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俞大猷对这个外甥是彻底无语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
朱墨并没有追过来，只是远远望一会儿，便掉头沿着树林南下了。
大村被几个武士搀扶着上了小船，摇摇晃晃好一会儿，才靠上大船。大村纯忠两处受伤，这时脱离险境，一口气落下，忽然一阵剧痛攻心，竟然就此昏迷过去。众家臣自是赶紧搀扶进舱。
毛烈、吴平等人站在旗舰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朱墨火铳队，全然不解，毛烈问道：“他这是，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放我们一马？”
吴平跟朱墨交过手，深知此人难以测度，今日情形诡异，多半又有可怕的后招，叹道：“海峰兄，我哪里知道？先前在醉白池，他就没有打，像是故意让我们逃到海上……”
“故意……”
毛烈摇摇头，已感到一丝不祥，但又说不出来。所幸四千多人都逃了出来，只要能跑到岛上，坚持个一年半载也没问题，心里稍安，挥挥手，大船当即起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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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时辰后，
朱墨才赶到葫芦山水寨。
俞大猷似乎早已猜到了什么，聊了好一会儿战事，却完全不问为什么不按照预定计划调回火铳火炮，装到船上去平了舟山？
又聊了一会儿，气氛稍显尴尬，当聊到两人都熟识的刘应节时，朱墨反而忍不住了，试探问道：“俞总兵啊，这次倭寇逃了四千多人，此刻恐怕又回到舟山历港了……”
“嗯，随他呢……”
俞大猷似笑非笑，又道：
“反正剿倭都二十几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嗯嗯，
朱墨不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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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大猷又道：“这一场大战，本以为怎么都要打个十天半月的，没想到两天不到就结束了……”.qqxsΠéw
“是啊，是啊，想不到、想不到……”
朱墨仍在装萌。
俞大猷也忍不住了，忽道：“朱大学士啊，这个仗，你到底想打多长时间？”
朱墨见瞒不住了，哈哈一笑，半开玩笑道：“慢慢打呗，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半载吧……”
同时心想：这江南诸将中，就数这个看似直性的俞大猷脑子最精，别人猜不到，他却猜到我要用舟山做文章。怪不得此人六起六落，的确比戚继光更强一点……
他却不知，俞大猷、李文进这些人，跟严家对峙了二十年，经历过无数次风波，可不只是单纯的武将了。先前时辰到了，却没见朱墨回来，他就猜到一点，心想这小子多半又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动作。
这时见朱墨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跟那妹子的狡黠神情一模一样，岂能不知有鬼？试探一番，这才明白：他是要在舟山打一场持久战，用严家的办法对付严家。严家不倒，这战就打不完，一直要保持着威压。可这小子似乎没考虑过，这仗如此迁延日久，那要花多少功夫？倭寇要是再增援呢？或者再出其他幺蛾子呢？
俞大猷想到这里，嗯了一声，忽道：“华亭战报很快就要传到京城了……但这海面上还有二百艘倭寇战船，可是不好打啊……”
朱墨既然决心留这个尾巴，就不怕这些困难，心想赵士桢那边的火炮弹药还会下来，岸上打完，就结束了一半，留个尾巴，正好可以用来倒逼局势。只要倭寇不再上岸扰民，就不会有太大问题，当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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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总兵，仗可以慢慢打，但是有两点必须要做到。第一呢，严防海岸，不能再让倭寇上岸；再一个呢，不能让倭寇逃离舟山，也不能让他们再去击沉商船，破坏海道。这两点做到了，这仗打多久都可以……”
看着俞大猷有一丝为难的表情，他又笑道：
“放心吧，火炮还会不断运来的，到时候有个二三百门，就算倭寇全都来了，也全部是对手。”
俞大猷心里一叹：小妹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也不知哪里学来的这些鬼名堂……
天色渐渐黑下来，
郑钦也也带着另一半队伍回来了。众将士疲乏至极，在水寨宁静的气氛中，全都好好睡了一觉。
……
次日，
朱墨让郑钦留守，自己带着十个亲卫回到杭州。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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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报早已传遍。
刚进城门，就见满城张灯结彩。许多百姓认出朱墨，顿时欢声如雷——
“朱大学士！”
“朱墨打跑了倭寇！”
“支持朱大学士！”
“朱墨好样的！”
“严嵩父子混蛋！”
“倭寇大败，大明必胜！”
“朱墨英雄！”
“大明万岁！”
“……”
十个身边的亲卫自宣大就已经跟随，甚至朱墨不同凡响，但也从未经历如此场面，顿觉颜面生光，人人张着大嘴乐。
朱墨仍是一脸肃穆，对着满街的人不断拱手致意，却是一言不发。
词人祠外，
百姓自发送来了许多犒劳品，衙役不要都不行，已经堆成了小山。张居正、张翰、张四维、申时行等人也是乐呵呵笑成一团。
众人乍见朱墨进来，一起起身道贺。
张居正毕竟是大智之人，昨日看了战报，就已经猜到朱墨很可能是故意把倭寇放跑会舟山历港。如此一来，战事就还没完，战事没完，严家和外部勾结的诸国势力就仍存幻想，局面暂时不至于失控，也就不会发生狗急跳墙的事情，反而可以慢慢经营。
他很是佩服这点——
朱墨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份韬略？实在是非常头疼的事情，将来还真不知道胜负如何呢？
但这样留下尾巴，也会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诸国跨海势力也仍然会心存侥幸，短期内不会认输，那就意味着对洋商的丝绸生意，仍然还有障碍。而且，仅仅陆上失败，海寇一定不会甘心，随时都有可能进一步扩大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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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
他将朱墨拉到一边，低声道：
“子玄，一次胜战恐怕还不够啊……我看，咱们还要想办法，让俞大猷去把海上的倭寇也打一打，如此才能打开局面呐……”
朱墨不禁深感佩服——
果然还是你张居正最有头脑！
只不过，
这仗，我自然是有信心了。
他淡然一笑，道：
“太岳兄，放心吧，吾的火铳火炮已经装上俞大猷的大船，随时都可以打，但眼下这个却不是最急的……呃，吾最急的，还是契奴啊……这皇庄改革立刻就得办！
你不知啊，吾在战场上跟那些契奴义勇已经许诺了，战后一定会给他们计口授田。人选也选好了，平湖那个县令刘存义，很是得力，你给用战功举荐一下，先做个屯垦参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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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自然没有问题，张居正爽快答应，道：
“好！我签个手令，明日就可战时赴任，至于这屯垦卫和皇庄，我们还是详细计议一番。”
嗯嗯。
两人深感此事重大，一下子都严肃起来。