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章
日复一日,尽管唐子衿无法上私塾,却拜了郑清裴为老师,常在他与叶大夫间往返。
这年她十二岁。
这期间自治好她四哥的腿后,还多帮助了些乡亲治好他们的病症打出了知名度和信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她而不是质疑她,成为十里八乡有名的小神医。
同年,萧骁已经十六岁。
在他秋闱考进贡士前已经在一众文人学子中叫得上名号了。而乡试过后更是名声大噪,年少有为,名号横扫整个平江府。
叶大夫在这几间倾囊相授,恨不得将毕生所学都教给她,却仍然不幸患上脑疾离世。
他仙逝前拉着林氏的手所说的最后一刻唐子衿仍历历在目:“我阿爹的阿爹的命运此刻又在我着重复,学医这么多年,却医治不了自己,也救不了他人,我最担忧的就是我们大郎和二郎了……”
后来,他又唤她到跟前:“衿宝,行好医,救更多的人。”
没过了多久,日子就在度归于平淡,或许除了在意叶大夫的人,很快他们就会忘记这个人存在过;而在乎他的,也将被岁月充淡记忆,慢慢遗忘他的脸,他的生前,所有关乎他的一切。最后只记得他的名字或者依稀记得有过这个人。
一只手轻轻敲响木桌,唐子衿从梦中惊醒,是萧骁。
“你来医馆干什么?”
唐子衿又重复梦见了叶大夫驾仙鹤离去前的情景,这三年来几乎都是重复重复再重复!她有些郁闷,没精打采地看向萧骁。
医馆是这两年才开的,就在大溪镇中心街道平乐街上,举家都从上庄村迁徙了过来,就住在隔了几条街的东南街,那里较便宜。
萧骁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慵懒地单手托腮仿若无所事事的望向她:“我考进了贡士,估计不久后就要进京赶考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唐子衿半响沉默无语:“你不怕萧家算计你?铁了心的明知山老虎,偏向虎山行啊。”
“谁知道呢?”
三年前。
叶大夫下葬在小岅山叶家祖坟里,萧骁也前去了,恰巧逢姚家军行军北上平羌族,萧明锦在其中,任都督一职。
行军途中路过大溪镇、大小岅山,再过两府就到黑煞山,下面的黑山镇就是边境最近处。
萧明锦远远看见他时就惊讶了,死了十年有余的人竟然活了过来?!他当即选择离开行军队伍一探究竟,所以当他来到萧骁面前的第一句就是:“你还活着啊?”
活着,你还活着啊?
萧骁的脑海中涌入大量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一点一点的窒息奔涌而来。
原身在两岁时生母姚婉卿就因难产出血过多没熬过多少日便离世,其父萧华灼不过三年便续弦秦氏,当他在五岁与父从军那年回来的路上被算计,流落至此。
而七岁失忆是不甚跌落山谷磕到脑袋所致的。
“怎么,见我没死你很失望?”
萧明锦则是默不作声,他是一个妾室所生的儿子,比萧骁年长五岁,他是有些妒忌萧骁,但不至于害他,半响过后只是说:“我要走了,你保重。”
也是在那年事后,困扰多年的结巴不治而愈。
回到医馆内,两人正闭聊,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男子走了进来:“请问唐大夫在吗?”
“我在。”
唐子衿看见有人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眼前的人却让她有些疑惑,男子怎么看都是身强力壮、红光满面的人,不像是有疾之人。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是我家主子身体不舒服,并不是我。”男子挠头,先前的威严状一扫而空。
看见问话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娃,他有些呆愣:“你就是唐大夫吗?”
“我是。”
唐子衿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