不再看宋知绾，只将目光转向医馆中的其他人，连同昌盛一起全都忙不迭的点头，心中暗自嘀咕，寻常说着钧王最是温文尔雅的性子，但现在看来，真人和传闻简直一点都不搭，竟然有这么一个外祖家，还纵容外祖家的人在欺辱到寻常医馆里来。

昌盛心中对顾庭钧这个钧王的形象大打折扣，心中打定主意若是寻常人问起来的话，就直接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宣扬出去，反正这钧王外祖家都能将一个弱女子欺辱到如此境地，这背后肯定是仗着有钧王撑腰。

“王爷，你切莫要听信他们的鬼话！”

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宋知绾循声望去，这才看见了被那些身材彪悍的侍卫挡在身后的一个嬷嬷，看上去五六十岁，瞧着很有些尖酸刻薄的样子。

“琼娘一直养在方家，从来没听说有什么烂疮，这肯定是这医馆的人为了救那小贱蹄子瞎说的！”

宋知绾冷笑：“这话说得，看来这位老人家是比行医多年的胡太医还懂得医术了？”

那嬷嬷一噎，恶狠狠的瞪了宋知绾一眼，又殷勤的看向顾庭钧：“王爷，你是不知道，奴婢在方家时，就是在方琼娘身边伺候……看着的！”

顾庭钧眸光一凛，那嬷嬷心中一跳，话锋及时一转：“琼娘在方家伺候的时候，就是我看着她，她寻常就不老实，被卖到陈府之后，得了公子的看重，更是越发嚣张得意，寻常都是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会有这劳什子烂疮？”

“您可千万不要被这位宋小姐给蒙骗了！”

听她言语，该是在方府里，听从方二老爷一直看着方琼娘的人，随着方琼娘嫁到陈府，便跟着一块儿过去陈府了，一个仆从都是这样谄媚的模样，宋知绾几乎能想象到琼娘在方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而这个方二老爷又是怎样的嘴脸。

当真可恨！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质疑我家小姐？”

常欢不愧是陪在宋知绾身边多年，一个眼神，她便明白了宋知绾是什么意思，上前一步，对着那嬷嬷厉声斥责道：“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