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噩耗

“我不是陈贵人身边的人。”林婉纯弯了弯嘴角，接着便岔开了话，“我拉你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听你说说宫里的事，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什么消息都听不到，就连国丧我也是过了好久才知道。”

“宫里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出来了，还是不要再打听为好。”

“是，你说的是。”

林婉纯看到宁儿眼神中多了几分忧伤，林婉纯对她再熟悉不过，一眼就看出她这是有心事。

“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宁儿并没有直言相告，她这才想起来林婉纯似乎还没有回答过她方才的问题。“你叫什么？原来在哪个宫里当差？”

宁儿对林婉纯的态度有些排斥，她总觉得对方接近她是另有目的。

“哪个宫里不重要……”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们就不必再聊下去了。”

“别！”眼看着宁儿要转身离开，林婉纯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连忙编了个理由解释道：“我跟你一样，是被武家送进宫里的……我今日找你来没有别的意思，他日受过武老夫人和武夫人的恩惠，只是想向你打听一句，你可有武家近来的消息？老夫人和夫人可好？”

林婉纯看到宁儿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宁儿低下头迟迟没有说话，末了缓缓地低声说道：“武家的事你以后都不要再打听了，如果真念及着武家的好……就等到了中元节，给老夫人和夫人烧些纸钱吧。”

“什么？”林婉纯听闻此消息顿觉五雷轰顶，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不可能、不可能……”

“你别问了，武家……没了。”宁儿打断了林婉纯，颤抖着说出了那个全天下都知道的消息。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武家没了？”林婉纯脑子里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她不知道宁儿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去细想。

“朝廷说武家通敌叛国，武家男女老少全部都已被……”

宁儿后面的话林婉纯听不到说了些什么，她耳中一阵轰鸣，此刻她只觉得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还好吗？”

过了不知道多久，宁儿试探着问了一句，看着眼前的人在听到噩耗后如此崩溃，她开始相信女子和武家确有一定关系。

“不可能，武家世代忠良，觉不可能会通敌叛国。”林婉纯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到。

“我也知道武家不会做出这种事，可你我说了又能有什么用呢？”宁儿眼眶不觉红了，“算了，事情已经发生，又能怎么办呢？有时候我真想……真想随娘娘去了。”

宁儿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让林婉纯听了个正着，她抬起头试探道：“你说的可是先帝的武贵妃？”

宁儿没有回避，点点头应了，“贵妃娘娘要是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难过，我不止一次梦到娘娘向我哭诉，也不止一次梦到那群人要杀我……我这段日子活得好不安”

话至此处，宁儿再也掩饰不住心底的悲伤，林婉纯愕然地站在原地。

“宁儿？”林婉纯试探地唤了一声，接着又鬼使神差地径自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兴许武贵妃她还活着。”

林婉纯这句话让宁儿脸上的表情由惊愕瞬间变成了气愤，她开口训斥道：“贵妃娘娘已仙逝，你莫要在胡说八道。”

林婉纯恍惚间又喃喃道：“武贵妃去世的那天，屋外下着大雪，她让你将门打开，想最后看一眼这世间的雪。她还说自己若有来生，决不愿再嫁入皇家，宁可做一介布衣，也不愿被困在那朱墙碧瓦搭砌的囚笼中苟活。”

闻言，宁儿缓缓转过脸，脸上满是诧异的神色，她嘴唇颤抖了几下，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婉纯继续说道：“你十岁的时候就进了武家，十四岁陪嫁进宫，起初武老夫人还嫌你太小，怕你会照顾不周，但她却觉得，你人机灵，心思又单纯，带在身边反而更放心。”说着她又低头看了一眼宁儿手上的镯子，“这镯子是你及笄那年她送你的，当时她还说回头要替你找个好婆家，可是到最后却食言了，临终只能把你托给陈贵人。你跟了她那么多年，理应帮你找个好归宿，但没想到最后她连自己也保不全。”

林婉纯滔滔不绝地说着，宁儿不由得睁大了双眼，因为这些事很多都只有她和武贵妃彼此之间才知道，她也不曾向其他人提起过。

“你究竟是何人？”

“我……”林婉纯欲言又止，因为真相太过不可思议，她实在说不出口。但是面对宁儿近乎崩溃的质问，她只得断断续续地道：“对不起，我刚刚骗了你。宁儿，接下来我要说的或许太过离奇，但这是真的，我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如果我告诉你……武贵妃还活着……”

林婉纯一如从前那样望着宁儿，宁儿眼中的神色却很快由惊讶变成了恐惧，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再想下去。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有人死而复生？

“我不清楚这一切是如何变成这样的，也说不清楚，甚至有时候……有时候我会觉得这就是一个还未醒来的梦。”

“你到底是谁！”宁儿突然崩溃地向后退开了几步，面前这个女人在她看来太过诡异。

为了安抚宁儿，林婉纯思量片刻后还是犹犹豫豫地告诉了她真相。“宁儿，我知道说的话让你觉得不可思议，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我记得武静霜的全部，她和你之间的每一件事，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问我任何关于她的问题。”

“不！这不可能！”

看到宁儿本能的抵触，林婉纯犹豫了，她明白这一切确实太不寻常，如果不是有事要说，她大概会将这一切默默藏在心里，不向任何人提起，也不再打扰宁儿。

“你……你……”宁儿还是难以置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无法接受这么突然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面前的人……她说话的语气太像自己曾经的主子了。不仅如此，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林婉纯接着便伸出双手扶住了宁儿的肩膀，“宁儿，我知道是我太唐突了，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想让你知道我还活着，我是武静霜，我就是她！现在在这世上，只有你才值得我信任。”

此刻，宁儿愣在那里动弹不了，她身子微颤，也不知道是再害怕还是太过激动。

林婉纯怕她一时接受不了再出什么事，只得叹口气安慰她道：“宁儿，今天我跟你说的一切都，无论你信还是不信，我都不勉强。如果你信我，我们就坐下来说话，如果你不信，就当我今天没有同你说过这些话，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便好。”说完后，她真诚地望着宁儿的眼睛，但宁儿却迟迟不敢回应。

突然之间，宁儿推开了眼前的林婉纯，然后跌跌撞撞地向来时的方向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