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丧事

次日，林婶儿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屋外早已日上三竿。

“谁呀？这是让狗撵了还是怎么的，把我那门敲坏了可是要赔钱的！”林婶儿朝着屋外大声喊到。她并没有急着开门，而是坐在床上先醒了醒神。刹那间，昨天发生的一切全都重新涌上了她的心头。林婶儿心里顿时一惊，茫然地坐在床上不知所措。

紧接着，敲门声再次响起。

“谁？”林婶儿惊恐地看向院门，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林家嫂子，在家吗？”门外传来一声询问。听声音，林婶儿觉得像是对门院子住的王氏的声音，于是她便试探着走到门口开了门。

门一开，外面站着的人果真是王氏。看到林婶儿在家，王氏立马道：“林家嫂子，原来你在家呀，怎么半天不开门，我当是出了什么事。”

林婶儿表情有些不自然，“嗨，睡过头了。”

“你怎么了？怎么看着没精神呐？”王氏察觉到了林婶儿的不同寻常，不过林婶儿则摆了摆手，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妹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方才那门敲得那么急。”林婶问到。

“诶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找你何止是有什么急事，这是天大的事。林家嫂子，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

只见王氏突然敛了敛方才大惊失色的态度，冲着林婶儿蹙着眉头道：“林家嫂子，我家当家的让我来跟你说个事，不过……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千万别太激动，你这岁数可千万要保重身子……”

“到底怎么了？不是我闺女出什么事了吧？”林婶儿吓得打断了王氏的话。

“那倒不是，婉纯好好的。只不过……你家姑爷出事了。”

闻言，林婶儿心中顿时一惊，心道这孙茂林难不成真的淹死了？

“我家姑爷怎么了？”虽然心里已经有点数，但林婶儿还是装作惊恐的样子问到。

王氏忧伤地叹了口气，“你家姑爷他不小心掉进河里，这人……人就那样没了。”

“什么？”林婶儿连忙惊讶到，接着她又捞着王氏的袖子，反复问着这事是真是假。

“老嫂子，这么大的事我要是拿不准的话，我敢来跟你说吗？这可是出人命的大事，哪能胡说，万一真给您吓出病来，那不成了我的罪过？”

“那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你还知道些什么？”

于是王氏便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了林婶儿。

原来孙茂林昨日在河中殒命后，尸体后来随着河流一起漂到了下游。这下游正是孙家所在的村子。一大早，来河边打水的村民就发现了孙茂林的尸体，也认出了这人是谁，连忙通知了孙家。这人命关天的事立刻就在村子里炸了锅，很快便传的全村人都知道了，大家都围在河边看热闹。而这王氏的丈夫恰巧昨日因为有事留宿在了邻村，他看到这情况后，立刻就回来告诉了家里的婆娘，让她来通知林婶儿。

“老嫂子，你快过去邻村看看吧，我当家的说，他都看见你们家婉纯趴在河边哭了。”

“是吗？婉纯还哭啦？”林婶儿脱口而出了这句话，她不觉得她那闺女有多在乎女婿。不过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解释道：“我是想说，婉纯在哭总比晕过去要好，我这闺女身子弱。”

王氏体谅地点点头，林婶儿又问道：“那……你男人还看见什么了？这人怎么掉下河的你知道吗？”

王氏摇摇头，“怎么掉下河的还真不知道，不过村里好像有人报了官，仵作已经去看过了，只说是淹死的，别的什么都没说。不过我觉得这事不简单，好好的人怎么就在家门口给淹死了呢？”

林婶儿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不过王氏并没有觉得奇怪，而是继续道：“你也知道的，我家那口子性子急，他看见出了这事后就立刻跑回来了，别的也没多打听，老嫂子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林婶儿听后点点头，向王氏客气地道了谢，接着就把人送走，将门重新关上了。林婶儿并不想赶紧去孙家，她这底还没摸透，哪敢贸然过去。可是王氏都已经把这事告诉她了，照常理来说她是该立刻赶过去，林婶儿就怕自己磨蹭久了，让王氏觉得有蹊跷。

纠结片刻后，林婶儿还是出门了，她匆匆赶到了邻村，不过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人家村口徘徊了许久后，才忐忑地进了村。

此时，孙家大门紧闭，门前已经贴上了白纸丧联，站在门口就能感觉到一种凄惨冷寂之感。林婶儿看着眼前白茫茫的场景，心中越发觉得瘆人，她害怕进门后自己那死不瞑目的女婿会缠上自己。

孙家院子里，灵堂还没设好，出事后孙父连忙托人去镇上找棺材，但是直到现在都没弄到，孙茂林的尸体就先放在了屋里，孙家闭门拒绝了任何人的吊唁和探望。林婶儿进门后，发现孙家的老两口全都悲痛欲绝，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尤其是孙母哭得都快要断了气。

林婶儿在前厅的一角找到了林婉纯，她正低着头坐在那里，眼角发红，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林婶儿把林婉纯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这孙家才出了大事，她也不好同林婉纯商量些别的，往后的事只能往后再说，随后她又安慰了亲家两句便离去了。

之后的几天，孙家人便按照习俗操办了孙茂林的后事。尸体入棺后，孙家人在院子里搭了个灵堂，村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前去哀悼，林婶儿也借着这个机会又去孙家探了探情况。

这次之后她算是彻底松了口气，看来孙家真的把孙茂林的死当作了意外。心里的这块石头放下后，林婶儿转而又开始操心林婉纯今后该如何是好。自己闺女年纪轻轻的，膝下又无子女，总不能守寡守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