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皮少爷,捣蛋鬼

“小少爷您可慢着点呀，别摔了！”马路站在一棵树下大声喊道，旁边还有三个小厮。几个人伸着双臂，围着树站成一圈，仰头紧紧地盯着树上的动静，活像几只护崽的大母鸡。树上，一个三四岁左右，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男孩子，一手扒着树枝，一手扶着树干，双脚卖力的往上蹬着。

马齐带着来府中议事的张廷玉往书房走去，路过花园就看到了这样一幕，感觉血压瞬间上升了一个高度。阴沉着脸走到跟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马路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尴尬地回到：“小少爷说看见树上有鸟，要去喂鸟。”

马齐怒斥道：“胡闹！小少爷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要是摔下来怎么办，赶紧把小少爷抱下来。”几个小厮七手八脚地找梯子，上树，把满脸不高兴的小少爷连拉带拽地抱下来。

这样的场景，马路已经司空见惯了，自从四老爷去世，二老爷命他以后在小少爷跟前伺候。本以为是个轻松省心的好差事，却不想这位小少爷是个惹祸精。这位小爷，每日不是将水池里的小鱼吓得四散奔逃，就是拿虫子把哪个小姑娘吓哭了，要不就是趁哪个小厮睡着了，剪了人家的辫子，简直花样百变，层出不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小少爷干不出的。马路每日跟在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陪着笑脸，给人赔罪。

马齐看着从树上下来的泥猴子，浑身上下破破烂烂，到处是泥，还一脸的不高兴，不由一个头两个大。想着每日马路汇报上来的小皮猴的“英雄事迹”，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气闷，却又发作不得。念着四弟英年早逝，怜他这么小就没了父亲，生怕他受人欺负，每每淘气都是纵容着，却不想成了这般的模样。“还不赶紧把小少爷带下去沐浴，换身干净衣服！”看着与幼弟酷似的面容，马齐终归还是狠不下心，吩咐人将他带下去。

见张廷玉好奇地看着阿菟，马齐不好意思地笑笑：“让衡臣见笑了，这是我的小侄子，皮得厉害，整日上窜下跳的，都是让家里人惯坏了。不像衡臣你，教子有方。上次我见若霭，小小年纪知书达礼，文采斐然，将来定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张廷玉自谦道：“马中堂过誉了！我看小公子聪颖伶俐，将来定是错不了的，小孩子嘛，顽皮些，也正常。我看小公子也有三四岁了吧，可开蒙啦？”马齐捏捏眉心道：“还不满四岁，倒是想着给他找个先生，好好的收收心，省的成天上天入地的淘。只是还没有物色到合适的，衡臣可有人选推荐？”“中堂还真是问对人了，我还真有个人选。”“哦？说来听听。”“王廷鉴，雍正二年的进士，去年丁忧开缺，如今赋闲在家。此人独治朴学，淹贯群籍，卓然一代鸿儒。若能请得此人为西席，何愁子侄没出息？”“王廷鉴……可是中书舍人王文清？”“不错，正是。”

马齐心中默默盘算，要挑个吉日，备着上好的拜师礼，亲自登门拜访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